四七章(1 / 2)

迷情 耳元 18577 字 11個月前

</>  駱明川的這個擁抱來得突然,餘晚措手不及,身體僵直。等慢慢緩過神,餘晚立刻拒絕:“抱歉,我不習慣去彆人家打擾。”

“怎麼會?”駱明川直來直往慣了,聽不出弦外之意,“伯母上回還邀請我一起吃早飯呢。”

餘晚有些尷尬的看著他。

駱明川忽然會意,哈哈笑了兩聲。

他笑起來最有感染力,餘晚也彎起了嘴角。

她說:“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又軟言勸他:“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你最後麵對,或是不麵對,你的選擇,家人永遠會理解的。”

駱明川是無比彷徨的。聽了餘晚的話,這一瞬,他仿佛找到了安慰。因為季迦葉是不會和他說這些的。他一直在被季迦葉推著走,偏偏他真的害怕會讓季迦葉失望。

這會兒望著餘晚,駱明川還是認真道謝:“謝謝你,餘晚。”

他的眼亮亮的,真摯而明朗,還很乾淨。

餘晚晦澀了一天,好像這個時候才輕鬆一些。她說:“不客氣,我們是朋友。”

目送駱明川上了出租,餘晚才轉身回家。

黑夜裡,有人嘁笑一聲。

這聲嘁笑刺耳。

餘晚蹙了蹙眉,望著黑夜裡漸漸浮現出的身影,她的臉色冷下來。

是江成。

他走出來,抬起腿,不耐煩的將旁邊的野貓踢了一腳。“喵”的慘叫一聲,野貓竄走了。

這人被拘留了一段時間,頭發明顯長了,胡子拉碴,落魄又潦倒、

看了看餘晚,又看了看遠去的出租,江成冷笑:“餘晚,你動作夠快的啊,這才幾天呐,又換一個?讓我算算啊……”他掰著手指,“甩了我,搭上季迦葉,後麵還有那個徐思文,現在又是這個,嘖嘖,餘晚,你真夠厲害的

。”

並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餘晚就要走,江成攔在她麵前。

餘晚手機在響,是餘波打來的,她摁掉,沉著臉問:“你想做什麼?”

“我想找季迦葉。”江成說得坦然。

“那你應該去他的公司,我和他沒關係。”

上下打量著餘晚,江成忽然意味深長的笑:“怎麼,不會是他也發現你性冷淡的毛病,跟木頭死魚似的,直接甩了你?”

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你他媽嘴巴放乾淨點!”

餘波不大放心餘晚,所以出來看看。他一出來,就聽到這些汙言穢語,這會兒直接衝上來。

他比江成要高更壯,一手揪住江成的領子,揮了揮拳,餘波罵道:“你想死啊?”

“餘波!”

餘晚嚇得忙扯他的胳膊。這人年輕,胳膊上是一塊一塊的精瘦肌肉。

江成也不怕他,笑道:“除了打人,你還有什麼本事?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誰敢要你這種地痞流氓?”說著,將臉湊過去挑釁:“打啊打啊,打了我就告你,讓你賠到底!”

餘晚死死抱住餘波胳膊,“餘波!彆聽他的!”餘晚喊他。

餘波攥著拳頭,緊緊攥著。他盯著江成,眼睛眨都不眨,良久,呼吸慢慢緩下來,他鬆開手。

江成往後一趔趄,拍了拍衣服,站穩,他還是對餘晚說:“告訴季迦葉,他不還我的廠子,我就一直來找你。”

餘晚冷笑:“那是你自己貪錢,你本來就欠他兩百一十萬。對了,江成,你彆忘了,你還唆使老楊跳樓!”

“這些我都不管。”江成滿不在乎,“我就要我的廠子。”

“滾!”餘晚罵他。

江成聳聳肩,無所謂的走了。

一切重新安靜,餘波還是維持剛才的姿勢,攥著拳頭,腦袋耷拉著。

“餘波。”餘晚試探著喊他。

餘波怔怔抬頭:“姐。”他回過神,竟然還擔心餘晚:“我嚇到你了吧?”

“沒有。”餘晚抱了抱這個弟弟,寬慰道,“他說的那些話咱們都彆在意,更不能衝動,知道嗎?”

“嗯。”

餘波乖巧點頭。

餘晚拉他去旁邊的超市

一米八幾的大個子,一路仍然沉默。

覷了覷他,餘晚買了一包煙,又買了一瓶汽水。汽水給餘波,她自己抽煙。

姐弟倆坐在花壇旁,極有默契的,誰都沒有上樓。

餘波終於問:“姐,季迦葉是誰啊?”

餘晚垂眸,說:“一個老頭子。”

“……多老啊?”餘波擰了擰眉,還是追問。

低頭,端詳手裡的煙,餘晚輕輕的說:“彆再提他了。”

“哦。”

餘波安靜的坐在旁邊喝汽水,和過去一樣。

駱明川回到家,季迦葉正好從樓上下來。他還沒洗澡,身上仍是白天的襯衫和西褲,英俊的眉宇間凝著些淡淡的倦意。

“二叔去哪兒?”駱明川好奇。

季迦葉示意說:“出去走走。”——這是他生活裡唯一的消遣。

駱明川說:“我也要去。”似乎怕他不允,又急忙說:“二叔,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他從餘晚那兒得到了一些鼓勵,隻想和季迦葉溝通。

見這小子難得正經,季迦葉點頭:“好。”

夜色深了,山野皆是寧靜。

兩人腳步聲就是不同的。一個玩性重,走走停停,玩玩鬨鬨,連累了的喘氣聲兒都帶著年輕人獨有的衝勁,另一個安靜的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黑夜沉沉的貼著他,勾勒出男人沉峻的身影。

走到略高的地方,才停步。季迦葉無數次深夜散步,都會來這裡。這兒是富人區,放眼眺望,到處燈影點點。唯獨一處是全黑的。

那兒是一棟荒廢掉的彆墅,靠著北邊的河。

全市都知道,多年前,那兒自己家裡好端端的,突然燒起一把火來,死過人,便一直廢著。

季迦葉眉眼涼涼的望著,駱明川也望著那兒。

像是下了決定,他鼓足勇氣,對季迦葉開口:“二叔,我不想當眾公開身份。”季迦葉望過來,駱明川還是說:“我有點害怕。”

季迦葉沉默。

每當這人沉默,總是壓抑而低沉的,駱明川擔憂的看著他。

察覺出他的擔憂,季迦葉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季迦葉聲音和軟的說:“那就不公開。”頓了頓,又說:“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到。”

這麼多年,明川早就已經有了全新的生活,有他喜歡的小提琴,他不是他,他竟然還想要將他在拉回深淵……季迦葉默然。

“謝謝你,二叔。”駱明川感激。

“和我客氣什麼?”季迦葉仍是略微寵溺的笑

“會影響你的安排嗎?”

“不會。”季迦葉篤定,“反正最後結果都一樣。”

……

回到書房,季迦葉喊劉業銘上來。

他吩咐道:“把老宅賣掉,彆再留了。”

劉業銘不禁困惑,他們忙到現在,連老宅都重新修繕好……如今突然全部取消。

“先生,怎麼了?”劉業銘不解。

季迦葉默了默,有些懊惱的說:“彆讓明川為難。如果不是他主動跟我說,我都沒發現自己考慮不周。”

“先生……”劉業銘似乎想要安慰他。

季迦葉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煙霧繚繞的書房裡,季迦葉垂眸,撚了撚眉心。

已經入了秋,居然又有台風登錄,病房裡便顯得陰暗。

沈世康身體好了點,重新翻了一遍季迦葉的資料。一邊看,他一邊吩咐沈長寧:“再去仔細調查一次。”

“不是調查過了嗎?”沈長寧嫌麻煩。這人的背景餘晚讓顧菁菁查過,沈世康也找人專門查過,如今居然讓沈長寧再查一遍。

唬了自己兒子一眼,沈世康說:“我總覺得他不對勁。”想到季迦葉那些綿裡藏針的話,他說:“記得去他的故鄉,看看到底有沒有這個人。”

“哦。”沈長寧答應下來。

沈世康特地叮囑:“這次可不能再疏忽。”

“知道。”

沈長寧這次的動作很快。不過兩天,所有的調查資料就回來。

沈世康戴上眼鏡,慢慢看。

沈長寧在旁邊說:“季迦葉的資料應該是真的。和當地核實過,就是他。父親是學校的老師,母親沒有工作。”說到這兒,沈長寧忍不住笑:“他父母居然是繼姐弟關係,都姓季。據說因為這層關係,他們家沒少被人說,也不怎麼和人來往。”

沈世康翻了翻,亦冷哼:“原來是這麼個沒有倫常的東西!”又問沈長寧:“他的所有人際關係和咱們有沒有牽扯?”

“都沒有。”沈長寧篤定。

沈世康緩緩點了點頭,說:“行,那準備出院。”

被季迦葉氣了一回,總這麼在醫院待著,是要被人笑話的,還不如看看季迦葉究竟有什麼其他後招。何況,他能氣他,他如今也有了季迦葉不怎麼光彩的那一麵。

得知沈世康要出院,餘晚急忙趕過來,好言勸他:“老爺子,再住幾天吧。”——季迦葉那人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做

。她實在擔心那個男人真的會逼死沈世康。

看著餘晚,沈世康精神抖擻的,他說:“沒事。你要是惦記我這個老頭子,就經常過來看看。”

“可是……”餘晚還是想說什麼,滿臉著急。

沈世康笑了笑,歎氣說:“我也想回去了,老在醫院裡住著,不是個滋味。”

沈家的汽車接了沈世康出院,餘晚站在醫院門口,心裡止不住沉甸甸的。

車過了紅綠燈街口,便徹底遠了。

餘晚怔怔盯著,才發現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台風天陰沉沉的,風吹來吹去,吹得她遍體發涼。

抱著胳膊,餘晚悶著頭,一個人往外走。

腳步頓了頓,餘晚還是攔了一輛的士,她不放心沈世康,還是要過去看看。

經過這一回公司的動蕩,沈平潮徹底從家裡搬了出去,沈家這麼大的宅子就變得蕭條。

沈世康從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感慨,便接到季迦葉的電話。

“沈世伯。”

這人聲音清朗,透著股高興之意。

“季賢侄。”

沈世康也支起笑意。

季迦葉說:“我上次說過的,等您出院,我得為您好好慶祝。”

沈世康深吸一口氣,接招道:“好啊。”

“您什麼時候有空,我來拜訪您?”

“聽你安排。”

“今天方便嗎?”

“可以。”

沈世康說話的時候還是笑的,如今冷麵掛掉電話。

沈長寧鐵青著臉,說:“爸,你答應他乾什麼?這人肯定沒安好心。”

“就是因為沒安好心,才更得答應。”沈世康淡淡道,“否則以後就被他處處壓製,傳出去也丟人。”稍稍一停,沈世康嗬嗬笑:“反正咱們也能氣他,他父母做出那種事情,挺傷風敗俗的。”

兩家彆墅離得不算遠,司機開車過來很方便。

季迦葉按約到了,沈長寧在門口迎他:“迦葉兄。”

“沈先生。”季迦葉握了握他的手。

沈長寧請他進樓上的書房,沈世康在那兒笑嗬嗬道:“季賢侄。”

“沈世伯。”

兩人在沙發裡坐定

季迦葉遞了禮物,客氣寒暄:“回國這麼久,都沒有正式拜訪過您,實在是我這個做晚輩的失禮。”

“哪裡哪裡?”沈世康也客氣。

傭人上了茶,是上好的明前龍井,沈世康愛喝。

泯了口茶,沈世康決定先發製人,故意問道:“季賢侄,你的父母呢?怎麼不接過來一起住?”他戳他的傷口。

安靜少頃,季迦葉說:“雙親都已經去世。”

“啊,”沈世康詫異,“那是我問的唐突了。”

“所以呀,沈世伯更該好好保重身體。”季迦葉不鹹不淡的提醒他。

這話不太客氣,沈世康一滯,轉瞬還是恢複如常。

他悄聲的說:“最近我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恰好是關於季賢侄父母的,說他們……”他的話沒說完,餘下的,便是二人之間的心知肚明。頓了頓,又好心提醒季迦葉:“季賢侄該去查查這些風言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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