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那時(2 / 2)

秦黛黛放下心來,吩咐修衛好生照看此處後,便徑自去了縹緲峰。

先前因照看岑望,積壓了不少事務,宗門修繕、受傷弟子的傷勢、與其他宗門商討此次被襲一事,諸多事務還待她忙碌。

*

岑望知曉,先前自己有些得寸進尺了。

先是牽了她的手,又是問了那些逾越身份的問題,她離去也是應當的。

他本想著,待她回來,便好生對她道歉。

可未曾想到,一日,兩日……一連四日,長老們來過,其下弟子們也來過不少,唯有秦黛黛,就像是忘記自己這個人一般,身影再未出現在這間房中。

修衛隻說,她在忙著處理宗門事務,還說若是有事,不妨以通訊符和她聯絡。

可岑望緊攥著通訊符,不知為何,隻覺自己若發了隻會惹人厭煩。

也是在這幾日,他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所處,正是醉玉峰靈力最為精純處,也是秦黛黛的房間——她曾待過十餘年的地方。

岑望翻了她曾看過的典籍,卻發覺多半竟是劍修書籍及一些劍訣要義,有幾本被藏在最上方的,是他也曾翻閱過的古籍。

屏風後端正地放著一尊箏,箏身是剔透的玉青色,琴弦是以千年蠶絲綿化而成,輕輕一拂,便有金色光芒幽幽閃爍。

而箏身一側,則是一行小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岑望正欲收回視線,下刻卻覺察到什麼,垂眸望去。

在那行詩詞後,還有一字,許是她早已忘了此事,那一抹靈力始終未曾抹除,卻也微弱至極,已近消散。

是稚嫩的幽藍小篆:望。

岑望的手指一顫,手按住琴弦想要看個仔細,琴音卻驟然變得尖銳,音刀迸現,眼見就要將那個字擊散,岑

() 望心中一急,匆忙調動靈力護住那一字。

丹田驟然一痛,那道裂開的縫隙,仿佛裂得更大了,金丹積攢的靈力不斷外泄。

他恍若未覺,如同要抓住什麼一般,不斷彙聚著那漸漸消散的文字,少傾,終於留住了它。

岑望並未停手,仍如著了魔一般,探尋著這房中的一點一滴。

直到他的視線定在角落那一塊被雲煙蟬紗覆蓋的一個綠藤小筐上,他仿佛嗅到了她的氣息,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將其掀開。

裡麵放著各色的針線與一疊絹帕,絹帕下,是幾個殘次香包的青白色帶子。

岑望定定看著絹帕上的小詩,良久取出那幾枚香包。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那幾枚香包,斷斷續續地繡著這首小詩,像是日複一日地練習,最終繡出最美好的那枚,想要送給及笄宴上的郎君。

可是……

門外驟然響起幾聲極輕的敲門聲,岑望手一顫,一旁的小筐因外泄的靈力,“啪”的一聲墜地,裡麵的物件散亂開來。

他俯身去撿,像是丹田又像是心口處,驟然一陣酸澀的痛,如同被人緊緊攥住。

屋門被人從外推開,女子驚訝的聲音響起:“你怎麼下床了?”

秦黛黛說著,快步走上前,隨後才發覺那散落一地的是何物,她怔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常,一手抵著岑望的眉心,熟練地鑽入丹田之內,撫平他的焦躁,而後扶著他:“此處我收拾便好,你先回房……”

她的話未曾說完,手背被一隻冰涼的手攥住了。

岑望抬眸看向她,眼眶隱隱泛紅:“那些香包……”

秦黛黛垂眸掃了眼躺在地上的香包,靜了靜,輕輕一笑:“隻是以往繡的一些殘次品,忘記扔了。”

岑望的臉色微白:“是為了我?”

秦黛黛並未否認。

“還有那些劍訣,琴箏……”岑望的唇近乎透明,迫切地想要求證些什麼,“秦黛黛,及笄前,你……”

你什麼,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秦黛黛見他不再言語,沉吟了下,坦率地點了點頭:“那時的我,很喜歡你。”

岑望的眼眸微亮。

她說的喜歡,不是阿望,而是他。

然而下刻,他再次聽見秦黛黛放鬆的聲音:“不過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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