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再有意識,是在岑望收起靈劍,抱著她走入客棧時。
起初她不覺有異,直到察覺到周圍諸多視線落在她身上,這才驚覺竟是岑望於眾目睽睽之下打橫抱著她,神情平靜地穿過大堂,正要朝樓上走。
秦黛黛醒覺過來,二人雖說以姊弟相稱,可橫抱的姿態仍過於親近,下意識地掙紮了下。
岑望察覺到懷中的動靜,低下頭,漂亮的瞳仁帶了幾絲不解:“阿姊?”
那股蝕骨的痛已經消失,秦黛黛周身並無不適,不自在地清咳一聲,小聲道:“阿望,放我下來。”
少年看了一眼她掌心的傷痕:“阿姊受傷了。”
“不礙事。”秦黛黛勉強一笑,便要從他懷中離開。
少年的手不覺一緊,唇也抿了起來。
不知為何,他竟想到在神玄宮時,那個白衣書生抱著阿姊的畫麵。
那時,阿姊意識朦朧,卻安安穩穩地靠在那名書生的懷中。
為何他便不行?
秦黛黛掙了好一會兒沒能掙開,抬眸疑惑道:“阿望?”
岑望回過神來,罕見地沒有聽阿姊的話放開她,隻越發收緊了小臂,安穩地抱著她,一步一步走上二樓。
秦黛黛呆了呆,以往阿望的眼眸乾淨又剔透,他也從未對她有所隱瞞,可方才有一瞬間,她竟覺得有些看不透阿望了。
回到客房,岑望將秦黛黛輕輕放在床榻,又一言未發地取出靈藥,抓過她的手。
秘境受傷比人界的傷更難愈合,此刻她的掌心仍隱隱滲著血珠。
岑望盯著傷口,頓了頓,將靈藥小心地敷在傷口上,掌心盈滿溫和的金色靈力,隻到傷勢愈合,他才鬆手。
“謝謝你,阿望。”秦黛黛誠摯道,“我一個人休息一會兒好嗎?”
少年抬眸看向她,搖搖頭:“阿姊的肩也受了傷。”
秦黛黛一愣,她沒想到阿望竟察覺到了,是在秘境中被鷹嘴獸抓住肩膀時傷到的,因並不嚴重,她便未曾說。
“隻是被抓傷了下,”秦黛黛道,“待會兒我上完藥便無礙了。”
岑望仍搖頭:“我幫阿姊上藥療傷。”
“不用,”秦黛黛立刻道,而後低咳一聲,“阿望,阿姊自己來便好。”
少年格外固執,拿著靈藥看著她:“我幫阿姊。”
秦黛黛無奈:“阿望,你可知男女授受不親?”
少年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阿姊總拿人界男男女女的那番話來隔開他們:“以往阿姊也曾給我上藥,”他想了想又補充,“還曾給我沐浴潔身。”
秦黛黛靜默片刻:“那不一樣……”
“沒有什麼不一樣,”岑望認真地望著她的眼睛,眼中沒有任何淫靡之氣,無比清澈,“阿姊,沒有什麼能改變我們姊弟二人,誰也不能,對嗎?”
秦黛黛回視著少年的眼眸,他明明在說上藥一事,卻又好像在詢問彆的事,迫切地需要
她的肯定。
秦黛黛心一軟,歎了口氣:隻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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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眉眼漸鬆,頷首。
秦黛黛遲疑了下,到底再未多說什麼,左右如今阿望隻是個小少年而已。
這麼想著,她轉過身去,一咬牙將衣襟鬆開,露出一小塊肩頭。
二道被利爪抓過的傷痕趴在她雪白的肩頭,格外刺眼。
岑望盯著傷口,眼中流露出幾分自責,手指沾了靈藥,輕輕覆上她的肩頭,卻在觸到的瞬間定住。
女子肌膚如綢緞,溫暖細膩,岑望的長睫不覺顫了顫,呼吸也停滯了,心底竟湧出一股將手縮回來的衝動,這股陌生的感覺令他心中迷茫。
“阿望?”秦黛黛隻覺泛著涼意的手指觸到了自己的肩便停住了,疑惑地側頭。
岑望驀地驚醒,將那股令人惶恐的迷茫揮散,金色的溫熱靈力將肩頭裹住,一點點催動著靈藥的發揮。
秦黛黛感覺著肩頭被指尖輕柔拂過,心底莫名多了幾分不自在,在肩頭悶痛減輕的刹那,她便匆忙穿好了衣裳:“好了,已經沒事了。”
岑望看了眼她還未曾痊愈的傷口,這次未曾堅持,隻點頭道:“好,”他將視線轉到彆處,嗓音緊繃,“阿姊若有不適,便再叫我。”
說完的瞬間,他轉身便朝門外走,腳步帶著幾分忙亂。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中,少年的腳步猛地頓住,站在偌大的臥房中央,神色茫然。
一股靈藥的清香湧現,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
不知為何,方才為阿姊上藥時的觸覺再次湧了上來,他不覺輕撚了下手指,目光恍惚了下,心中是說不清的驚惶,還有……淡淡的歡愉。
下刻,少年陡然回神,抿了抿唇,從芥子袋中取出那本不知已被摩挲過多少遍的七情書,再一次一頁頁地將靈識注入其中。
半晌,岑望睜開眼睛。
七情書也道不清他此刻複雜的情緒。
*
剛從秘境中出來,秦黛黛來不及細思方才岑望的奇怪之處,便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清晨。
秦黛黛擰了擰眉,隻覺自己的丹田堆積著一團澄淨溫和的靈氣,她內視己身,而後吃驚地察覺到那竟是秘境曆練後滋生的靈氣。
她忙打坐靜心,吐納修煉。
這一次,秦黛黛明顯察覺到了不同。
以往因為難以領悟的道心,靈力在靈脈運轉格外艱難,可今日,那些靈力仿佛一夕之間被打通一般,如同馴服的靈獸,在自己的經脈內平緩而穩定地流淌著,將本細窄的靈脈拓寬了不少。
直到將那團靈氣全部煉化,秦黛黛驚喜地發現自己竟到了築基境末期。
她還想再嘗試調動靈氣,看能否突破築基,下瞬靈根處一陣悶痛,秦黛黛忙收回靈力。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秦黛黛睜開眼,房中一片大亮,夕陽安靜地照進房中,少年站在門口,
眉眼微焦,見她無事才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