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師弟原來愛吃胡蘿卜啊。”李贛看了眼岑望麵前的飯菜?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恍然道。
岑望拿著竹筷的手微頓,半晌“嗯”了一聲。
待用完晚食,天色將暗未暗。
二人也該離開了。
岑望將碗筷收拾利落,並未著急出門,隻沉默一會兒後,看了眼李贛。
李贛愣了愣,難得理解了他的意思:“秦師弟,我去門外等你,”又對秦黛黛擺擺手,“秦師姐,我先出去了。”
秦黛黛見狀,便知阿望有話同自己說,應了李贛一聲,而後看向岑望:“阿望,你今日怎麼了?”
岑望沉默了一會兒,瞳仁深邃地看著她:“阿姊,今日那個叫明斂的修士,可是阿姊筆試時的考官?”
秦黛黛不明所以:“是啊。”
少年清瘦的身姿微凝。
他能看出,那個叫明斂的男子與那晚丟了香包的書生、那日抱著阿姊的男子雖樣貌不同,周身靈氣卻幾乎一致,是同一人。
而明斂,是阿姊的考官。
那日筆試完,那名隨阿姊一同走出大殿的女子說:阿姊看考官出了神。
阿姊看的是那名書生,也是明斂。
少年抿了抿唇:“阿姊愛慕了他?”
問出口的瞬間,岑望心中浮現一絲無措與茫然。
他能看出,明斂與吳常安、文清硯都不同。
不論樣貌、修為、性情、年齡,明斂皆無可指摘。
以往他隻想著,那些人配不上阿姊,阿姊豈會和那些人在一塊?往後若阿姊遇到能與她相配之人,他便不會覺得不安了。
可當阿姊真的遇見,他卻愈發煩躁。
秦黛黛乍聽見“愛慕”二字時錯愕了下,下意識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卻在望見他俊俏的麵頰時清醒過來,無奈地問道:“你如何知曉‘愛慕’一事的?”
岑望固執地看著她:“阿姊在回避阿望的話。”
秦黛黛僵滯幾息,再次深刻體會到他成長得當真快,已經能輕易看透她的心思了。
她仔細沉吟片刻,愛慕明斂?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可下瞬竟莫名想到秘境試煉結束後,她從飛白劍傷栽落,明斂飛身抱住她的畫麵。
自小她為嫁給岑望,身邊連侍者都是女子,如今身側也隻有一個將她當做姊姐的阿望,從未與旁的男子這般親昵過。
平心而論,如果中間沒有隔著因岑望身份而交換的條件,明斂確是一個值得人愛慕的翩翩佳公子。
可沒有如果。
“阿望,於我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並不是愛慕一人。”秦黛黛看著岑望的眼睛。
“那何物對阿姊重要?”
“你,”秦黛黛坦然,“阿望,你的安危,你的成長,對現在的我而言更為重要。即便往後我真有愛慕之人,也無人能取代阿望的位子。”
岑望眉眼間的鬱結之氣隨著她的話音落下逐漸消
散,前幾日莫名其妙的心思仿佛也隨著阿姊的這番話,而暫時安定了下來。
少年含著水色的眸子深深凝望著眼前的女子:“我也是,阿姊,無人能取代阿姊在阿望心中的位子。”
秦黛黛笑了笑,聽見門外幾聲女子清脆的笑聲,朝門外看了一眼,卻見有幾名女修正好奇地打量著李贛,鬨得李贛麵紅耳赤的,忙道:“李贛還在等著你呢,快回吧,晚了千乘峰該閉山了。”
岑望眼中多了幾分不舍:“我再來看阿姊。”
秦黛黛頷首,站在庭院門口目送著他離去,昏暗的天幕劃過兩道光影,朝千乘峰的方向而去。
秦黛黛正要回屋,下刻陡然聽見幾聲簫聲在遠處的山巒之中幽然響起。
她循聲看去,隻望見九真峰後的一處小山崖上,一襲雪白緞袍的男子正隨意吹著竹簫,聲音悠悠,隱隱帶著幾分悵然。
秦黛黛聽了幾息便已收回視線,徑自回房。
*
神玄宮之上。
李贛邊禦劍飛行,邊戀戀不舍道:“千乘峰都是些嗜劍如命的修士,還是東白峰和九真峰好,我當初怎得就選了劍修一道呢……”
少年立於劍上,麵色自離開九真峰便恢複了漠然,聞言並未言語,心中卻起了一絲波瀾。
有一瞬,他竟也產生了“為何選了劍修”的念頭,隻因他方才離開九真峰,便已想折返回去了。
“秦師弟,我如此說,可不是因方才那幾名女修啊,”李贛生怕被人誤會自己是貪色之輩,忙解釋道,而後臉頰微紅,“事實上,我平生所願除了修煉得道外,便是尋得心愛的女子,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岑望轉眸看了他一眼,而後長睫微垂,似在沉吟著什麼。
“秦師弟你呢?”李贛打趣地問,“千乘峰,東白峰,九真峰,所經之處,不知多少女修偷偷覷你呢,秦師弟便沒有喜歡的?”
岑望淡淡道:“我有阿姊。”
“你阿姊是你阿姊,”李贛笑看著他,“修士一生太長,你總要找到能與你白首不離之人,否則一直一個人,豈不是太過孤寂。”
岑望不解地睨他一眼:“我與阿姊也能白首不離。”
李贛語塞,半晌後自我寬慰道:“罷了,秦師弟你還小,不懂愛情之妙,待你懂了便知曉自己今日所言有多幼稚。”
愛情。
岑望蹙眉,隻覺心中一股煩躁無根而生,驀地騰風而起,靈劍刹那間淩駕於雲霧之上。
少年如流星颯遝,眨眼間已在百餘丈外。
“秦師弟,等等我!”李贛忙喚。
卻見天上唯餘一輪彎月,徐徐被陰雲遮蔽,天地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