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紫陽城神女節的最後一日。
秦黛黛和明斂二人又同魏城主商議了一番喜宴相乾事宜,離開時天色將暗,萬家燈火漸明。
許是都想湊這最後的熱鬨㈨_[]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今日的百姓格外多,不多時便已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秦黛黛行走於街市之中,乍見前方的人群中一道穿著月白衣裳的富家公子,不覺中又想到白日岑望離去時的背影。
今日的阿望就像變了一個人。
聞人斂循著身側女子的視線看過去,頓了下若有所思道:“岑兄似對我有些偏見。”
秦黛黛回過神來,彎唇笑了笑:“許是因著這幾日他同林姑娘起了不快,並非針對明公子。”
聞人斂垂眸看著眼前的女子:“是嗎?”
他卻覺得,岑望就是在針對他。
隻是這話莫名沒有說出口。
“姑娘,要一盞花燈吧?”路旁,一位婆婆招呼著二人。
秦黛黛轉頭看過去,隻見攤位前放了數十盞花燈,燈上圖案栩栩如生,美人賞月,踏雪尋詩,荷塘采蓮,姮娥飛天……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中一盞錦鯉花燈上。
緋紅的錦鯉勾著金色的邊,魚尾在夜風中徐徐拂動,恰若在水中遊耍。
格外生動。
秦黛黛將錦鯉燈拿起來,頗有些愛不釋手,正要給婆婆銀錢,陡然想起自己隻帶了靈石,悻悻一笑,便要將花燈送回。
“要這盞?”溫和的嗓音在一側響起,與此同時一隻修長的手遞出去一塊碎銀。
秦黛黛詫異地扭頭。
聞人斂笑睨著她:“秦姑娘手上拿的,是前幾年時興的樣式了。”
秦黛黛被他引開了話頭,不解道:“可這錦鯉燈很好看。”
“秦姑娘往年沒有買過?”
秦黛黛一滯,沒有應聲,恰逢前方不遠處傳來幾聲喧鬨聲。
她朝那邊看過去,隻見那裡圍著一圈人,裡麵的人分成兩撥,中間放著一根手腕粗的麻繩,麻繩中央係著一根紅綢子。
秦黛黛疑惑地眯了眯眸,這些是六合鎮的夜市上所沒有的。
“牽鉤戲,秦姑娘也不知?”聞人斂笑問。
秦黛黛默了默,不自然道:“我以往極少離開太墟宗。”
她要修煉,要學琴棋書畫,要約束己身,要明慎守禮,對山下的許多玩意兒都還停留在幼時的記憶中。
聞人斂唇角的笑微斂,轉頭看了她一眼。
雖未明說,他也能猜到緣由。
正如他曾經在她識海中看到的那般,大抵……是為了配得上一個天之驕子的少年。
“那兩撥人,誰先將紅綢牽至自己這方,誰便獲勝。”聞人斂做聲解釋。
秦黛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轉過頭,果然見那些人已將麻繩拾起,一鼓作氣地朝各自方向拉著。
圍觀的百姓時不時傳來幾聲鼓掌叫好聲。
秦黛黛被眼前的氣氛感染,眼看著紅綢朝左邊遊移,心中不由提起一口氣,也跟著緊張起來。
聞人斂看了眼女子平靜表情下緊繃的情緒,安靜片刻,突然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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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陡然爆發一聲歡呼。
“贏了!”秦黛黛也隨之小聲開口,語氣是顯而易見的喜悅與激動。
待聽見身邊人唇角的淺笑,她飛快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簾,“明公子,我們快些回吧。”
說完,已率先朝客棧的方向走去。
*
林清漪這幾日因與岑望生悶氣,心情分外低落。
尤其今日,自己在城主府仍在想著尋個機會和岑望打破寒冰,未曾想他早便離開了城主府。
傍晚,林清漪回到客棧時,心中仍煩悶著,正要徑自走向木梯,下瞬腳步卻一頓,不覺偏頭看去。
隻見俊美的少年坐在大堂的闌窗邊,目光安靜地看向窗外,像是在無聲地等待著什麼。
在燭火與窗外燈火的映襯下,他的眉眼竟透著一股驚心動魄的綺麗。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少年皺了皺眉,轉頭看了過來。
林清漪呼吸一緊,分明隻短短幾日,她卻覺得秦道友的五官如同衝泡開來的茶花,一夕之間長開了,愈發精致得讓人不敢逼視。
岑望看見林清漪時明顯愣了下,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起身朝她走來。
林清漪驚訝地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少年,隻覺心口處如懷揣著小鹿一般,怦怦亂跳。
直到看見少年站定在她麵前,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乾巴巴道:“秦道友有事?”
岑望平靜地看著她:“前夜之事,是我不對,抱歉。”
林清漪的水眸驀地放大,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你……對我道歉?”
少年點了點頭,便要轉身回到窗邊。
“秦道友!”林清漪隨他走了兩步,喚住了他。
少年轉過身,麵無波瀾。
百姓都去了夜市,客棧大堂內空蕩蕩的。
林清漪站在少年麵前,許是這麼多年,從來都是旁人主動對她表露心意,可她偏偏不喜歡,隻有秦望視她如無物,而今他第一次主動找她給了她信心,她突然想將心思挑明了。
“秦道友,我對你的心意,你可明了?”林清漪麵頰羞紅道。
可說完,眼前隻一片沉默。
林清漪小心地抬頭,卻隻望見少年近乎漠然的神情,仿佛全然不解她在說什麼。
林清漪輕咬了下粉唇:“我……我心悅於你,自那次秘境試煉你勝了我開始。”
岑望垂目看著她:“然後呢?”他問。
即便是這個時候,他的神情仍舊沒有半點波動。
林清漪呆滯了下,深呼吸一口氣:“往後你能否同我結為……”少女長睫輕顫,“結為道侶?”
“道侶”二字一出,少年的眸光恍惚了下。
而後他
回過神來,淡淡道:“我不……”
“秦道友無需今日便回應我,”林清漪打斷了他,“我知秦道友如今與我不算相熟相知,我今日也隻想告知秦道友我的心意,予我一個靠近你的機會。”
岑望蹙眉,剛要開口,當初李贛的那番話莫名又湧現識海。
也許,真如他所說,待體會到所謂愛情後,對阿姊的妄念會漸漸散去,與阿姊……也會如往日一般相處。
“秦道友不說話,便算作你應下了!”林清漪看著眼前的少年,雀躍著扔下這句話,轉身便朝木梯走去。
岑望仍站在原處,目光一片恍惚。
不知多久,他轉過身,卻在望見門口的二人時一怔。
等了半日的阿姊與明斂並肩而立,不知聽見了多少。
男子一襲白衣,唇角是一貫溫斂的笑,而女子……
岑望看向她手中提著的錦鯉花燈,不知是客棧的燭火還是花燈的燈火,將她的麵頰照得嫣紅。
“阿望,不回去休息?”秦黛黛走上前,牽起唇角問道。
少年眸光輕顫,“嗯”了一聲,收回落在花燈上的目光,看向她的眼睛:“這便去。”
秦黛黛笑了笑,同明斂打了聲招呼便上了樓。
待回到客房,千葉的聲音立刻冒了出來:“未曾想那小少君豔福不淺。”
秦黛黛沒有應聲,將花燈放在桌上,邊朝臥房走邊撚了個清塵訣。
千葉:“黛黛,我發現了,那個明斂也不錯。”
秦黛黛笑了一聲:“前幾日你不是還誇岑望?”
“這不是因為……”千葉的聲音低了下去,好一會兒撲簌簌地抖了抖花瓣,“誰讓他不爭氣呢。”
秦黛黛扯了扯唇。
“黛黛,你在想什麼?”千葉好奇地問。
秦黛黛靜默半晌:“在想後日的喜宴。”
千葉:“……”
秦黛黛輕笑一聲,從芥子袋中取出符紙與朱砂,淨手後認真畫起束魂符來。
嗜情妖雖無形,但世間萬物皆有魂,說不定此符後日能派上用場。
一旦沉浸到畫符中,秦黛黛便忘了時辰,不知畫了多久,門外陡然傳來一聲敲門聲。
秦黛黛執筆的手一頓,看著符紙上一道澄藍光芒閃爍過後,化作一紙廢符,無奈地將符紙揉了揉扔到一旁,起身問道:“誰?”
門外沉靜了一會兒,岑望的聲音響起:“阿姊。”
秦黛黛愣了下,打開房門。
少年仍穿著白日的衣裳,眉眼微垂。
“阿望,你怎麼來了?”秦黛黛不解地問。
岑望的眼瞼動了下,抬起眸子,定定看著她,餘光在她身後木桌上的錦鯉花燈上一掃而過。
“阿望?”
少年回神:“阿姊,你想找道侶了嗎?”
秦黛黛錯愕地問:“怎麼會突然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