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一行三人離開太墟宗後,便直奔西北千山一帶。
然而當九天飛舟飛出修界後,天地間靈氣驟減,飛舟前行吃力,須得以靈力或靈石催動飛舟方能平穩飛行於雲端。
聞人斂本想一人支撐,秦黛黛過意不去,對方本就隨她同去,怎好令他一人出力,索性便與他交替而行。
接連飛行兩日,將要行至千山地界時,二人決定暫且停下休整半日。
秦黛黛朝下方望時才發覺,飛舟竟是飛到了六合鎮附近。
她呆怔了會兒,想到當初人界那段過往,最終重新回到了此處。
秦洛水對人界素來不喜,隻柔弱地表示自己身體不適,留在了飛舟的房間裡。
秦黛黛未曾在意。
隻是,她本想順路看一眼鎮子如今是何種模樣,歇歇腳便繼續趕路,沒想到方才落地不久便被王知縣撞個正著。
最初王知縣仍有些不敢置信,待認出她後,驚喜地邀請她二人入府歇息。
盛情難卻之下,秦黛黛和聞人斂隻好入了知縣府邸。
言談之中,秦黛黛知曉六合鎮多了四五名有靈根的孩童,也有修士路過此處指點一二。
吳阿嫂和常安也在她離開不久後,選擇搬去離宗門更近的地方,以便宜常安的修行之路。
有了她先前留下的符紙,山上的妖獸也甚少再下山作亂。
此處的一切似乎都在變好。
隻是王知縣說完妖獸鮮少下山後,飲了一口茶順口問道:“秦修士的那位阿弟不知今在何處修煉?”
秦黛黛沉默了片刻,熟練地笑著回應:“他走了,我亦不知他去了何處。”
王知縣愣了愣,到底沒有多問,碰巧這時縣衙有事,他隻得急匆匆地起身告辭,臨行前再三囑托二人留下一同用午食。
秦黛黛無奈應下,在正廳內等待時,倏地想起自己靈脈內滋生靈力一事。
千葉曾說,那股靈力像極了地脈靈力,隻是比地脈靈力要來得微弱。
可她從來隻在六合鎮時,與地脈靈力有過接觸。
思及此,秦黛黛趁王知縣還未回來,想要去以往生祠塌陷處一探究竟。
隻是,她才走出正廳,便聽見前方傳來知縣與人的交談聲。
而後聞人斂訝異的聲音響起:“岑兄?”
秦黛黛抬起頭,岑望穿了件紮眼的柿紅緞袍,就這樣招搖地撞入眼簾,腰間的手掌大小的白玉笛晃晃蕩蕩,眉眼間儘是愜意與懶散。
隻是這股愜意,在看見她這邊時僵滯住,好一會兒才嗯哼一聲:“聞人兄。”餘光瞥向秦黛黛,臉色陰晴不定,良久垂下眼簾嗤笑了一聲。
秦黛黛凝眉,從未想到會在六合鎮見到岑望。
可見到他的反應,她飛快清醒了過來,移開視線未曾言語。
反是一旁的王知縣不解,笑盈盈地走上前:“秦修士,你方才還說不知阿弟在何處,這不,我回來時在
石碑處一眼便看見令弟的身影了,特地帶他前來與你會麵。”
秦黛黛不知如何對王知縣解釋,眼前人早已非自己的阿弟,索性隻做未聞,回了一抹笑問道:“王知縣,不知上次生祠坍塌後,可曾修繕?”
王知縣隻當這姊弟二人生了矛盾,遲疑地看了二人一眼,點點頭:“上月便已修繕完畢,”下瞬他想到什麼,眼睛一亮,“若秦修士和令弟想去生祠看看,待用完午食,我為二位帶路去察看一番,若有不當之處,二位皆可指出。”
說著,王知縣擺出“請”的姿態,引著幾人朝膳廳走。
秦黛黛心中更是奇怪,人界生祠之事,哪裡輪得上她覺得是否得當?
莫不是其中有蹊蹺?
這般想著,秦黛黛也不再著急前往生祠,轉頭朝聞人斂看去:“聞人公子,不妨先留下……”
聞人斂頷首一笑:“秦姑娘決定便好。”
秦黛黛感激地笑笑,正要轉身走進膳廳,便聽身側的少年輕哼一聲,率先越過她走了進去,張揚的馬尾一搖一擺。
秦黛黛抿了抿唇,懶得同他一般見識,對聞人斂笑了笑,走進膳廳。
酒菜早已備好,王知縣想到秦修士和那位陌生男修以“秦姑娘”“聞人公子”互稱,隻怕沒那般熟識,又憶起秦修士姊弟二人恐是生了矛盾,有意撮合二人和好,索性“貼心”地將二人的位子安排在了一塊。
是以,秦黛黛剛進入膳廳,王知縣便引著她坐到岑望身側。
秦黛黛抬眸,一眼便望進岑望凝眉看來的目光裡,幽沉漆暗,總歸不是歡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