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逾看著胡蝶的回複,冷不丁笑了聲,坐在對麵的邵昀踢了他一腳:“笑屁啊,我跟你說正經事呢。”
“沒笑你。”荊逾鎖了手機,隨手往沙發上一放,往前傾身從袋子裡摸出一顆椰子,動作利索地開了道口,往裡丟了根綠色的吸管遞給邵昀。
邵昀被他這麼一打岔,也忘了剛剛在說什麼,接過椰子猛吸了一口:“彆說,這海濱城市的椰子味道就是不一樣。”
荊逾沒搭話,又開了個椰子起身拿給坐在電視機前看動畫片的莫海:“彆湊那麼近,小心近視。”
傍晚那會莫海跟小夥伴在附近森林公園玩躲貓貓,藏在樹上一不小心睡了過去,莫爸莫媽找不到兒子,隻好先給侄子荊逾打了電話。
荊逾托朋友查了公園的監控才找到他,領著人回家,莫媽沒忍住揍了兒子一頓,這會他格外老實。
“謝謝哥。”接過椰子,莫海又乖乖往後挪了挪位置。
“喝吧。”荊逾揉了揉他軟趴趴的頭發,對著邵昀指了指外麵,抬腳先走了出去。
邵昀捧著椰子,也起身跟了過去。
院子裡點著燈,沒月光也不顯得暗淡。
邵昀走到荊逾一旁的涼椅躺下,頭頂是黑沉沉的天,半點星光也沒有。他嘴裡咬著吸管,含糊道:“你弟弟這病還能好嗎?”
莫海三年前出過一次意外,腦袋受了傷,不清醒時就跟三歲小孩一樣,但有時也會恢複正常,跟一般年紀的小孩沒什麼區彆。
“難。”荊逾雙手墊在腦後,“溺水,大腦缺氧的時間太長,現在偶爾能正常一會都算是幸運的。”
“哎,真遺憾啊。”
“有什麼遺憾的,人各有命。”
邵昀坐了起來:“你說對了,人各有命,你的命就該是現在這樣嗎?”
荊逾閉著眼沒作聲。
“我說你就算不回隊裡,學總要上的吧,這都一年多了,你真不打算回學校了啊?”
邵昀跟荊逾既是大學同學也同是遊泳隊的隊員。
一年前荊逾車禍意外受傷,出院後回學校辦了休學手續,連隊裡都交了退隊申請,但是學校那邊隻通過了他的休學申請,至於退隊的事情,教練說了不作數。
“我這趟過來找你可是奉了王教練的聖旨,一定要把你帶回去的,不然我也不用回去了。”邵昀一個人聲淚俱下說了一通,見荊逾半天沒吭聲,湊近了一看,才發現這狗東西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你大爺。”邵昀氣不打一處來,往荊逾腹部砸了一拳:“敢情我在這裡說了半天,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荊逾被捶醒,皺著眉頭回罵道:“你有病啊?”
“我有你。”
“……”荊逾掀開t恤看了眼,邵昀這王八蛋一點力都沒收,被砸中的地方都紅了起來:“靠,你丫是真狠。”
“沒往你臉揍算是我對你最後的情分了。”邵昀躺回去,過了半晌,他突發奇想道:“欸,咱們明天租個遊艇出海去玩吧。”
“雨季要來了,你不要命你就去。”
邵昀怒斥:“你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你長了張嘴是吧!”
“你沒有嗎?”
“我他媽——”邵昀真覺得自己遲早要被荊逾這玩意給氣死,順手拿起桌上的椰子朝他丟了過去。
荊逾起身一躲,動作迅速地撿起椰子又給扔了回去,殼裡還剩一小半椰子汁,灑了邵昀一身。
沒等邵昀反應過來,他人已經閃回了屋裡。
荊逾拿著手機進了浴室,聽邵昀在外麵罵罵咧咧,笑著點亮了手機,頁麵還停留在他和胡蝶的微信聊天窗。
估計是一直沒等到他的回複,她發了一個問號之後,便沒再發過新的消息。
荊逾靠著洗手池,順手點開胡蝶的朋友圈,和他的三天可見不同,胡蝶的朋友圈每天都有更新。
她基本保持一天一條的頻率,內容大多都是海邊的日落。
荊逾迅速翻了翻,隨手點開其中一張,從照片角度和畫麵上的風景來看,確實是在礁石岸邊拍的。
他往上劃拉了兩下,發現她最近拍的照片和之前的不在同一個位置,換到了礁石岸邊的南側。
荊逾大概知道原因,退出之前順手刷新了一下。頂端的位置突然冒出一條新的動態。
一分鐘前才發的。
蝴蝶:「椰子.jpg」
配圖是一張椰子被擺放在窗台的照片。
十分鐘後。
胡蝶洗漱完回到床上,拿起手機看到自己剛剛發的那條動態多了六個讚和五條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