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2 / 2)

逾期 歲見 10411 字 8個月前

溫辭下意識捏緊了筷子,但神情卻沒什麼太大的波動,隻說了句快吃飯吧,大家看她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很快聊起了其他內容。

隻是誰也不知道,她在心裡回了無數次頭。

桌上隻靜了那一會。

林皎提到下周二的植樹節活動,這是八中的習俗,每年植樹節都會安排高二的學生去後山種樹。

活動以班級為單位,樹苗都是由學校保衛處的工作人員提前栽培的,每個班能領個兩到三棵不等。

坐在溫辭對麵的數學課代表問了句:“老鄭說是自願參加,但能真的不去嗎?”

林皎:“你要是真不願意那也沒辦法啊,但這麼好的機會,你舍得不去嗎?”

答案當然是不舍得,這活動每年都隻有高二能參加,僅此一次的機會,很少有人會不去。

溫辭自然也會去,隻是她這會心思不在這兒,等大家聊得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說:“我肚子有點疼,先回教室了,你們慢慢吃。”

“啊?那我陪你。”林皎也跟著放下筷子。

“不用,你不是還沒吃完嗎,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溫辭起身端起餐盤,餘光瞥見那道黑色身影,忽地抓緊了餐盤邊緣,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但直到走出食堂,溫辭也沒聽見身後有人跟來,她借著門簾抬起的瞬間回頭看了眼。

衛泯還坐在原處。

說不上是什麼心情,溫辭鬆開手,門簾啪嗒打在手上,有一點點疼。

她揉著紅印下了台階。

走著走著,忽然聽見身後有一陣腳步聲,溫辭忍著沒回頭,那道身影越走越近,最後直接從她身旁走了過去。

“……”

她拍了拍臉,嘟囔了一聲,像是在抱怨,但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食堂門口的台階處,衛泯剛買了東西出來,正往下走,一抬頭看見走在不遠處的身影。

還沒開口,卻見對方像受到什麼驚嚇似的猛地背過身。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午後陽光靜謐,林蔭道前後都無人經過,衛泯不明所以,但還是快步追了上去。

“溫辭。”

聽見他的聲音,溫辭心跳一慌,也就大半個月沒見,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有些緊張。

她強裝鎮定,憋了一句:“好久不見。”

“……”衛泯噗嗤笑了出來,“什麼鬼。”

溫辭也懊惱似的皺了皺鼻子,冷靜下來後努力找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都好幾個秋了,可不是好久不見。”

衛泯稍稍挑眉:“雖然我成績不好,但我可不是什麼典故都沒聽過啊。”

溫辭很快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那句話,臉幾乎是一瞬間就紅了起來。

氛圍有些不太對勁。

衛泯輕咳了聲,把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

“暖寶貼?”溫辭疑惑地看著他。

“不是肚子疼?”

溫辭差點露餡,伸手接了過去,有些心虛地說:“剛剛是有點,不過現在不怎麼疼了,謝謝。”

衛泯“嗯”了聲,跟她並肩走在樹蔭底下:“下周二的植樹節活動,你不去嗎?”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說?”

“剛剛聽你那些同學在討論,沒聽見你說要去。”衛泯笑起來:“我以為你不去。”

“那你去嗎?”溫辭想起杜康之前說過,他很少參加這些活動,一瞬間也沒那麼期待了。

他看著她,眼眸亮亮的:“當然去,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舍得不去。”

溫辭一怔,總感覺他話裡有話,可又覺得是自己多想,神情不免有些不太自然:“杜康之前說你不喜歡參加這些活動,我也以為你不會去。”

“這次不一樣。”他輕飄飄地說。

溫辭心裡像掀起一陣海浪,鼓起勇氣試探道:“哪兒不一樣?”

“後山有個寺,我正好順便去上個香。”

海浪高高掀起,卻沒有著落。

溫辭看著他:“你信佛?”

“我奶奶信,我跟著她,也算求個心安吧。”衛泯看到對麵走來的人影,“我先走了。”

沒等溫辭說話,他又說了一句:“對了,山路不好走,那天你記得換雙好穿的鞋。”

溫辭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正要走,餘光看見追來的林皎,下意識要去藏手裡的暖寶貼。

可林皎卻好像什麼也沒看見:“還以為你走了呢,你是不是生理期到了啊?”

“沒有,可能是剛剛吃得太辣了。”溫辭欲言又止,看了林皎一眼,反倒被她覺察到。

林皎:“怎麼了?”

“沒事。”溫辭想著她或許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可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進入教學樓前,她隱約聽見林皎輕輕歎了聲氣。

隻是那時候剛好廣播裡傳出歌聲,而林皎又是一臉什麼都沒有的樣子,她隻當是聽錯了。

晚自習,鄭益海拿了一遝關於植樹節活動的責任書,要大家帶回去給父母簽字。

鄭益海:“一定要真的給到父母手裡,讓他們看過之後再簽字,要是讓我知道誰自己偷摸著簽了,直接帶你去江主任那兒領罰。”

班裡哄笑了一陣。

溫辭拿到責任書,看了眼末尾的家長簽字,隱隱有些擔憂,她將紙夾在書裡,回家後也一直沒拿出來。

她心裡很清楚,柳蕙大概率不會同意,尤其是在經曆了過年那一遭之後。

溫辭本想瞞天過海,可偏偏天不遂人願,隔天下午她準備返校,柳蕙跟溫遠之坐在客廳。

看到她出來,溫遠之抬頭看了一眼。

溫辭心裡一慌,沉默著走到玄關處換了鞋,手已經搭到門把手上了,還是沒走出去。

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翻出包裡的責任書拿給柳蕙:“媽,下周二我們學校有一個活動,需要家長簽字。”

“是植樹節的活動嗎?”柳蕙看也沒看就說:“我已經跟你們鄭老師說過了,你不參加。”

溫辭舉著的手無力地垂落,明明是沒有意外的答案,卻依然會一種期待落空的失望:“為什麼?”

“這種沒意義的活動沒有參加的必要,又臟又累的,那天我給你約了體檢,今年因為小儀——”柳蕙頓了頓,才繼續說:“你今年的體檢還沒做,那天正好你爸也休息,你們一起去把體檢做了。”

溫遠之也在一旁搭茬:“這次我得去查一下心臟,這兩天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什麼樣的不舒服?”柳蕙拿起茶幾底下的小型急救箱,“不舒服你怎麼不早點說。”

溫辭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疲憊:“那在您看來,什麼是有意義的事情?”

柳蕙抓著聽診器的動作一頓,很是震驚和意外:“你現在因為一個這麼不重要的活動,連你爸爸不舒服都不會關心一句了嗎?”

她還要說什麼,被溫遠之一把拉住:“算了。”

算了。

什麼才是真的算了?

溫辭自嘲似地笑了一聲,沒有再跟柳蕙爭辯下去。

在她看來,無謂的爭辯才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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