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舞,還有……
“小臨……?”徐慈英提著一包垃圾,看著站在樓道裡的少年,遲疑著喊了一聲。
陳臨戈回過神,抬頭看過去,唇角一彎:“徐姨。”
“哎呀,還真是你啊,都、都長這麼高了。”徐慈英熱切道:“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你爸媽呢?”
“我爸媽還在滬市,我回來住一段時間。”陳臨戈提著行李往上走。
“哎呦,這真是好多年沒見了,快快快,進來歇會。”徐慈英又把垃圾放回牆角,邊往裡走邊問:“你爸媽這幾年都還好吧?”
陳臨戈提著行李進了屋,兩居的構造,站在門口一覽無餘,靠南邊的牆上貼著半麵牆的獎狀,中間還掛著一張全家福。
灰色沙發,玻璃茶幾,老舊的冰箱,放在冰箱頂上的水仙花,和記憶裡的場景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我爸媽都挺好的。”他接過徐慈英遞來的水喝了兩口,“徐姨,我先不坐了,搬家師傅還在樓下等我。”
“你這是打算長住啊。”徐慈英笑道:“那正好,我跟你一塊下去,買點菜,晚上在家裡吃飯啊。”
“不用麻煩了,徐姨……”
“麻煩什麼,你小時候在這裡吃過的飯還少啊?”徐慈英本來想跟小時候一樣揉揉他腦袋,一抬手,發現當年的小屁孩竄得快有門框高,索性往他胳膊拍了了兩下,嘴裡還嘀咕著:“怎麼跟小辭一樣,光長個子不長肉呢,瘦得跟竹竿一樣。”
陳臨戈眼簾一抬,欲言又止:“她……”
“她訓練去了,晚上得九點多才能回來呢。”徐慈英拿上鑰匙:“走吧。”
他說不上是什麼心情,點點頭跟著下了樓。
陳臨戈帶回來的東西並不多,除了兩箱衣服,剩下的三箱都是書和卷子,其他還有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徐慈英幫著拿了一趟,累得腰酸背疼。
“徐姨,您彆動了,我自己來就好。”陳臨戈接過她手裡的箱子:“您歇會吧。”
徐慈英歎氣:“哎,真是年紀大了,動一下就不行了。”
陳臨戈來來回回跑了八趟,把錢給人結清後站在樓下看著車開遠了才上樓,這一趟,他手裡沒拿東西,跑得格外輕鬆。
徐慈英還忙活著要去買菜,陳臨戈攔不住,隻能跟著一塊去,回來的路上接到竇叔電話,把菜送上樓又跑到小區門口等著。
竇叔兩年前才來給陳建業開車,長得人高馬大,不笑時活像鐵麵閻王,但陳臨戈不怵他,反而更多的是敬。
見他跟見陳建業沒太大區彆,劈頭蓋臉一頓罵,要不是陳臨戈反應快,他那一腳估計能把他踹地上去。
竇彭磨了磨牙根:“東西搬完了?”
陳臨戈點點頭,主動交代道:“搬完了,戶籍和學籍也都處理好了,附中的班主任幫我找了他以前的老同學,學校和班級也聯係的差不多了。”
“看來你這是蓄謀已久啊。”竇彭看他不說話,歎了口氣:“算了,你也快成年了,自己的事自己心裡有個數。老房子今晚估計也住不進去,明天我叫人來打掃。”
陳臨戈鬆了口氣:“謝謝竇叔。”
“你,唉……”竇彭把老房子的鑰遞給他,語氣難得認真:“你爸從來沒那麼想過你。”
陳臨戈聽著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垂著眼說:“我知道。”
“行了,現在裝乖遲了,我也不能留太久,那邊今晚估計得鬨起來。”竇彭抬手按著他頭頂晃了晃:“有事給竇叔打電話,你不是少爺了,但我還是你叔。”
陳臨戈笑了:“知道了,叔。”
“走了。”
竇彭來去匆忙,要不是手裡拿著鑰匙,陳臨戈總覺得跟做夢一樣,他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他本該回來的地方。
……
陳臨戈握緊鑰匙,抬頭看向遠處的夕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走進樓道裡時,各家各戶都飄出不同的香味,他三步並兩步,一瞬間像回到小時候。
窗外綠蔭蔥鬱,蟬鳴不絕,時間在耳邊流逝。
陳臨戈一直往前跑,直至最後一級台階,他腳步不停,走進了這個盛夏,也踏進了他即將到來的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