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那晚上能跟我回家了嗎
哎。
溫度極低的空調房裡, 周兮辭躺在床上跟攤餅似的,一會翻個麵……身,一會又翻過來。
一邊翻還一邊歎氣。
哎。
……
終於。
在她第不知道多少次翻麵的時候, 坐在桌邊的簡凡猛地一摔鼠標,起身走到床邊,“來吧周兮辭,我們打一架吧。”
“嗯?”周兮辭裹著被子笑了聲:“不是,我好好的跟你打什麼架?”
簡凡手一伸,把她被子掀開了,“剛剛歎氣的不是你嗎?我死一回你歎一聲氣, 你這不是對我有意見嗎?”
“沒。”周兮辭呈大字癱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的吊燈出神:“我不是對你歎氣,我是對我自己歎氣。”
簡凡抱著被子倒在一旁的懶人沙發上:“你到底怎麼了?從昨晚畢業典禮結束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了,好好的家不回,跑我這裡傷春悲秋來了。”
“哎。”周兮辭臉往枕頭裡埋了埋, 接連哎了好幾聲, 才一轉頭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我嗯……陳臨戈嗯那什麼……表白了……”
“什麼玩意?”簡凡把被子往床上一扔:“你好好說話。”
周兮辭又長歎了聲氣, 擁著被子坐起來,揉了兩把頭發,沒什麼精氣神道:“我跟陳臨戈表白了。”
屋裡靜了下來。
周兮辭抬頭瞥見簡凡吊著一邊眉毛的模樣, 沒忍住笑了:“你這什麼表情啊?”
“驚訝, 震驚,難以置信的表情。”簡凡說:“我以為你們倆之間會是陳臨戈先表白呢。”
“為什麼?”周兮辭斟酌著:“你覺得他喜歡我?”
“這不是廢話嗎?”簡凡反應過來:“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是以為陳臨戈不喜歡你,怕被拒絕才躲到我家來的吧?”
“也不是……”周兮辭又倒了回去, “他沒拒絕, 我就是有點不確定。”
“沒拒絕你還不夠嗎?你還要怎麼確定?”簡凡也躺到了床上:“難不成你還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來跟你確定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兮辭其實也不知道怎麼說, 說談戀愛的話不是一時興起, 她隻是怕。
她跟陳臨戈太熟了,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會分不清哥哥和喜歡的人之間的界限。
她怕陳臨戈也分不清,更怕他是為了她而答應。
“彆想那麼多了,下午不是還要回學校嗎,你見到他問問清楚就是了。”簡凡說:“感情的事最忌諱一個人胡思亂想,有什麼事說開了,能談就談,不能談……我覺得也不太可能。”
“你懂得還挺多哈。”
“我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簡凡推了她一把:“起床做飯去。”
“……”
下午要回學校參加集體估分和領畢業證。
周兮辭和簡凡出門的晚,到教室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陳臨戈還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
也就一晚上沒見,周兮辭仿佛又回到了當初他剛回溪城的那時候,慌亂之餘還有點說不上來的彆扭。
可真要細究,和當初的心境卻又並不完全相同。
周兮辭盯著他的背影深吸了口氣,剛做好準備要過去坐下,他忽然轉過頭,她心跳倏地一亂,腳步也跟著一亂,不知道就怎麼自己踩到了自己的腳,身形一晃,直接雙膝倒地跪在了陳臨戈麵前。
周兮辭:“……”
陳臨戈:“……”
班裡的其他人:“……”
離得最近的李大川直接拍桌笑道:“臥槽哈哈哈哈哈周小辭你不是吧,雖然你哥的分確實高,但也不必行這麼大禮吧。”
周兮辭咬了咬牙,一個滾字醞釀了半天,見陳臨戈起身朝自己走來,也顧不上回懟,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
陳臨戈看了她一眼,而後身形一矮,直接蹲了下去,拽著她的褲腳往上卷到了膝蓋的位置。
周兮辭感受到他指腹碰過來的觸感,強忍著沒往後縮腿,小聲說:“我沒事。”
陳臨戈沒說什麼,幫她把褲腳放了下去才站起來,垂著眼看她:“周兮辭。”
“啊?”她心一緊,無意識吞咽了下。
“你是不是……”他停了停,周兮辭心跳都快停了,才聽見他繼續道:“怕估出的分數不理想?”
“……是。”周兮辭鬆了口氣,跟著他走到位上坐下,“你估完分了?大川剛說你分挺高,多少分啊?”
“沒細估。”陳臨戈擰開桌上的瓶子喝了口水:“但應該上了七百。”
“靠。”今年理科的數學和綜合都挺難的,語文和英語一直都不是陳臨戈的強項,周兮辭之前還有點擔心,“你這是不是都能上省排名榜了?”
溪城每年省前十基本都在七百往上,今年難度這麼高,周兮辭忍不住激動道:“方主任的狀元橫幅不會真能派上用場吧?”
“不確定。”陳臨戈笑了笑,抬手抹掉她鼻尖上的汗,把手裡的水遞了過去:“你還要估分嗎?”
“我……”他剛才的動作太自然,周兮辭一時沒反應過來,抓著他的水湊到唇邊才回過神,故作自然地放下手,“我不估了,我也記不太清我當時寫的什麼答案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水,“你蓋子呢?”
陳臨戈看了她一眼,看得周兮辭心裡直發慌,都快扛不住想著要不乾脆喝一口算了。
以前也喝過一瓶水啊,現在怎麼就矯情起來了。
她無意識握緊了瓶身,塑料瓶發出清脆的響聲,陳臨戈把瓶子從她手裡解救了過去,擰好蓋子放到了桌角。
很自然的動作,可周兮辭卻察覺出了他在生氣的信號。
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陳臨戈都沒太搭理周兮辭,她幾次想跟他說話,但無奈教室人太多,還有人拿了同學錄過來讓他們寫。
等終於消停下來,李大川又吆喝著去吃散夥飯,昨晚那一頓有老師在,他們都沒敢放開喝酒。
“走走走,班長你記下人頭啊,到時候回去AA。”楊巍吆喝了一句:“還在昨天那店,來不來都自願。”
簡凡拉著陶薑衝周兮辭使了個眼色,快速離開了教室,“我們先去幫你倆占位置了!”
“簡……”周兮辭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門板晃了晃,又退回到了牆邊。
陳臨戈寫完最後一張同學錄,合上筆蓋,“哢”地一聲。
他沒有回頭,依舊是伏案寫字的姿態,等到教室徹底沒人了,他才開口,聲音很低:“周兮辭,你是不是後悔了?”
“沒有。”她急切地否認著,“沒後悔,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陳臨戈轉頭看著她。
“就是怕。”周兮辭垂著頭,無意識摳著手指,“從小到大你都對我很好很好,好到讓我覺得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
怕你不是因為喜歡。
隻因為她是周兮辭。
“我不敢確定。”周兮辭很小聲地說。
陳臨戈說話,周兮辭也沒再開口,教室很安靜,靜到隱約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良久,陳臨戈捉住她快要摳破皮的手,很無奈地說:“我不知道要怎麼讓你確定。”
周兮辭像是被人在心上輕輕搓了一下,忍著鼻酸抬起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眼前的人影忽然靠近。
他俯身吻了下來。
周兮辭大腦空白了幾秒,整個人僵愣在那兒,唇上的熱度是真實的,噴灑在臉上的呼吸也是真實的。
她像是才回過神,下意識想躲,陳臨戈察覺到她的意圖,攥著她的手腕輕輕一扯,唇上壓得更實了。
牙齒磕碰到一起,青澀而莽撞。
試探著想要更近一步,卻又都不得章法,生澀地輕啄,灼熱的呼吸糾纏在一起。
陳臨戈手上抓得很緊,唇上的力道卻很輕,隻在結束時才用力咬了她一下,周兮辭輕嘶了聲,又被他追上親了一口。
他退開了些,鼻尖蹭著她的鼻尖,唇跟耳朵一樣紅,低聲說:“這樣夠確定了嗎?”
周兮辭像泡在熱水裡,渾身發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逼近到挨著牆,隻覺得唇上被咬了一下的地方一陣陣發麻。
她有些恍惚地看著陳臨戈,微張著唇,很急促地呼吸著,“我……”
開口才發覺喉嚨乾澀。
陳臨戈低低笑了聲,回過身拿起桌角的水,擰開了遞到她唇邊,眼眸裡笑意明顯。
周兮辭臉上更熱了,卻也口渴得慌,盯著他灼熱的目光喝完瓶裡最後的水,捏著瓶子不鬆手。
他抬手抹掉她唇角的水漬,似是不夠體貼,微微靠近了些,像是又要吻下來。
周兮辭不想在這麼短時間裡再體驗一次那種渾身發麻,快要瀕死的錯覺,忙伸手抵住他肩膀:“我確定了確定了,不用再……那……什麼。”
陳臨戈笑得更明顯了,捉住她的指尖,指腹輕撫過她剛剛掐出的月牙紅痕,“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你確定我喜歡你這件事,但我相信時間會證明的。”
我有多喜歡你。
不管是從前還是往後,時間都會替我作證。
周兮辭這會又像是泡在酸水裡,心裡一片酸軟,眼眶也酸,鼻子也酸,低低嗯了一聲。
陳臨戈靠過來,在她鼻尖親了一下,又低下頭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那晚上能跟我回家了嗎?”
作者有話說:
能。
慶祝戀愛,給大家發個紅包。
最近狀態不太好,作息睡眠都不太穩定,在調整了,也會爭取穩定更新時間,明天不會遲到啦。
第62章
彆亂親
能是能, 但肯定不是現在。
即使美色當前,周兮辭還是保留了最後一絲理智,抿著唇推開陳臨戈, “走吧,他們還在店裡等我們過去吃飯。”
“嗯。”陳臨戈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堆資料和畢業證塞進書包裡,看著周兮辭把手上那個空瓶扔進了垃圾桶裡。
兩人是最後離開教室的,周兮辭走到一半才想起什麼,人定在原地,陳臨戈也在出神, 走出兩步才注意到她沒跟上來。
“怎麼了?”他又走回到她麵前。
“剛剛……”周兮辭咬了下唇角,腦門上不知道是急還是熱,一層薄薄的汗意:“我們教室是有監控攝像頭的。”
雖然說可能一年半載都不會特意調出來看一眼,但萬一呢,萬一哪個值班的心血來潮, 萬一林鬆媛想最後再看看他們在教室的畫麵……
周兮辭木著張臉:“我現在能回去把攝像頭拆了嗎?”
“拆了也沒用。”陳臨戈笑著說:“你沒注意到今天攝像頭都沒開麼, 那個紅點都沒亮。”
“……沒開啊?”
陳臨戈點點頭, 抬手往她額頭上的摸了一下,有些好笑:“就算開了,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吧?”
她往他手上瞥了眼, 都是汗, 據理力爭道:“我這是熱的。”
陳臨戈也不戳穿她,把書包換到左邊,右手垂在腿側, 走幾步看她一眼, 再往下瞥一瞥。
不動聲色拉近距離。
被牽住手的時候, 周兮辭嚇了一跳, 本就還紅著的耳朵,更加熱了:“你乾嗎?這在學校呢。”
陳臨戈不僅沒鬆,還擠開她的指縫牽得更緊了,“周兮辭。”
“啊?”
“我們畢業了。”陳臨戈說:“畢業證就在我書包裡裝著,你要不要拿出來放手裡拿著增加點勇氣值。”
“神經病。”周兮辭紅著臉撇開頭,卻藏不住笑意。
夏天牽著手走路其實並不是件很浪漫的事情,高溫下,手心裡很快冒出一層汗。
黏黏膩膩粘在一起。
可誰也沒鬆開。
晃悠著走到校門口,方平正站在那兒跟門衛大爺聊天,目光掃到他們,眼睛都亮了:“周兮辭!你你你們——”
周兮辭被他的大嗓門嚇得一哆嗦,也忘了鬆開陳臨戈的手,就站在原地看著他衝了過來:“方方方主任……”
“你們——”方平視線從兩人臉上再挪到兩人牽著的手,一臉疑惑:“你不是跟邱琢玉那家夥……”
周兮辭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不是不是,我們沒有。”
眼看著方平又要教育起來,陳臨戈飛快打斷道:“方主任,我們畢業了。”
方平瞪著眼說道:“畢業了又怎麼了?畢業了就能當著我麵這麼明目張膽的談戀愛了嗎?”
“也不是。”陳臨戈攥緊了周兮辭的手,和她對視一眼,立馬朝門外跑了過去。
周兮辭回頭看方平站在原地沒追過來,停下腳步說:“方主任!我們畢業了!您再也記不了我們大過啦。”
方平板著臉,想想又笑出來,喊了聲:“行了,過馬路注意安全!”
“方主任再見!”周兮辭麵朝學校深深鞠了一躬,拉著陳臨戈在暮色裡往遠方跑去。
方平站在原地,看著兩小孩的身影,笑著歎道:“年輕真好啊。”
他們不再年少。
可少年永遠存在-
周兮辭和陳臨戈是手牽著手進的包廂。
簡凡一直在等他們,也是最先注意到的,直接起哄著叫了起來:“哇哇哇!這什麼情況啊?”
私下裡談戀愛的不好意思是一回事,擺到台麵上的不好意思又是一回事,周兮辭被這麼多人盯著看,差點扭頭跑出包廂。
還是陳臨戈心理素質夠強,牽著她走到簡凡給留出的空位坐下,一直牽著她的手沒鬆。
一桌人都八卦地看著他倆。
周兮辭都快把頭埋進桌底了,陳臨戈也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聲說:“談戀愛,沒見過嗎?”
簡凡笑道:“彆人談戀愛我們當然見過了,你倆談戀愛我們這不是第一次見嗎?”
周兮辭不忍讓陳臨戈一個人麵對這麼多人,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簡凡:“簡小凡,有本事你以後彆談戀愛。”
“喲喲喲。”簡凡越說越來勁,“這都才剛談,就護上了啊。”
“是啊,周小辭。”李大川磕著瓜子樂嗬嗬道:“你這也太護短了吧,我們還沒說什麼呢。”
周兮辭也不掙紮了,“就護了,你咬我啊。”
陳臨戈在一旁看著李大川,維護道:“那你還是咬我吧。”
李大川一拍桌子:“我靠我不活了啊,跟老板說一聲,剛才點的那些都不要了。”
楊巍接茬:“為什麼不要了?”
李大川扯著嗓子:“吃狗糧吃飽了唄。”
周兮辭接過陳臨戈拆好的餐具倒了杯水,死豬不怕開水燙似的,挑著眉笑道:“怪我們咯。”
李大川指著周兮辭:“你行,你等我談戀愛我酸死你。”
邵宇平拍拍李大川的肩膀:“大川,冷靜點,我們換個能實現的目標,比如勵誌單身五十年。”
李大川:“……”
一桌人笑得不行。
周兮辭單手給陳臨戈杯子裡添了點水,另隻手還被他抓在手裡,直到吃飯他被叫去喝酒才鬆開。
今晚這一頓沒老師,酒跟話茬都放開了,一頓飯吃到晚上快十點才結束。
送走其他人後,周兮辭站在店門口看簡凡和陶薑坐上車,才轉身重新回了包廂。
陳臨戈晚上白的紅的黃的摻著喝了不少,人坐在包廂角落的沙發上,仰著頭靠著後麵沙發,像是睡著了。
周兮辭走到他麵前,還沒出聲,他忽地直起了身,眼尾燒紅,聲音也有些低,“他們走了?”
“都走了。”她拿起他的書包,用膝蓋撞了撞他的膝蓋:“我們也回去了。”
“嗯。”
陳臨戈手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高大的身形一晃,又坐了回去。
周兮辭手貼著他的臉蹭了蹭,很熱,如同他灼熱的呼吸,她湊近了低聲說:“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陳臨戈一本正經堅持道:“就是暈,但沒醉。”
“那就是喝醉了,喝醉了才會暈。”周兮辭準備去樓下要杯檸檬水,被他抓住胳膊一扯,直接坐到了他懷裡。
他身上也滾燙。
周兮辭沒敢動,盯著他眼睛威脅道,“陳臨戈,你——”
帶著酒氣的吻落了下來。
喝醉了的人肆無忌憚也無師自通,不再拘泥於表麵的輕啄,顫巍巍試探著,撬開唇縫抵了進去。
“唔。”周兮辭偏開頭,短促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沒幾秒,又被捏著下巴咬住了下唇。
她支支吾吾,斷斷續續,喘息聲化作無形的手,不停揉捏。
彼此都還沒學會在接吻中換氣,親一會就要鬆開,可也不舍得離得太遠,呼吸都糾纏在一起。
對視的瞬間,又親到一起。
包廂裡的空調已經關了,周兮辭摸到他頸後汗淋淋的,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
太熱了。
她閉著眼,咬到他舌尖,含糊不清地說熱。
陳臨戈又追著輕吮了會才鬆開,指腹從她額角抹過,眼睛更紅了,身上也更熱了。
誰也沒說話。
周兮辭靠在他懷裡,等到喘息聲慢慢小了,捏住他下巴湊近了看,陳臨戈垂著眼,聲音有些低啞:“怎麼了?”
“在看你到底有沒有喝醉。”周兮辭盯著他看了好一會,看著看著氣氛就不對了。
她忙偏開頭,帶著熱氣的吻落到了她臉側。
“陳臨戈。”周兮辭保持那個動作沒敢動,嗓音有些緊,“我覺得你真的喝醉了。”
“……嗯。”
她又轉回來看著他,手捧住他的臉,皺著眉說:“你明天不會忘記今晚的事吧?”
“不會。”他側頭在她掌心親了一下:“回家吧。”
周兮辭手心一麻,下意識在他肩頭蹭了蹭,“彆亂親。”
他好聽話,垂著眼“嗯”了聲。
陳臨戈還是暈,下樓梯那幾步周兮辭都怕撐不住他摔下去,好在一路有驚無險。
拖拖拽拽上了車,周兮辭後背又出了一身汗,陳臨戈腦袋有一下沒一下點著,最後落到她肩上,半天沒動過。
上車容易,下車才是難事。
陳臨戈大概是酒勁上來了,說什麼也不願意回家,好在司機並不著急,還幫忙把人從車裡拉了出來。
周兮辭忙跟人道謝,還多付了二十塊的車費。
陳臨戈坐在路邊石墩上,夜裡起了風,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她走到他麵前,比了個二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多付了二十塊的車費。”
他皺著眉:“揍他。”
周兮辭沒忍住笑了,“你喝醉了怎麼這麼可愛啊。”
陳臨戈伸手摟住她,“你可愛。”
“哎。”周兮辭揉了揉他腦袋:“你這樣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真喝醉了,還是裝醉了。”
他堅持道:“沒醉。”
這是真醉了。
周兮辭拍拍他胳膊:“回家了。”
陳臨戈坐著沒動,“不回。”
“太晚了,不回家不安全。”周兮辭不想跟醉鬼廢話,拉著他站起來,“不會喝乾嗎還喝那麼多。”
他倚著她,嘀咕了聲。
“什麼?”周兮辭沒聽清。
陳臨戈抬眸,直勾勾看著她,重複道:“開心。”
作者有話說:
陳臨戈你好福氣。
第63章
當然是去約會啊
照顧醉鬼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還是個大號醉鬼,周兮辭把人扶回家已經費了好大的力氣,湊合著給他擦了擦臉, 又倒了杯水放在床頭,確認他睡熟了後就走了出去。
以前沒確定關係,拿他當哥哥,睡一張床沒什麼忌諱的,也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現在就不一樣了。
談戀愛了。
睡一張床算怎麼回事。
不行。
周兮辭最後掙紮了一次,關上了陳臨戈家的房門,回了自己家。
折騰了這一夜, 她洗完澡倒床就睡,沒訓練的這幾天周兮辭都睡得沒那麼實,第二天手機鈴聲一響就醒了。
她昨晚是趴著倒下來的,一夜過去還是這個姿勢,伸手夠手機的時候差點扭到脖子。
周兮辭保持著趴在枕頭上的姿勢, 拿到手機看見來電顯示的邱大玉三個字, 下意識看了眼時間, 才早上六點。
她手撐著枕頭坐了起來,揉著肩膀一邊輕嘶,一邊接通了電話, “乾嘛?”
“你什麼動靜……”邱琢玉壓低了聲音:“我不會打擾你……們了吧?”
“滾。”
邱琢玉哈哈笑了兩聲:“起床了沒, 起床來大熊家吃早餐,有好消息通知你們。”
“這麼早?”周兮辭打了個哈欠:“等會過來。”
“那我先掛了啊,還得給簡小凡打電話。”
“嗯。”
周兮辭把手機往床上一丟, 站在窗前扭扭脖子動動腿, 等到因為不良睡姿導致的酸疼消失才出門去洗漱。
她收拾好又磨蹭了會, 本意是想給陳臨戈多睡一會, 但等她過去敲門的時候才知道他早就醒了。
“再晚十分鐘,我準備過去找你了。”陳臨戈宿醉一夜,昨晚也沒怎麼吐,早上被生理反應給憋醒了,解決完躺回去的時候才發現周兮辭昨夜沒給他開空調,這會他掐著周兮辭的臉,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我說怎麼感覺一晚上都跟睡在火焰山邊上似的。”
周兮辭拍開他的手:“我沒讓你跟旺財睡一樓就不錯了。”
“旺財是誰?”
“小區裡的狗。”等出門走到一樓,周兮辭特意帶他去看了旺財的窩,“感謝我吧,還把你扶上了六樓。”
陳臨戈在她手心裡劃拉了兩下,動作自然地牽住了:“嗯,感謝。”
周兮辭對他進入狀態的速度表示敬佩,她就不行,小區裡碰見熟人都要立馬甩開手,恨不得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陳臨戈照顧她的情緒,沒再牽手,打了個哈欠,“我是見不得人嗎?”
“也不是。”周兮辭說:“就是吧……這裡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都是看著我長大的,看我都跟看小孩一樣,你不覺得當著家長麵談戀愛怪怪的嗎?”
“不覺得。”
“……”
陳臨戈笑了:“大熊家早餐店重新開業了?”
“聽邱琢玉那意思應該是的,之前那夥人都被拘留了,就算出來了,估計也不敢再來鬨事了。”
“不一定,狗急了還會跳牆呢。”陳臨戈說:“還是要提醒他們小心點。”
“哎,也是。”
去店裡的路上,周兮辭在路邊一家百貨超市買了幾瓶防狼噴霧和一個緊急報警器,“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防患於未然。”陳臨戈掏出錢包付錢,“要不再帶點水果?”
“你當走親戚啊,你真買了許阿姨能把你趕出去。”周兮辭晃晃手裡的東西:“就這些夠了。”
“行。”
周兮辭湊在他身邊,“我要一根棒棒糖。”
陳臨戈抓了一把放在櫃台,“麻煩拿個袋子。”
收銀員從底下扯了個袋子,周兮辭接過去把東西全放了進去。
等到店裡,簡凡和邱琢玉都已經吃上了,經過上次那一遭,早餐店的生意明顯慘淡了不少。
周兮辭拉著陳臨戈跟許玉蓮打了聲招呼,“許阿姨早!”
“哎早早,快進去坐著吧。”許玉蓮快速夾了一碟肉包遞給熊力:“你也進去,這會不忙。”
熊力端著包子問:“你倆喝什麼?早上備貨少,隻有稀飯和豆漿了。”
“兩杯豆漿吧。”周兮辭接過他手裡的包子,指揮陳臨戈:“再幫我拿一個鹵雞蛋。”
她走到桌邊,邱琢玉已經端著碗換到簡凡身旁坐著,把對麵的雙人位給空了出來。
周兮辭坐下來問:“你們來得早,早上人多嗎?”
“還行吧,畢竟高考結束了,像我這樣的早上就不出門吃早餐了。”簡凡看到她手邊的袋子:“你這什麼?”
“喏。”周兮辭把報警器和防狼噴霧拿了出來,“之前那夥人不是被拘留了嗎,萬一出來了再來鬨事好歹也能派上點用場吧。”
邱琢玉笑道:“那我估計派不上了。”
“啊?”周兮辭說:“不至於一點用也沒吧,我聽這報警器聲音還挺響的。”
“響不響也用不到了。”邱琢玉咬了一口包子:“大熊爸爸的事查清楚了,他們應該不會再來了。”
“真的假的?”周兮辭接過熊力遞來的豆漿,又問了句:“大熊,你爸爸的事情查清楚了?”
“嗯。”熊力在桌旁坐下來,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我爸當年救的那個阿姨,她今年生了場大病沒能救回來,臨終前托人找到了我們老家那邊的派出所把當年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杜偉之前來鬨事就是因為提前聽到了風聲,想從我們家再撈一筆錢。”
他分明是笑著的,可眼睛卻紅了起來:“我爸不是殺人犯,他是英雄。”
在場的人裡大約也隻有周兮辭明白這麼多年困住熊力的這團陰雲到底有多厚重。
她還記得當年在那條巷子,他被人揍倒在地,無論旁人罵多少句臭狗熊殺人犯,落下的拳腳有多重,瘦小的他始終咬牙重複他爸爸不是殺人犯。
時過境遷,真相終於得以撥雲見日。
熊力的熊,從來都不是狗熊的熊。
熊力的熊,是英雄的雄。
“好了!這是好消息啊,乾嗎都這個表情。”邱琢玉一拍桌子,但沒能控製好角度,一巴掌把筷子給拍飛了,他走過去撿起來:“我也有個好消息。”
簡凡言簡意賅:“放。”
邱琢玉笑嘻嘻在桌旁坐下:“我托福過了,我爸為了獎勵我,給我買了個島,四麵環海的那種。”
簡凡:“?”
熊力:“!”
小情侶:“……”
周兮辭頓時覺得手裡的包子都不香了,“你不要把買了個島說得跟買了個包子一樣隨便好嗎?少爺!”
簡凡抓著他胳膊:“哥,邱哥,你是我哥,你家還缺妹妹嗎?”
邱琢玉哼笑一聲:“妹妹不缺,缺個掃地的阿姨。”
“滾蛋吧你,誇你兩句你還上天了。”簡凡往他腦袋拍了一巴掌,“你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哎,其實也不是買,算收購吧。”邱琢玉也不懂這其中的門道:“反正島現在是我的了,你們想不想去玩?”
“收購?”簡凡說:“你不會還要上演一段《王子變青蛙》吧?”
“什麼玩意?”邱琢玉不懂她們女生的心思,“反正我最近也沒什麼事了,你們查分之前也沒啥事了吧?”
“我們是沒什麼事了。”周兮辭喝了口豆漿:“薑薑在做兼職,不知道能不能空出時間。”
“那……兼職應該也有休息的時候?”邱琢玉撓撓臉,不大好意思,“你給我問問。”
周兮辭摸出手機,想起什麼,故意問道:“是不是薑薑不去,我們也沒這個機會去了?”
“當然不是。”邱琢玉頓了頓,說:“但最好還是一起啊。”
簡凡端著碗,嘖了一聲,一抬眼看到對麵一個茶葉蛋還要掰開一人吃一半的小情侶,跟不行了似的,“大熊,快快快快去,給他倆再拿個茶葉蛋,我受不了了。”
“再拿一個我倆也掰著吃。”周兮辭笑得不行,“至於嗎,我還沒喂到他嘴裡呢。”
簡凡碗一擱,“我真服了,談戀愛了不起啊。”
周兮辭轉頭看陳臨戈:“談戀愛了不起嗎?”
“當然。”陳臨戈笑著接道。
“你倆——”簡凡攥緊拳頭,唇抿了抿又鬆開,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學霸!你墮落了啊!這還是我們認識的學霸嗎?”
“簡小凡,你還沒看清現實嗎?”邱琢玉在一旁老神神在在道:“他,現在完全就一人格分裂。”
“周兮辭在場人格和周兮辭不在場人格。”
簡凡鼓著掌:“精辟,太精辟,感情我們都不配。”
陳臨戈笑了笑,抽了張紙擦著手往後一靠,“我有這麼明顯嗎?”
“你閉嘴!”簡凡和邱琢玉異口同聲道。
“怎麼當著我麵欺負我……”周兮辭轉頭對上陳臨戈的目光,見他輕挑了下眉,才笑著接上了後半句:“——男朋友呢。”
男朋友。
是男朋友了啊。
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周兮辭心裡那點不好意思徹底沒了,直接抓住他的手:“吃飽了嗎?”
“嗯。”陳臨戈點點頭,把碗裡最後一點豆漿喝完了。
“那我們走吧。”
邱琢玉看著他倆:“去哪兒?”
周兮辭晃了晃兩人牽著的手:“當然是去約會啊。”
作者有話說:
邱琢玉:給我自己兩大嘴巴子。
第64章
我在想象中刺激了他
說起約會, 周兮辭其實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更何況還是大清早的,電影院電玩城這些情侶必去也必不會踩雷的地方都沒開門。
“要不……我們回去?”周兮辭站在路邊, 吃飽了帶來的那種困倦感在瞬間湧了上來,她現在隻想找個地方躺著,“我好困。”
“回吧。”陳臨戈說:“正好我回去看點資料。”
“什麼資料?”
“之前高考衝刺班的幾個同學打算弄個暑期輔導班,我負責教數學,要做一些前期的準備工作。”陳臨戈捏了捏她的指尖:“去趟菜市場吧,中午不出來吃飯了。”
“誰做啊?”
“我做。”
“好辛苦哦。”周兮辭說得一點也不誠心。
“不辛苦。”陳臨戈笑著看了她一眼,“走吧。”
“你們輔導班什麼時候開課?”周兮辭說:“之前怎麼沒聽你提這事。”
“之前也沒定下。”陳臨戈想了想說:“現在定的是七月一開課, 但報名等高考成績出來就開始了,那時候學生也差不多都快放暑假了。”
“然後拿你狀元的招牌一打,謔,肯定爆滿啊。”周兮辭說:“你們那兒缺不缺財務,不然我去給你們當廚子吧, 你們辦個全托, 包管三餐。”
“你不是再過陣子就要去找楊教練報道了?”
“對哦, 差點忘了。”周兮辭歎了聲氣,“這才剛開始談戀愛就要異地戀了。”
“也就兩個月。”陳臨戈笑了笑:“到時候我抽空去看你。”
周兮辭重複他的話,“也就兩個月, 還抽什麼空。”
“那不是會想你嗎?”陳臨戈抓著她的手:“完了, 現在就開始想了。”
“……”周兮辭指了指他,“我發現簡小凡一點沒說錯,你墮落了, 陳臨戈,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也想啊。”陳臨戈眼神哀怨, “這不是某人不想見到我嗎?”
“閉嘴。”周兮辭最怕他提過去的事情, 忙抬手去堵他的嘴,“不帶你這樣的啊,怎麼還翻舊賬呢。”
他笑了笑,在她手心親了一下,“不說了。”
“你……”周兮辭有些一言難儘,把手心在他袖子上蹭了蹭,“大馬路上呢,你注意點。”
陳臨戈被女朋友嫌棄得透透的,又不能反駁,笑著歎了聲氣:“哎。”
周兮辭稍微彌補了一下他被傷害到的小心臟,一路都牽著他的手,進小區看到熟悉的爺爺奶奶們也沒撒手。
住在周陳兩家樓下的張爺爺搖著蒲扇感慨了句:“這兄妹倆感情真好啊,都這麼大了還手牽著手出門。”
“……”周兮辭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陳臨戈拎著她胳膊:“好好走路,膝蓋不想要了啊。”
周兮辭很納悶:“不是,張爺爺難道沒看出來我們之間的情感變質了嗎?”
陳臨戈回頭看了眼坐在樹下納涼的老頭子,思索了幾秒,“算了,彆為難人了,老大年紀了還要受我們刺激。”
“我們什麼時候刺激他了?”周兮辭在陳臨戈手上掐了一把:“我就拉著手從他麵前過,他不是都沒看出來嗎。”
“我在想象中刺激了他。”
“……”
周兮辭一點也不想知道他想象的畫麵,乾脆選擇了閉嘴。
到了樓上,周兮辭有點猶豫是去陳臨戈那兒補覺,還是回家補覺,但如果讓她自己提出去他那邊,她又不太好意思。
這個情感變質的,真是。
不如不變。
嘶。
不變好像也不太行。
周兮辭皺著眉頭嘖了聲。
“怎麼了?”陳臨戈摸出鑰匙開了門,站在門旁等著她先進去。
“我……準備睡個回籠覺。”
“嗯。”陳臨戈把鑰匙放到玄關的櫃子上,“這兒不能睡嗎?我不會吵你的。”
“也不是。”周兮辭給自己找了個借口:“算了,在你這兒睡吧,也能不浪費電。”
陳臨戈笑了笑:“空調自己開,我把菜收拾一下,你中午要起來吃飯嗎?”
“我不知道啊。”周兮辭進了屋,打著哈欠說了聲:“醒了再說,你彆喊我。”
陳臨戈是個相當自律的人,早上起來把床鋪都疊好了,周兮辭隨便抖開裹著被子翻滾了兩圈。
她躺好了,喊了聲:“陳臨戈。”
“嗯?”
“給我倒杯水吧。”
陳臨戈沒應聲,但沒一會周兮辭就聽見他走近的腳步聲,躺在那兒沒動,“哎,被人伺候的感覺真好。”
“起來喝,小心嗆住。”陳臨戈把水遞過去。
周兮辭也沒喝幾口,把杯子放到一旁的小櫃子上,“我睡了。”
“嗯。”陳臨戈點點頭。
周兮辭閉上眼聽著陳臨戈在外麵走動的聲音,困意來得很快,等陳臨戈再進屋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陳臨戈放輕了腳步聲,蹲在床邊很輕地戳了下她的臉,見她沒什麼反應,自顧笑了笑,起身找到遙控器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拿起桌上的一遝資料走了出去。
周兮辭這一覺睡得不知天昏地暗,要不是肚子餓了,估計還能繼續睡下去,她拿起櫃子上的水一口氣喝完了。
放杯子的時候沒注意力道,杯底磕在桌麵上,“嘭”地一聲。
坐在屋外的陳臨戈很快走了進來,“怎麼了?”
“沒怎麼啊。”周兮辭舔了下唇角的水漬,“我就喝水放杯子沒注意,幾點了?”
“兩點多。”陳臨戈走到床邊坐下,“還睡嗎?”
“不睡了。”周兮辭半躺著,抬手揉了揉眼睛,靜靜和他看了會。
夏天的燥熱像是透過窗縫鑽進了屋裡,她無意識吞咽了下,還沒來得及彆開眼,陳臨戈已經低頭親了過來。
熱戀期的一次對視、一點觸碰,都像是點燃燎原之火的那一絲火光,一觸即燃。
周兮辭背抵著床頭的木板,手不自覺攀到他頸後,她在劇烈地心跳聲中急促地喘息著。
像往燃燒的烈焰裡丟了根木柴。
“陳臨……戈。”她偏開頭,緩了緩呼吸,灼熱的吻接連不斷地落在臉頰,耳側、頸間,像是猛獸給獵物打上標記。
她指尖發軟,被擠開指縫壓在枕側,不知不覺躺在他身下,唇間溢出一聲輕嚀。
是情動,也是驚醒猛獸的信號。
陳臨戈低著頭,手指撥著她額角的碎發,聲音很低:“餓不餓?”
“嗯。”她閉著眼急促地呼吸著,感受到身上的重量離開,慢慢把腦袋鑽進了被子裡。
摸黑理好了內|衣的扣子,好半天才鑽出來。
周兮辭盯著天花板上的花紋,大腦還有點沒緩過神,一會抬手揉著臉,一會又揉揉耳朵。
熱意一直消不下去。
她卷著被子縮成一團,沒等想出什麼名堂,不知不覺又睡著了,再醒來是被陳臨戈捏著鼻子弄醒的。
周兮辭拍開他的手,聲音還帶著剛睡醒時的輕軟:“乾嗎啊。”
“起床了。”陳臨戈這次沒敢靠太近,下午的躁動已經夠難熬,不敢再越雷池,“要去跟他們集合了。”
“什麼集合?”周兮辭總算睜開了眼,睡了一天,睡得渾身發軟。
“陶薑的班表排好了,隻有這幾天有空,他們打算今晚就過去。”陳臨戈把她被子往下扯了扯,“七點半的高鐵。”
“現在幾點了?”
“五點半。”
周兮辭揉了揉發脹的眼睛:“我好餓。”
“給你做了三明治,快起來收拾行李,等會路上吃。”陳臨戈說:“或者你吃完了再收拾?”
“我路上吃,我們去幾天?”周兮辭掀開被子穿鞋。
“三四天。”
“我還沒買泳衣呢。”
“簡凡說她幫你買了。”陳臨戈抓了抓她亂糟糟的頭發,“快去洗漱。”
“……嗯。”
邱琢玉爸爸送他的那個島位置有點偏,下了高鐵還要再坐一個小時的大巴到碼頭再坐船才能過去。
“路線我都查好了,島上我爸也找人安排了,你們就跟我儘情玩好這三天,什麼都不要想。”邱琢玉站在甲板上,對著遠處點著燈的島嶼,大喊了聲:“大海啊,我們來了。”
四周的遊客被他幼稚的舉動逗笑。
周兮辭拽著陳臨戈走遠了些,簡凡也拉著陶薑躲到了一旁,熊力給他媽媽打電話報平安,坐在船艙裡沒出來。
“你們……”邱琢玉一回頭,身後沒人了,“靠,你們乾嗎啊?”
“你一個丟人就夠了。”簡凡靠著欄杆,笑道:“從現在到下船,我們都是陌生人。”
邱琢玉氣得直接回了船艙。
在船上的時間不長,周兮辭沒注意時間,但估摸著也就二十多分鐘,下船抵達民宿已經快十一點了。
民宿是自助式的,邱琢玉按照之前聯係的管家提醒,先輸密碼打開一旁的小盒子,從裡拿到房卡。
“六間屋子,你們自己看著挑。”邱琢玉清了清嗓子,又特意說了句:“都是大床房,不介意兩人同屋,就是不知道房間隔音行不行。”
周兮辭:“……”
陳臨戈:“……”
下午的事頓時湧現在眼前,周兮辭臉唰地紅了起來,逮著邱琢玉就是一頓爆錘,“你給我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哎哎哎。”邱琢玉縮著腦袋:“我也沒說你倆啊,我是說兩人睡一屋,可能是大熊想跟我一屋打遊戲呢。”
周兮辭懶得跟他廢話,為了明誌,和陳臨戈一個住在三樓的東邊,一個住在二樓的西邊。
要不是一樓沒空房間,她都準備直接睡在一樓了。
“其實真的,我們真的不介意。”邱琢玉不怕死道:“真不行,我們四個住樓上去。”
沒等周兮辭發火,一旁的陳臨戈抬手掐著他的後脖頸,默不作聲把人弄下樓了。
“哎哎哥哥哥哥,我錯了哈哈哈,草,我錯了,我真錯了。”邱琢玉比陳臨戈矮小半個頭,從小細皮嫩肉養大的,一點不是陳臨戈的對手,求饒聲不停從樓下傳來。
簡凡提著行李上了三樓,沒忍住打趣道:“其實大玉也沒說錯,我們真的不介意。”
“簡小凡!”周兮辭快瘋了,“你們今天都怎麼了?”
“其實吧……”簡凡眼神往她那邊瞟,說的話也顛三倒四:“現在不是冬天,就算是冬天你也很少穿高領的衣服,更何況現在是夏天,你穿的是T恤。”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你晚上洗澡就知道了。”簡凡說完,拖著行李隨便進了一間屋子。
一旁沒怎麼說話的陶薑看了看周兮辭,眼神很快躲開了,但估計是於心不忍,很快又轉了回來。
“那什麼。”她指了指自己頸後靠近耳朵那一側,提醒道:“你這裡……紅了。”
“好幾個。”
“挺明顯的。”
“晚上我們就看到了。”
“嗯。”
“我先回屋了,拜拜。”
周兮辭:“…………………”
她想一頭紮死在外麵的海裡。
作者有話說:
陳臨戈是個親親狂魔。
差點沒刹住車:D
第65章
談戀愛的滋味
因為小草莓的事, 周兮辭晚上都沒好意思下樓吃夜宵,陳臨戈上來三趟也沒把她哄好。
草莓不大,顏色也不深, 但重在數量多,周兮辭對著鏡子看了半天,一想到自己頂著這麼明顯的痕跡走了一路,已經不止是想一頭紮進海裡清醒清醒,她甚至想同歸於儘算了。
這大好的青春啊,都讓海水給淹了吧。
周兮辭一直在房間躺著,中間爬起來在陽台吹了會海風, 這麼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天也沒睡著,反而把自己給折騰餓了。
她拿著手機窩在陽台的懶人沙發上,本想著偷摸摸叫份外賣,一打開看見陳臨戈的微信,說給她留了份夜宵放在一樓小廚房的冰箱裡。
這個點, 海浪聲嘩嘩, 涼風從陽台吹了進來。
估摸著樓上的人都睡熟了, 周兮辭輕手輕腳下了樓,樓下的大燈已經關了,點了一盞小夜燈, 光影昏黃黯淡。
下到一樓, 她重新穿上拖鞋,正要往小廚房去,一眼瞥見睡在沙發上的人, 差點沒叫出來。
陳臨戈本來就沒睡熟, 聽到她的動靜起身坐了起來, 聲音在黑夜裡很清晰:“餓了?”
“啊。”周兮辭心跳半天沒緩過來, 走過去小聲問道:“你怎麼沒去房間睡啊?”
“隨便躺一會。”他揉了揉臉,“給你煮碗麵條?”
“都行,你不是留了夜宵嗎?熱一下也可以,我隨便墊兩口,馬上都要天亮了。”
“騙你的,都是海鮮燒烤不好留。”陳臨戈從冰箱裡拿了雞蛋和麵條出來,“我要是沒說留了夜宵,你打算餓到天亮嗎?”
“也不是,我準備點外賣的。”周兮辭反應過來:“你是不是一直在樓下等我呢?”
“嗯。”陳臨戈接了鍋冷水放到灶上。
“那萬一我要是不下樓了呢?”
“可能嗎?”
“……”
陳臨戈笑了下,把人拽到麵前,周兮辭下意識抬手擋在他臉上,一臉警惕:“乾嗎?”
“我看看。”他自己親出來的,都沒正兒八經看上一眼,等正經看見了,嘀咕道:“我以為……”
“以為什麼?”周兮辭掐了下他的臉,語氣惡狠狠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是。”陳臨戈輕咳了聲:“我以為會很快消下去的,也沒用力親,就是——”
“停停停。”周兮辭靠近了,雙手都捂在他嘴上,“細節可以省去,反正你最近離我遠點。”
他眨眨眼,鄭重地點了點頭。
周兮辭也是‘記吃不記打’,這會離得近,才發覺他皮膚真好,又細膩又白,摸起來也是滑滑的。
陳臨戈人沒動,由著她亂摸,笑著說:“怎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也不——”
話音未落。
客廳裡也傳來一聲動靜,晚上重口吃多了被渴醒下來拿水的邱琢玉扶好被自己踢倒的垃圾桶,站在那兒望向小廚房裡摟在一起的小情侶。
六目相對。
周兮辭沉默了,已經在思考要不要殺人滅口了。
陳臨戈還是那個姿勢,連表情都沒怎麼變。
邱琢玉麵無表情走到冰箱前拿了瓶水,“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見,我夢遊呢,明天就會忘記了。”
周兮辭反應慢半拍,等人走了才猛地往旁邊一跳,“他是真的在夢遊對不對?”
灶上的水開了,陳臨戈放了一小把麵條進去,配合她嗯了聲。
“完了。”周兮辭連說了幾聲完了,“我這是跳進海裡都洗不清了,你多下點麵條吧,我明天不吃早飯了,算了,我明天也不跟你們出門去玩了。”
陳臨戈在一旁默不作聲樂著,手上的活也沒停。
打雞蛋攪散了淋在麵條上,又滴了點香油進去,最後出鍋前撒了一小撮香蔥碎。
他找了個大碗,全盛了出來,“吃完再跳海吧。”
“……”周兮辭往他腰上戳了一下:“你有良心沒。”
陳臨戈端著麵碗的手一抖,好在麵湯不多,沒灑出來,他抓住她的手,少有地嚴肅道:“彆亂戳。”
周兮辭愣了愣,不知想到什麼,也沒懟回去,“哦。”
安安分分吃碗麵,周兮辭自己收拾了廚房裡的殘局,回樓上睡覺的時候,她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陳臨戈:“我明天真的不出門了,我打算睡一天。”
陳臨戈欲言又止:“你有沒有想過……”
“什麼?”
“沒事。”他笑了笑,“早點休息。”
“那……晚安?”
陳臨戈摸了摸她腦袋:“晚安。”
等到第二天,周兮辭真的沒出門,陳臨戈大概跟他們說了,也沒人來敲她的門。
她一直睡到肚子叫才醒,迷迷糊糊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下午兩點了,手機上消息一堆。
周兮辭清除掉一些軟件推送,剩下的都是簡凡發的微信-
簡小凡:?-
簡小凡:陳哥說你今天不出門-
簡小凡:你們昨晚……嘿嘿看來哈哈哈哈哈哈
周兮辭先是愣了愣。
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她突然就明白了昨晚陳臨戈的欲言又止。
靠!
她猛地掀開被子,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還在,特意換上了運動背心和短褲,刷完牙隨便胡亂衝了下臉就跑了出去。
一樓隻有陳臨戈在。
聽到樓上的腳步聲,他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沒等周兮辭跑下樓,他人已經走到樓梯口前:“怎麼了?”
“小凡他們呢?”周兮辭停在他麵前,“陳臨戈你太壞了。”
陳臨戈樂了:“我怎麼了?”
“你就是故意的。”周兮辭看著他,神情很嚴肅:“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樣的人。”
“啊。”陳臨戈明白了,沒敢笑得太明顯:“要不等會他們回來,我說你跑步去了?”
周兮辭胡亂拍了他一下:“你怎麼不說我跑馬拉鬆去了!”
“那不行。”陳臨戈揉著她剛才拍過的地方,“島上真有馬拉鬆比賽,他們幾個都看比賽去了。”
“……”周兮辭說不過他,氣急了又踢了他一腳。
陳臨戈也沒躲,她那一下用了狠勁,踢完又後悔了,“你怎麼不躲啊。”
“解氣了?”陳臨戈靠近了些,把人困在自己懷裡和樓梯欄杆之間,放低了聲音說:“彆氣了。”
周兮辭聽得腿軟,彆開頭,推著他肩膀:“你你你離我遠點。”
“那你不氣了?”
“本來就沒氣。”她嘟囔著:“我餓了。”
“走吧,帶你出去吃飯。”陳臨戈牽著她走到客廳,撈起沙發上的藍色襯衫遞了過去:“穿著。”
“哦。”
民宿附近有一家海鮮餐廳,他們中午在那兒吃了飯,陳臨戈領著周兮辭過去點了個單人套餐。
周兮辭看到他點的東西,問了句:“你不吃嗎?”
“中午剛吃過。”陳臨戈把菜單遞過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就這些吧,我也不是很餓。”周兮辭看了眼遠處的海天一色的美景,“他們真去看比賽了?”
“嗯,這兩天有個環島馬拉鬆比賽,他們湊熱鬨去了,你想去嗎?”
“不想。”周兮辭歎氣:“我現在隻想——”
“跳進海裡清醒清醒。”陳臨戈搶話道。
周兮辭咬了咬牙:“要不是打不過你,我真想跟你打一架啊。”
“打吧,我讓你一隻胳膊。”
“嗯?”周兮辭故意找茬:“這時候你不應該說,不行,我不舍得跟你打嗎?”
“這樣嗎?”陳臨戈說:“那你再來一遍。”
“晚了!”周兮辭往後一靠,隔著一張桌子跟陳臨戈對視了會,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陳臨戈端起桌上的花果茶給她倒了一杯:“開心了?”
“本來就沒不開心。”她端起茶喝了一小口,酸中帶甜,還挺好喝,又抿了幾小口。
放下杯子,周兮辭往店裡看了一圈,這個點應該算下午茶時間,店裡大多都是情侶。
她看了會發現了不對勁,突然站了起來。
“嗯?”陳臨戈抬頭看著她:“怎麼了?”
“你往裡坐坐。”周兮辭走到他旁邊,坐在他空出來的位置上,“我感受一下。”
“感受什麼?”
“談戀愛的滋味。”
陳臨戈一下就笑了,捉住她的手捏了捏:“感受到了沒?”
“一點。”周兮辭說:“我以前跟簡凡出去吃飯,看到談戀愛的人,明明那麼大位置非要擠在一起都會覺得納悶,麵對麵不能坐了是嗎,吃飯夾菜多不方便啊。”
說到這兒,她嘖了聲:“沒想到我現在也成了這樣的人,我也墮落了啊。”
“也不算墮落吧。”陳臨戈湊近了,又是壓得很低的聲音:“我們應該算……入鄉隨俗?”
周兮辭半邊身子都麻了,“我要不還是坐回去吧。”
“坐著吧。”陳臨戈抓著她手沒鬆,等餐送上來也沒鬆,還抓得更緊了。
周兮辭皺著眉:“你這樣我怎麼吃麵?”
“叉子也不用兩隻手。”陳臨戈說著單手用著叉子卷起一小團意麵,“我喂你?”
“不。”周兮辭接過他手裡的叉子自己吃了起來,偶爾喂他一口,也算體會到了談戀愛的滋味。
真好。
真甜。
真快樂。
作者有話說:
吃飯這個。
我和室友之前也納悶過。
後來她談戀愛了。
現在隻有我一個納悶了。
真好啊。
(沒有其他意思,也沒有說這麼坐不好,單純玩笑話,切勿當真。)
第66章
都在想你
海島的夏天比較涼快, 周兮辭吃完飯在網上搜了搜攻略,發現這座島還不是什麼無名島,是個挺小眾的避暑勝地, 每年夏天島上都會舉行一次環島馬拉鬆比賽,參賽人員的人數、年齡都不限定。
周兮辭長跑是短板,對比賽沒什麼興趣,倒是在群裡看到他們在群裡發了幾人戴著比賽號碼牌的照片。
“咦?”
陳臨戈聞聲順著看到她手機裡的照片:“他們去參加比賽了?”
“應該是。”周兮辭在群裡問了下什麼情況。
邱琢玉回得很快,說是為了獎金而戰,接著又發來一張圖片,上邊拍下了前六名的獎金數額。
第一名三千元。
往後依次遞減五百塊-
邱大玉:你倆來不來?我們要參賽了, 這獎金不穩穩拿到手嗎?
周兮辭這下沒興趣也有興趣了,飛快地回了個來,拉著陳臨戈就往比賽場地趕了過去。
環島馬拉鬆屬於民間比賽,賽製相對來說沒有那麼嚴格,允許現場報名, 分批次出發, 最終成績要等所有參賽選手比賽結束後彙總記錄。
比賽開始前, 組委會會給每位參賽者發放一隻運動手環,用以記錄成績和運動心率,全程不允許關閉, 一旦監測到手環關閉, 成績便算作廢。
周兮辭和陳臨戈到的時候前一組剛走,邱琢玉他們四個為了等他倆,換到了下一組。
“我們五點出發, 是今天的最後一組了。”陶薑把手上的報名表遞給兩人:“先填個表, 然後再去旁邊測一下身高體重和血壓。”
周兮辭接過表, 笑著說:“要是讓老王知道我們出來玩還參加馬拉鬆, 估計都要感動的落淚了。”
簡凡說:“那等跑完我們給他發個消息,讓他感動感動。”
“不拿第一彆發,小心挨罵。”邱琢玉學著王滬生的語氣,“跑成這樣還好意思跟我說,彆在外麵給我丟人現眼了,都給我滾回來!”
幾人跟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簡凡突然歎了聲氣,“我怎麼總感覺我們還沒畢業呢。”
好像一眨眼三年就過去了。
“我都有點開始懷念老王大嗓門了。”簡凡又歎了聲氣。
歡快的氛圍瞬間變得傷感起來,邱琢玉一拍桌子:“彆這樣啊,出來玩呢,想老王了就回去看看唄,我們是畢業了,又不是避世了不能見人。”
簡凡問:“避世了為什麼不能見人?”
陳臨戈接道:“避世了還見人,能叫避世嗎?”
簡凡:“好像是哦。”
一圈人又笑了起來。
周兮辭和陳臨戈填完表,領到號碼牌,距離下一場比賽還有半個多小時,他們在四周轉了轉。
島嶼靠近海岸,環線海天相連,海風吹過,帶著潮濕的熱意。
碧藍的海水裡浮著五顏六色的救生圈,海浪湧起,救生圈隨之起伏湧動,像一幅會動的油彩畫。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重物墜海的動靜,濺起龐大的浪花。
周兮辭和陳臨戈同時轉頭看了過去。
是一群年輕人。
他們站在天然的石頭高台上,推搡著接二連三往下跳,有人笑著大喊道:“比比看啊,看誰先遊到那兒。”
“行啊。”
少年們擺動手臂,長腿一蹬,朝著更遠處遊了出去。
陳臨戈一直望著他們的方向。
周兮辭愣了愣,想起來他學遊泳的時間其實不比她學田徑的時間短,靜了幾秒,她忽然握住他的手:“陳臨戈,你有沒有想……”
一陣鈴聲打斷了她的話。
“想什麼?”陳臨戈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想等著她說完再接。
“沒事,你先接電話。”正巧簡凡在喊他們,周兮辭鬆開他的手,“我先過去等你。”
“好。”
陳臨戈手一劃,接通了電話。
那頭陳臨舞的哭聲和近在耳邊的海浪聲交織在一起,“哥……”
最後一組的比賽快要開始檢錄了。
檢錄台的廣播也在此刻響了起來。
陳臨戈看著走向人群中的周兮辭,看到邱琢玉在朝他在招手。
他有些恍惚,並沒有回應,聽著陳臨舞說完話,靜了一會,說:“我馬上回來。”
另一邊,邱琢玉放下胳膊,問:“陳哥跟誰打電話呢?”
“他妹妹。”周兮辭先前看見了來電顯示寫著小舞兩字,她回頭望了眼,陳臨戈已經掛了電話。
她看著他往這邊走來。
簡凡嘀咕了聲:“陳哥的表情怎麼看著有點不太對勁呢?”
說話間,陳臨戈已經走到跟前,他摘下彆在衣服上的號碼牌,深吸了口氣說:“我現在得回一趟滬市,比賽我不參加了。”
邱琢玉遲疑道:“怎麼了……?”
“一兩句說不清楚,等回頭再跟你們解釋。”陳臨戈看了眼周兮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她立馬道:“我跟你一起過去。”
邱琢玉也急忙道:“那我給司機打電話,讓他直接到民宿等你們。”
廣播裡已經在喊開始檢錄。
陳臨戈揉了揉臉,表情沒那麼嚴肅了:“不是什麼大事,你們繼續比賽,我們回去拿了行李就走。”
“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熊力說。
陳臨戈嗯了一聲,還想再說什麼,周兮辭忙拉住他的手跑了起來:“有什麼話路上再說。”
他們昨晚才到民宿,行李都還沒怎麼往外拿,等收拾好司機也到了,還是跟來時一樣的流程。
先到碼頭坐船,再坐大巴去高鐵站。
這個點去高鐵站的人不多,大巴車上隻有寥寥幾人,周兮辭和陳臨戈坐在倒數第三排。
周兮辭挨著窗戶,拉上了旁邊的簾子,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她抓著陳臨戈的手,感覺他從打完電話開始手就一直是冰涼冰涼的,擔憂道:“你要不要睡一會?我們要坐一個多小時呢。”
“沒事。”陳臨戈往後一靠,視線望著車頂天窗露出的那一道細縫,“我爸……”
“嗯?”周兮辭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說,就彆說了,我不介意的。”
“沒,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說。”陳臨戈側過頭,對上她的視線,“他立了遺囑,除了給我……媽的那一份,剩下的給我和小舞一人一半了。”
周兮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了好一會才問:“陳叔叔怎麼會這個時候立遺囑?”
陳臨戈搖搖頭,“小舞也不清楚。”
“那我們現在過去是……”
“我媽今天知道了遺囑的事,跟我爸在家吵了一架。”陳臨戈已經意識到什麼了,“他被氣暈過去了,現在在醫院。”
周兮辭想到上一次陳建業來溪城,也被氣暈過一次,心裡驚了一瞬:“陳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