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聽說繡技是一門頗費苦功的技藝,須得靜下心來研習,不能取巧,無有捷徑,十分的考驗耐心。而吾輩修行,難免有時會心生焦躁之意,行之有效的方法便是磨平自己的浮躁,保持住平靜的心神,崔道友選擇繡手帕想來也是為穩心神吧。”
了空小和尚這台階給得十分有內涵。
陸儘歡:“……”
好,不愧是你。
佛門子弟帶頭扯犢子。
——
聽到了空小和尚的話,不僅陸儘歡神情帶著微妙,就連崔劍都有些目瞪口呆。
他不是啊,他沒有啊。
他就隻是單純的喜歡繡東西罷了。
崔劍被了空小和尚這一通話誇得麵色通紅,心中默默地想著,繡手帕原來還能跟修行有關,他果然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而陸儘歡對於崔劍所說手帕是他繡的這事雖有些驚訝,卻並沒有覺得男修喜歡繡手帕有問題,愛好沒有性彆之分,隻有熱愛的程度達到幾分。
彆說隻是喜歡繡手帕,即便是喜歡穿女裝,她覺得問題也不大。
不擾人的愛好,自己開心便好。
況且崔劍長著一副邪魅霸總本霸的臉,渾身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野性,愛好卻是繡手帕,簡直是反差萌啊!
陸儘歡覺得自己被萌到了,她看向崔劍的眼神溫和了許多:“原來這方手帕是崔道友自己所繡的,難怪看上去質地柔軟,針腳細密,我可以看看嗎?”
崔劍耳根泛紅,囁嚅道:“可……可以。”
話落的同時把手帕遞了過去。
陸儘歡接過手帕,微展開看看了,綢質冰涼,迎著冷淡月華的那一麵透出些潤澤之色,背光的那一麵稍顯厚重,更有質感,其中左下角色澤漸次暈染,繡著一隻……大鵝?
大鵝???
陸儘歡眯著眼睛看手帕上繡著的圖案,好的,她沒有看錯,那就是隻大鵝。
她見過了彆人往手帕上鏽鴛鴦,卻沒想到還有繡大鵝的,看著就十分肥美。
都快把她給看餓了。
陸儘歡緩緩吐出一口氣,抬起眼眸,堅強的誇獎道:“崔道友畫工之傳神,繡技之卓絕,這隻大鵝繡得栩栩如生,我差點都以為它要活過來了,著實令人驚歎啊。”
她的話尾音甫一落下,崔劍臉上的紅暈飛快褪卻,隱約還蒼白起來:
“陸……陸道友,這不是大鵝,這是俺繡的仙鶴。”
“???”
陸儘歡神色一僵,她有些僵硬地低頭再次看向手帕的左下角處,這長長的脖子,紅色的小冠帽,黃色的扁嘴……
這分明就是大鵝吧?!
崔劍實名拒絕這是大鵝的說法,他知道自己繡的就是仙鶴,隻是沒想到陸道友長得這麼好看,隻可惜,年紀輕輕就瞎了。
“陸道友,這是仙鶴,絕不是你說得大鵝。”崔劍嚴肅的糾正,視線轉向了空,“了空小師父,你來看看這圖案。”
了空心中一驚,好好的為什麼要拖他下水啊,見崔劍盯著他,誓要他回答的樣子,便隻好將目光凝在手帕的圖案上。
這……
陸道友沒說錯啊,這就是大鵝啊。
不過崔劍認真嚴肅的模樣相當唬人,仿佛下一刻就要變成一個菜刀俠,了空小和尚默了片刻,便決定使用宗門長老最愛的招式——和稀泥**。
他雙掌合十,眉目淡然:“阿彌陀佛,諸相非相,皆是虛妄,而此相非吾相,心中亦覺為吾相,崔施主與陸施主的所見皆為己心所見,並無對錯之分。”
崔劍:“……”
陸儘歡:“……”
啥玩意兒?
嚴重懷疑這小和尚在和稀泥。
——
了空小和尚的話摻水太多,所以崔劍放棄了他,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陸儘歡,他堅定的認為自己繡的就是仙鶴。
陸儘歡被這麼看著,臉上的笑意微僵,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手帕上繡著的那隻大鵝,隻一下便頓住了。
崔劍薄唇微抿,他一直注意著陸儘歡的神色,因此一下便注意到她停頓的那瞬,有些疑惑地道:“陸道友,你……怎麼了?”
陸儘歡默默的收回了手。
“崔道友,你忘記收針了。”
媽的,好紮手了啊!
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