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坤寧宮裡,皇後蘭如筠臉上陰晴不定,捏著茶杯的手正狠狠用力。
身邊的丫鬟和嬤嬤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弄出一丁點聲響,生怕驚擾到她。
“皇上駕到!”外麵有太監尖利的嗓音傳來。
蘭如筠隻好起身,跟眾丫鬟婆子跪地迎接新帝田啟銓。
“臣妾恭迎皇上。”
“奴婢,奴才拜見皇上。”
田啟銓臉色陰冷邁步進來,長袖一揮,便坐到了剛才蘭如筠坐的高位上。
蘭如筠示意伺候的人都退下。
當屋裡隻剩下她跟田啟銓的時候,她冷冷說道,“外麵瘋傳的消息,想必皇上也都聽說了吧。”
田啟銓臉色一凜,看蘭如筠的目光有些陰鷙,“怎麼,皇後,你聽到那些消息,可是難過了?”
蘭如筠一怔,隨即強調,“我隻是擔心寰兒!寰兒從許州城外離開,一直沒有消息,難道皇上就不擔心他?”
田啟銓那故意撐起來的威嚴頓時便如泄了氣的皮球,雙肩都軟塌了下來,“我怎會不擔心他,朕已經派出暗衛前去尋找,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等寧王他們進京的時候,會有消息麼?”
田啟銓搖頭,他確實不能保證暗衛會儘快找到田暮寰。
但如果他找不到田暮寰,田木宇他們也彆想進城!
田啟銓這樣想著,目光變得更加狠辣。
“臣妾擔心寰兒他,寰兒他……”蘭如筠沒敢說出自己的猜想。那五萬大軍都被田木宇給拿走了,他田暮寰的人寧王會放了?
“田木宇他不敢對寰兒怎樣的!”新帝捏緊了拳頭,“他若敢動朕的兒子,朕定然讓他身首異處!”
“那他,他的靈柩呢?我聽說大臣們可是堅持要大葬入皇陵的。若是依了那些大臣的,寧王跟三皇子、五皇子、太子他們就要出麵送葬,到時候……”
蘭如筠嚶嚶哭了起來。
她有些恨田啟銓,當年奪位失敗南下豐裕縣,扔下她不管不問二十年,如今剛登上皇位才不到半年,不僅讓她跟兒子失去了聯係,還把她推上了風口浪尖。
在立康帝駕崩的消息傳入京城之前,朝臣們或許是忌憚於新帝登位的迅捷確實沒什麼人出麵質疑新帝。
但是立康帝駕崩消息的傳入京城後,那些原本臣服的大臣們瞬間便像是明白了什麼,紛紛質問新帝。
甚至有人將話都傳到了她蘭如筠的跟前,說她跟他們蘭家是謀害先帝的元凶。
原本他們母子是能夠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的。
可現在……
“從現在開始,看好冷宮裡的那些女人,彆讓她們弄出什麼幺蛾子。眼下隻有田暮宸還在京城裡,不過他的身邊,朕早就派人盯著了,現在在安樂坊那邊大門都出不來。所以韋皇後那邊應該沒有問題。”田啟銓冷冷說道。
“要小心的是德妃。雖然他的兒子還小,但是早早就安排出了城,可見她的心思非常縝密。她的父親在禮部,性子耿直,不善於依附他人,但若是他們要聯合韋皇後和朝臣來反對朕,到時候怕是要麻煩得很。”
蘭如筠沒看他,“都是在冷宮裡的人了,還能翻出什麼浪來,皇上怕是伯虎愁眠了吧?”
“你說朕是杞人憂天?!”田啟銓不悅。
“臣妾隻是覺得德妃跟皇後她們已經被關入冷宮,每天身邊除了一個丫鬟和婆子,再無他人伺候,她們怎麼可能跟外麵的朝臣聯係?”
“皇後!”田啟銓聲音提高,“你不要忘了你是誰的皇後?!你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而且寰兒也不是他的兒子,而是朕的太子!”
蘭如筠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