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所謂鉛銀(2 / 2)

那更夫苦著臉說:“就像我現在一樣?”

伍長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揮揮手喊道:“燈籠舉得高一些,照亮前麵的路。”

張孝武到家的時候,見到下人們仍然在掃除,這黑漆漆的寒風夜裡,大家舉著燈籠打掃衛生。

張孝武驚訝不已,他的房子是一間四進四出的四合院,房子雖然不大但勝在小巧彆致,下人們也有足夠的房間,隻是比起塞北的將軍府,如今的張府沒有了水池假山和演武場,隻有一小塊平整的沙地讓張孝武鍛煉鍛煉身體。但這院子說大不大大,說小不小,清理起來的確麻煩,尤其是這麼冷的天。

張孝武見下人們辛苦,便想讓他們休息一下。

此時芒種連忙搖頭示意,再走近說:“老爺,這些人白天乾活不利落,我罰他們乾不完今天的活兒就不能睡覺,什麼時候把活兒利索的乾完了,再什麼時候休息。來到龍都之後,這些人都慵懶了許多,好在大家隻是慵懶,倒不是存了什麼壞心思,否則我定讓人將他們賣到賤樓裡去。”

張孝武刮了一下小女管家的鼻子,笑道:“你都是從哪學來的手段,還要把他們賣去賤樓。”

芒種忙揉了揉不怎麼高的鼻子說道:“我聽說的呀,那賤樓裡都是乾著最臟最累的活兒的人,人就像是牲畜一般,在咱家府上,他們算是在享福了。今天我讓他們把門窗都擦一遍,他們居然說什麼?說要用熱水,真是奇了怪了,難道在塞北的時候,就用熱水了?來到龍都,真把自己當做金貴人了?”

芒種小嘴巴巴的說個不停,頗有一點北京大妞碎嘴叉子的感覺,聽著讓人感覺特彆親切有趣,不覺突兀。張孝武仿佛覺得身邊有好幾個關曉彤是的,再仔細一看,原來站著一個小賈玲,胖嘟嘟的,他哈哈一笑,說:“你是管事,你說了算。”

芒種插著腰,瞪著眼睛氣咻咻道:“老爺,聽你的意思,你就做一個甩手掌櫃唄,得罪人的事兒都是我來做,是不是?”

也許長相喜感了一些,張孝武覺得她生氣毫無威脅,便點頭笑道:“對啊,你不提我背黑鍋,誰來背黑鍋。”

芒種更是氣得不行,半晌才說:“對了,牧東侯送給你的禮物,我放在你書房了,老爺你要好好看看,一定要好好看看,有驚喜哦。”

“什麼禮物神神秘秘的,是銀子嗎?”張孝武問。

芒種呷笑道:“可比銀子寶貴多了。”

“我等會兒去看看。”張孝武先是回了臥房,婉秋果然已經鋪好了床褥,屋子裡溫度很高,地上正中央是一塊燒熱的石板,石板下則是木炭。龍都的很多房子都隻用炭盆取暖,然而張孝武卻一直覺得炭盆燒炭危險,且熱量也隻不過散發在炭盆周圍。於是他結合了暖牆和地暖的遠離,製作出了現在的取暖設備,張孝武將其取名為“中央取暖器”。

婉秋正坐在一張藤椅上繡著鴛鴦戲水,但刺繡的鴛鴦旁邊又繡了一串小鴛鴦,看來婉秋是想要孩子有點入魔了。見張孝武回來了,婉秋忙放下刺繡,上前為其寬衣解帶,又端來熱水放在石板上。張孝武在婉秋的服侍下洗了臉,又洗了腳,笑說:“這是你今天繡的嗎?”

婉秋搖頭道:“不是,這是我繡了好久的,今天我主要是寫了,因為你鼓勵了我呀郎君。”

“給我看看。”張孝武來了興趣。

張孝武接過她的仔細起來,隻有大概兩千字左右,卻用了二十張紙。故事的主線是一個富家小姐因為家庭圖遭變故,落難到了鄉下。但屋漏偏逢連夜雨,此時一夥強盜出現了,正當富家小姐準備自儘守節之時,以為少年將軍出現了,他打跑了強盜,一路護送小姐來到親戚家。富家小姐在親戚家寄人籬下,遇到幾個堂姐妹都個頂個的牙尖嘴利不是東西——故事暫時寫到這裡,看起來好像是摻雜了英雄救美的紅樓夢。

然而張孝武卻發現了這裡最大的不足,婉秋寫故事的文筆和用詞有點晦澀難懂,便是他也要琢磨許久才明白其中意思,他皺起了眉頭說:“夫人,你讀過的書很多,了解四書五經之類的經文,但你首先要確定,你這本書是寫給誰看的,你不是寫給那些熟讀四書五經的書生的書。”

婉秋好奇道:“此為何解?”

張孝武耐心解釋道:“任何書籍,它的受眾麵都是固定的,例如《聖漢英雄傳》這本書,看書的無非是識字的男丁,看得多的也是這些人,他們看不懂太過深邃的內容,隻對《聖漢英雄傳》裡的打鬥和故事情節感興趣,所以不需要太過高深的寫作手法。而你先前看的書,便是寫給你們這些識文斷字的婦人或小姐,因此也不需要太過晦澀難懂的寫作手法。可是若是寫給科舉考生的《南淮著集》或者《百家見錄》,則需要比你寫作手法更加深澀。而我認為,你的這本故事,主要寫給和你一樣出身富貴識文斷字的小姐或者夫人們,而這些人不需要太深誨修辭寫作方式,當然,故事中的語言也不能太生活化了,大白話文字你也寫不好。”

婉秋細想了許久,略有感悟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讀的書多,寫的太難懂了嗎?彆人看不懂?”

“不是彆人看不懂,是看你書的那些讀者看不懂,而看得懂你的書的人,卻又不會讀你的書。”張孝武野蠻人一般地將她拉進懷裡,樓抱著她親了一口,稱讚道:“還是我夫人冰雪聰明,不過——我這麼感覺你最近瘦了許多呢?你最近是不是不好好吃東西了?”

婉秋羞紅著臉道:“哪有,我最近是胖了一些呢。”

張孝武搖搖頭道:“你彆騙我,從手感上我發現了,不如從前圓潤了。”

“討厭呢。”婉秋掙紮著從他懷裡跳了出來,“郎君,我把這故事改一改如何?你看裡麵的故事了嗎?故事寫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