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聖漢之血未乾涸(2 / 2)

張孝武哭笑不得,解釋道:“我看到大火之後便入宮來救皇上,哪想到會有人趁機謀反作亂,我也遇到了叛軍,並且發現了他們在脖子上係著白金,隻是沒有想到你也發現了這個秘密。這些人不是我的手下,是我在路上撿到的禦林軍,我帶著他們殺了一道才到達此處。反倒是你,你是怎麼發現你師叔成了叛軍首領的?”

吳迪懷疑起來,不過憑借著對張孝武以往的判斷,此人是一個忠君愛國之人,此人在塞北以一己之力獨抗犬夷六國而大勝,應該不是一個反複的小人,這才說:“你可有證據證明自己?”

張孝武哪有證據,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他身後的幾個禦林軍紛紛接下麵巾出列道:“在下是禦林軍仁字營第二陣宮亢,可有認識我的人?”

“在下是禦林軍仁字營第二陣金徽,可有識得我的?我家在平康坊,祖上世世代代打鐵鐵匠,人稱平康坊金鐵匠。”

“在下是禦林軍仁字營第四陣隊榮東生,家在喜樂坊,榮家旁係。”

“在下禦林軍仁字營第四陣隊年宗成,家在仙人坊,可有認得年家炒糕鋪的,那便是在下的家。”

吳迪等人聽著他們的話,終於相信了這些人並非叛軍,頓時喜形於色起來,感慨道:“終有愛國之人。”

張孝武道:“你們如何發現李滄瀾是叛軍?”

吳迪這才解釋道:“今夜是我和滕師兄當值,李滄瀾先將我們叫去,告訴我們他已經決定支持晉王稱帝。滕師兄當即反對,說絕不可能讓他的計劃實現,於是李滄瀾便殺了他。我見勢不妙,佯裝答應,雖叛軍入皇宮之後,立即糾結所部偷襲與他。然而李滄瀾早有準備,他們殺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混戰之中,我帶著他們逃了出去。”

張孝武問道:“你們有多少人?他們有多少人?”

吳迪道:“他們有一千二百人,都是從北方招收的流民,一直藏在米山縣米山夫爵的府上,米山爵以安撫流民為借口,私藏了一千二百兵。這些人表麵上是米山爵的佃戶,實則操練軍陣,並藏兵在米山之中。”

張孝武怒道:“難道金衣衛和米山縣令毫無發覺?”

吳迪道:“哼!那米山縣令便是謀反眾賊之一,而金衣衛,隻怕也是與其有染,否則何以遲遲不見其蹤影?”

張孝武歎了口氣,道:“晉王才十幾歲,如何能稱帝?難道他不怕篤山伯率領大軍救駕嗎?難道他不怕天下共同反對嗎?我以為他隻是一個孩子,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大的能量。李滄瀾啊李滄瀾,他竟然謀反了,他竟然參與謀反,簡直糊塗!”

吳迪道:“其中理由,我也不甚了解。少保大人,既然你在人群之中殺了出來,就一定能殺回去,我請求你與我一起殺回去,找到皇上。天地之下,唯有你的武藝能勝過李滄瀾,隻有你能殺得了他。我們一起殺了他,救出皇上,匡扶社稷。”

張孝武為難起來,皇上就在他身邊,他如今該做的不是殺李滄瀾,而是保護皇帝順利平安地逃出去,於是說道:“如今殺不殺李滄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皇上,皇上的安危重於一切。”

吳迪道:“是極是極,我必須要先於李滄瀾找到陛下。李滄瀾瘋了一樣,他見到皇帝,一定會殺了他。”

張孝武道:“所以,我們兵分兩路,各自尋找皇上。”

吳迪道:“我們便是要去尋找皇上,但我看你們似乎是在逃走吧?”

張孝武點頭說:“我們要逃出去尋找援軍,隻有足夠的援軍才能救出皇上。我們才幾十個人,他們上千人,此時在皇宮內與他們硬碰硬,無異於以卵擊石自投羅網。”

吳迪大怒:“我看你們就是膽小怕死!哼!張孝武啊張孝武,我看錯你了,我還以為你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我還以為你是聖漢最有骨氣的人,沒想到你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也罷,也罷,你就逃走吧,但我要留下來。”

張孝武忙勸道:“吳校尉,你留在此地,隻能是成為李滄瀾的刀下亡魂,根本無濟於事,倒不如與我一起出去,我集合銀衣衛,我們一起反攻!”

吳迪道:“人各有誌,張少保,我是聖漢禦林軍禮字營統領校尉,我的職責就是保護上上,我絕對不會舍棄皇上,我也絕對不會先逃出去。如果今天找不到皇上,我也絕不會走,如果今天被李滄瀾先找到皇上,我將以死警示他,這悠悠天下還有人心存正義。”

眾人感動不已,沒想到吳迪是這樣的硬氣漢子,更沒想到在生死危機麵前,他能夠保持赤心不變。大德帝已然淚流滿麵,未曾想到這個昔日相貌平凡普通毫不起眼的人,竟然是如此的忠誠。

張孝武道:“你是為數不多,我敬佩的漢子。”

吳迪哈哈大笑:“能讓鬼將敬佩,在下這輩子就值了,張孝武,你逃出皇宮,若是不帶兵殺回,我便做鬼都不會原諒你。若是你帶兵殺回來,救出皇帝,我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再會!”言罷,帶著他的手下向南麵火起淩亂之處衝了過去。

張孝武等人讓開了道路,敬佩地看著這群決然赴死的人,許久才說道:“聖漢之血,仍未乾涸。每每危難之際,總會有這樣的一群人,用他們的熱血與忠誠,喚醒人們心中的正義與鬥誌。走吧,我們先出去再說,希望他們能夠堅持到我們殺回來。”

“喏。”

眾人繼續策馬前行,不久之後便聽到身後的喊殺聲,眾人心知這是吳迪等人陷入了與叛軍的戰鬥之中,大家內心想回去支援他們,然而卻不能這麼做。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皇上,他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早些離開血與火的聖漢皇宮。

在沉默行進之中,張孝武認為晉王才十幾歲,絕無發動叛亂的實力,李滄瀾與米山夫爵等人之所以支持他做新帝,也絕對不會是折服於他的才乾,更非想要大權獨攬,畢竟他們資曆淺薄,想要大權獨攬則需要麵臨篤山伯的挑戰,而無論是誰都擋不住篤山伯的雷霆一擊。

“莫非是張寬?不能啊,張寬已經如此高齡,斷然不會冒此風險,且如若廢帝無論成功與否,他都會成為篤山伯的刀下亡魂,可又是誰能夠有如此能量?”張孝武大惑不解,仿佛有千百個疑問鑽入了他的腦海,讓他的頭有些疼痛起來。也不知這疼痛是因為想問題太多,還是因為剛剛被大火燎烤又經過了寒冷的月華湖,導致他一冷一熱生了熱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