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這種情況,百官之首的左相張寬便應該站出來,然而今日的張寬臉色鐵青,老態龍鐘,他慢吞吞地上前啟奏道:“陛下,臣教子無方,乃至張彪聽信讒言,身涉晉王謀反一案。陛下明察秋毫體恤老臣,並非株連我張家其他人,然而老臣自知罪孽深重,特此請辭左相一職。臣推薦元老院元老,開誠伯邊學接任左相,邊大人為官多年,且在元老院中身兼重任,且他為官清廉能夠服眾,臣請陛下恩準。”
百官雖然知道張寬請辭,但當張寬真正的請辭之時,心中又是一陣悲哀,頓時有不少張寬的學生哽咽痛哭起來,忍不住說道:“左相……你不能離開我們啊。”
“左相,朝廷還需要你。”
“左相,張彪是否謀反尚未可知啊。”
“左相……”
左相張寬,代表著一個時代,代表著文官集團,也代表著士族,他的請辭意味著過去平靜了近三十年的朝廷,將會迎來一個新的強權人物。人們自然而然地望向了時任吏部左侍郎的張孝武,正是這個人,消滅了晉王的叛軍,也正是這個人,親手將左相張寬從政壇的巔峰掀翻。誰都沒想到,取代張寬的人不是他的學生,也不是其他郡王或伯爵,而是一個小小的邊軍將領,是一個年僅二十三歲的武將。
也許是承平許久,朝廷百官在麵臨即將出現的武將掌權時,竟然全然不知所措。
這就像是一個羊群,有一天頭羊忽然年邁而離去,而一隻年輕的狼做了羊群的首領。羊群不知如何反抗,甚至不知反抗,甚至很多人對於張寬的辭官而慶幸萬分,有些人因為得利而自鳴得意。
張孝武身邊的官員們都感覺有點彆扭,他們認為張孝武應該列位百官之上,而不是自己身邊。張孝武見眾人望向自己,便一一向眾人點頭微笑,目光直視對方,很快,他鋒芒畢露的目光便讓所有與之對視的官員低下頭顱或目光遊走。
張孝武用他的眼神,征服了所有官員,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議論,大家隻是耐心地等待著接下來的進展。
呂柏亭裝模作樣在大德帝耳邊說了幾句,然後又把耳朵放在大德帝嘴邊,裝作聽他吩咐的樣子,隨後喊道:“陛下有旨,準衡水伯告老還鄉,晉升元老院元老開誠伯邊學任左相一職,欽此。”
張寬隨後先是向大德帝長揖到底,口中山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謝主隆恩!”隨後,他轉身麵對百官,從容而笑,瀟灑離開。隨著張寬離開朝堂,張黨這一黨派徹底成為了曆史,而鬼將張孝武將攜帶他的部下組建新的影響朝廷的黨派。人們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執掌朝廷之後,聖漢帝國又將往何處,大家先是從輕鬆和看熱鬨的心態,逐漸變為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