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基本上不乾涉斷案的知府大人坐於正堂中央之時,所有來此旁聽的百姓們都意識到,這個案件異乎尋常,並非劉家是本地富戶大戶,而是因為這衣著邋遢的遊醫大有來頭。而劉家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更加堅定此案絕不能認輸,否則他們劉家在大同府內的聲譽將一落千丈。
“赫神醫,你說你與劉通之死無關,可有證據?”通判問道,顯然,他是收了劉家的賄賂的,否則也不會如此咄咄逼人。
赫神醫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反問道:“敢問大人,劉家說我與劉通之死有關,可有證據?”
劉通之子劉茂立即說道:“是你醫治我阿爺,我阿爺七天之後便死了,還會所與你無關?”
“你阿爺是我治死的嗎?”赫神醫反問。
“我阿爺重病多年嗎,從未想過死,為何你治了他之後,他先是將我家財產全部捐給你,再上吊自殺?”劉茂哭道,“定是你用了妖法,定是你!”
赫神醫冷哼道:“講不通道理便說彆人妖法,若是有妖法存在,那還要天下醫者作甚?妖法有用,太醫院早就吃屎了。”
旁聽百姓頓時歡笑不已,這赫神醫當真有趣。
耶律靳一拍驚堂木,叫道:“肅靜!肅靜!”他抬眼一望嚇了一跳,原來是賀蘭宗來了,正要起身,賀蘭宗眼神製止了他,耶律靳立即明白,說道:“既然劉家隻認妖術,沒有證據,那麼就拿出妖術出來,否則你憑什麼認為彆人會妖術?”
劉家人眼神一望,犯了難。
通判忙道:“大人,這劉家不過是普通人家,哪裡懂得妖術?”
耶律靳道:“既然他不懂妖術,為何汙蔑人家有妖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來人,將這劉家上下,統統插下去,各打五十大板!”
“啊?”劉家人和通判都傻眼了,這知府也太偏心了吧?
“大人……”
耶律靳一擺手,道:“哼!本人最聽不得什麼巫術,什麼鬼神,偏偏自己還拿不出來證據,又要汙蔑彆人?人家救了你阿爺,你非但不感激,還把人趕出家門。你阿爺立下遺囑之後次日便死了,你們忙著將他埋葬,然後一口咬定彆人的巫術,我看他是你們給害死的。用不用我派人開棺驗屍,驗證這劉通老人是如何死的?你們這種兒女,不想著自己在阿爺生前是否儘孝,反而一概想著如何奪回財產,眼中隻有金錢嗎?來人,插下去!”
張孝武看了看賀蘭宗,賀蘭宗一拍腦門,在他耳邊低聲說:“我讓他來公正判決,哪想到他……當真是個葫蘆官。”葫蘆官是本地俚語,意思便是糊塗官,葫蘆也同音糊塗。
張孝武笑說:“你覺得這案子如何?”
“這案子根本也隻是一樁無事生非的案件,劉老漢自殺,又關救活他的遊醫什麼關係,劉家人肯定是不希望家裡的錢莫名其妙地給了外人。”賀蘭宗道。
張孝武一攤手笑道:“所以這案子也是葫蘆案,正所謂葫蘆官斷葫蘆案,他這麼判,倒也將錯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