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張孝武舉起手來,指向官差說道“我和大人單獨交談,可否?”說著做出了一個數錢的動作,那人心知肚明,立即屏退左右,帶著張孝武來到一處門房,隨後說道“汝請講吧。”
張孝武道“在下乃中原雍州商人,五年前前往沙加王國做生意,如今小有所得希望回國侍奉老母,這才途徑貴地,非是什麼叛軍。我看大人手下人丁衣著寒酸,定然是遇到什麼難題了,不如由我資助大人如何?唉,說起來也是倒黴,在下夫人乃海外人,在海外時身體健壯,不知怎麼了來到聖漢卻病倒了。在下入城不過是尋找大夫給夫人看病,還望大人能夠幫助。”言罷,塞給了他兩錠銀子。
這兩錠銀子足足一百兩了,那官差才笑了起來,問道“你叫甚名誰?可有官府牒文?”
張孝武道“在下姓易名光,牒文自然是沒有的,外國人來我國才需要碟文,如何自己國人也需要這些了?”
那人道“這你就不懂了,吳越叛亂之後,為了防止流民四處遊走,朝廷便出了這個碟文的要求。出了軍中人士,任何人想要離開本地都需要碟文,包括官差也不得隨意去外地,更何況你們這些商人。”
張孝武道“商人也需要碟文?是否隻有一張便足夠?”
那人道“一張碟文是足夠了,但每到一處需在縣衙裡蓋章,這蓋章嘛自然是麻煩彆人,需要加錢。”
張孝武點頭表示明白了,便又拿出五十兩銀子向他購買碟文,這人倒也有趣,直接拿出加蓋好章城的過關文牒,甚至還幫他寫好了名字,收禮能辦事,倒也是個人物。此人自我介紹叫做薑鎮,是本地衙門裡的捕快,章城縣衙有一個捕頭和六個捕快外加四十多個幫閒,這薑鎮便是捕快之一。按照後世的標準,捕頭和捕快便相當於派出所所長和民警,而幫閒則是輔警和城管,而他們的收入大多數來自於其他方麵,這也暗暗助長了。
這個薑鎮是捕頭的外甥,在章城裡地位很高,簡直相當於副捕頭了,手下也有二十幾個幫閒。而且薑鎮此人口碑不錯,拿錢就辦事,事後也不拖泥帶水的勒索。對於救命的醫生,薑鎮卻幫不上什麼忙了,因為大家都被關在縣衙裡了。
“縣令夫人得了什麼病?”
“不知道,隻是知道臉色拉簧,眼睛紅腫,腹中劇痛。”
張孝武頓時忍不住驚呼“我夫人病狀同樣如此。”
“哦?”薑鎮道,“如此說來你們是同病相憐,想必倒是可以理解,既然收了你的錢,我就好人做到底,親自送你去縣衙找大夫問問病情,但你可千萬不要透露消息,隻說是我隨從。”
“好咧。”
張孝武隨後喬裝打扮了一番,換了一個幫閒的服裝進了縣衙,徑直來到一座偏廳,所有大夫都被“請”在這裡。說是請,其實就是關押,縣令讓所有大夫聯合會診,治不好小妾的病便不能離開,大夫們也禪精竭慮,奈何醫術有限頭痛不已。
薑鎮說這是新來的幫閒,你們這些大夫有什麼吩咐可以和他說,有什麼情況可以第一時間和他彙報。
大夫們倒是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從陰陽五行到草藥毒性,從古代醫書談到如今北方的醫學院等等,可偏偏就對這個病束手無策。張孝武聽說大夫們給縣令小妾開了許多藥材,但她吃了並不管用,反倒是病情越加嚴重。聽到這裡,他也明白了,估計在章城是沒有大夫能夠治好阿吉的病了。
傍晚的時候,張孝武原本要準備等薑鎮帶他出縣衙,萬沒想到城裡突然亂了起來,即便是在縣衙也能聽到外麵有人呼喊,大夫們麵麵相窺不知何意,便派張孝武出去看看。張孝武也心中焦急,便衝出了偏廳向縣衙內其他幫閒詢問,有個焦急的幫閒大喊道“留大王攻破縣城了,留大王攻破縣城了,現在殺向縣衙了,快跑吧,再不跑來不及了。”
張孝武雖然不知道這留大王是誰,可想而知此人必然是一夥兒土匪了,於是連忙回到偏廳告知大夫們。大夫們一聽頓時嚇得六神無主了,張孝武便帶著他們直接跑向後門。哪想到到了後門卻看到幾個身穿紅色衣服的人手持砍刀衝了進來,見到縣衙裡的人便砍殺,也不管麵前是誰。
有下人大喊“留大王的紅小鬼!是留大王的紅小鬼!”
那紅衣服的土匪獰笑著衝了上來,一刀砍翻了一個家丁之後看到張孝武和這群大夫,怪叫一聲殺了過來。
張孝武心中苦笑不已,怎麼什麼破事兒都能趕得上,他無奈隻能還擊。那紅衣土匪一刀砍來,在張孝武眼中看來是又慢又蠢,他隻是一腳踹過去,那紅衣土匪便倒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哇地吐了一口血,死了。
其他紅衣土匪呆住了一下,隨後暴怒不已,舉刀殺來。張孝武看了看身邊,將一個大夫的手杖奪了過來,隨即反殺過去。他以手杖當劍,三兩下將紅衣土匪的眼睛給刺瞎了,幾個人躺在地上捂著眼睛嚎啕大喊。張孝武趁機占領了後門,帶著大夫們逃了出去,而隨後縣令居然也帶著家人從後門逃出來。張孝武正要離開,縣令喊道“那個幫閒,還不過來保護我。”
張孝武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大難臨頭各自飛,大人,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