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雄可能因為吃了酒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此時有點害怕了,忙低聲說道:“大人,此事不要對外說啊,萬萬不要對外說。唉!說實話,咱們都是在薩丁人手下混口飯吃的,誰真想做薩丁人?我好好的漢人不做,做犬夷?死後怎麼見我的列祖列宗?”
“虧得你還知道自己是漢人。”張孝武淡淡一笑。
“我自然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誰,隻是當下活著最重要。”劉雄端著杯子,被子裡渾濁的酒倒映著燭光,他長歎道,“但是大人,朝廷不收複塞北,我一個小民有何辦法。難道我以以一己之地就能收複塞北,讓此地成為漢家天下?其實是不是漢家天下,對我來說有那麼重要嗎?我且問你,大人,漢人治下就比薩丁人治下強嗎?若是漢人官員強於薩丁人,為何而今漢地百姓紛紛逃亡,甚至不惜將自己賣做奴隸也要逃出中原?”
“你喝多了。”張孝武道。
劉雄放下空杯子,道:“我曾經在並州生活過幾年,一個小小的縣城,與官府有關係的人便足足一半,吃官府口糧的更是占了兩成人,如此龐大臃腫的官僚係統,縣城百姓如何承擔得起?百姓要麼逃走,要麼造反,老老實實守在原地被剝削的人,遲早被他們吸乾血液成為乾屍。”
帝國後期龐大的官僚係統的確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且官吏越多,這些人彼此利益爭奪越強烈,也越來越沒有人給百姓辦事。劉雄一個百姓都能看清楚的事,學富五車的官員們會看不清嗎?他們隻是裝糊塗罷了,就像是股票市場在牛市時的股民一樣,大家都知道股票會回落,但每個人都心存僥幸地認為自己會在最高點拋出。
劉雄又道:“聖漢帝國已經這樣了,還指望我一個小小的百姓大展宏圖嗎?如今我能活著,便已經知足了。大人,我知道你本事通天,可再大的本事也難免遇到磕磕絆絆。眼前薩丁人不放你走,隻不過給你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大人便不能忍辱負重嗎?這又不是讓大人出賣國家民族,大人又何苦糾結於此。”
張孝武淡淡一笑,他意識到自己太過執著,是因為顧清兮的去世而一時之間情緒輩悲痛,但迎娶薩丁女人,隻是走個過場罷了,便笑起來說:“你告訴索爾達,我答應他了。”
劉雄大喜,立即回複了索爾達。
索爾達辦事也很利索,次日中午時候便將一個薩丁少女送到了他家門口,隨行的還有幾箱子嫁妝以及四個奴隸做陪嫁。
劉雄上前恭喜道:“海格爾,想不到吧,你可娶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大小姐。”
索爾達也大叫道:“海格爾,我對你推心置腹了吧,這是薩丁最美的少女。”女孩驚訝地看著索爾達,似乎在說,你吹牛吹大了啊,索爾達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補充說:“之一。”
少女摘下帽子,一頭深紅色的卷發傾瀉下來,宛如瀑布,她抬起了頭望著張孝武,心中很驚訝這個大胡子男人就是她的丈夫,這個人的年級是不是太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