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不收(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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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孝武見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一個個瞪著眼睛盯著他,露出向往的神色,這才忍不住說笑道:“古來聖賢多寂寞,唯有酒者留其名,所以我選擇——釀酒,以後還了鄉,都來我家酒肆飲酒?”

“咦——”

眾人一陣鄙夷,心說抱著天下第一的師傅,居然學釀酒這等不入流的技藝,你這小子可真不知好歹。

張孝武忽然大笑道:“你們真信這個故事了?真以為有這樣的天下第一人?哈哈哈哈,一群土包子——”眾人好一陣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小子是耍自己玩的,頓時氣得上前好頓收拾,城牆上兵士們倒是歡樂了許多。

校尉王堅拎著兩個紫金錘正在大口大口喘著氣,聽到遠處士兵的笑聲與打鬨,微微一笑。都尉陳台上前道:“校尉大人,這十日的軍糧發下來了。”

王堅用眼神製止了他,陳台反應過來,王堅指著遠處那位身材高大的軍士問:“此子何人?”

“雍州河間府蘊縣馬家溝人,姓張名孝武,原本是蘊縣一遊俠,家傳武藝,殺了不少犬夷。”陳台道,“我本打算升他做伍長,隻是此人才從軍不足三月,且此前是役卒,剛剛病好沒多久。”

“此人武藝如何?”

“比老邵強,嗯,也比馮彬強,殺了十幾個犬夷了。”

王堅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說:“若是此子不死,日後倒是可以重用。”

“喏,校尉大人。”陳台也看好張孝武。

這個歲月裡,生得如張孝武這般高大威猛的青壯著實難得,稍微打磨打磨便是一員悍卒。也許受到張孝武等人影響,其他兵士們也緩過神色,一邊救治傷員抬走死者,一邊胡亂聊了起來,甚至登上城牆的民夫們也輕鬆不少。挨到了傍晚時分,第一陣與第四陣城防交換,王堅率手下撤回到城內毅字營軍帳休息。

張孝武所處為聖漢禁軍青龍軍團為第二十七團毅字營,第三十曲分設中軍營、毅字營、忠字營、回字營、闖字營,毅字營負責守衛西側城牆防守。

毅字營本原本有一千八百戰兵二百民夫共兩千人,但十九日守城下來,折損了八百,將軍又從城中征辟了一千男丁補充給了他們,人雖然多了,可毅字營戰鬥力反而低了,如張孝武這般“百戰存活”下來的年輕人都成了精銳。

毅字營錄事隨後統計兵士傷亡,造冊銘記三份,一份留於軍中,一份未來上報兵部,一份留於城中縣衙縣誌。丁毅接到錄事造冊,長歎一聲,白天雖大勝月氏,毅字營卻死了八十六人,大傷二十一人受傷,小傷不計,他下令賞酒給今日主戰的第四陣守軍。

如今城內糧食不多,物價飛漲,酒更是千金難求,第四陣諸位將士聞訊頓時山呼起來。宵食內還有了一些肉糜與肉湯,大家吃得很沒品相,恨不得連木碗都吞進肚子裡。也許七八日沒見油星了,吃了肉之後,不少人居然肚子疼了,一個個忙跑去茅房蹲坑。(宵食:晚餐。肉糜:肉醬。)

張孝武也毫不例外,即便比彆人堅持更久,還是被肚子裡咕嚕咕嚕的叫聲趕去了茅廁。蹲在臭氣熏天的茅廁中一通宣泄之後,他看著廁箸依舊難以下手,這玩意——這就是最早的共享廁紙了吧?用這東西刮腚溝,且不說會不會感染,就那酸爽也受不了。

“作孽啊,廁紙啊?”張孝武自言自語道,一不小心吞了茅廁的臭氣,差點嘔吐出來,茅廁裡味道衝天,著實讓人無法忍受。

李向也急急忙忙跑進來蹲在一旁,便聽到劈裡啪啦的聲音,張孝武用力咋了幾下茅廁的隔板,大聲道:“我說李向,你也吃壞了肚子?”

“不知道啊,或可今日又肉羹吃了,咱肚子賤婢,反倒壞了。”李向自嘲道,“小武,你說咱都十來天沒見到油水了,今天怎麼會有肉?”李向本是土城一車行裡養馬的小夥計,五日前被強拉入伍,今年十八歲,隻比張孝武還大一歲。在軍中,李向宇張孝武年齡相仿,很是聽張孝武的話,尤其今日李向險些墜城,若不是張孝武,隻怕早是一具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