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俘虜們可不管你是什麼聖漢人不聖漢人,看押俘虜的漢軍也會以為俘虜們在狗咬狗,俘虜死了就死了,不用去理會。所以,現在隻有沉默才是最好的生存方式。
躺在枯草上,張孝武心想自己如何就成了俘虜了呢,他忽然回憶到自己昏迷之前看到了一群黑衣人手持手弩正對自己,然後就被打暈了。他很慶幸自己沒有因為發燒而死去,也許是自己的身體真如鋼筋鐵骨萬幸痊愈,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居然已經結痂,被抓捕投入俘營隨是壞事,可傷病痊愈卻是一件好事,總算並沒有完全糟糕。
“無論如何,我要出去,我必須報仇雪恨,我要讓烏桓亡國滅種,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張孝武暗下決心,但他現在最需要的確實休息恢複複體力,尤其是需要保持冷靜度過眼前的難關。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被關在自己軍隊的俘營中,更沒想過如何對獄卒解釋自己的身份。俘營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在這裡弱肉強食不說,一旦漢軍戰敗,大軍臨走之前必定會殺光戰俘,一旦漢軍獲勝,他們則會成為苦役,最好的結果就是雙方罷兵言和,自己會被交還回去——可問題是,自己也是漢人,難道送給敵人?
“我一定能擺脫困境,一定能。”張孝武自我催眠道,不一會兒,他沉沉睡去。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張孝武感覺身體恢複了不少,他活動活動了筋骨,隻是手銬和腳鐐讓他難以行動。他奮力蹬了一下腳,聽到哢噠一聲,那生著鐵鏽的腳鐐斷開了。他再奮力掙脫了一下手銬,也聽到哢噠一聲的斷裂聲,手銬也斷開了。
“偽劣產品倒也並非壞事,至少對我來說。”張孝武心說,他抬起頭看了看地牢,外麵已經沒有了光亮,應該是晚上了。地牢中間的走廊上麵吊著兩個油燈,燈油散發著惡臭,不張孝武猜想那燈油不是屍油也是動物脂油。
囚室的門口有一個木盆,木盆裡放著一團聞著令人作嘔的食物,但張孝武饑腸轆轆,彆說發餿的食物,便是人肉也能吃上一口。他滾過去,三兩口將食物吃了下去,吃完才發現這食物是糠麵菜團。糠麵菜團是用糠粉、麥粉、野菜混在一起做成的食物,由於成分中有糠粉,吃下去難以消化,以至於吃過飯團的人不覺得餓,而吃多的人會因為糠粉堵塞腸道被活活憋死。
但張孝武已經不挑剔這些了,比起幾日後被憋死,總比現在被餓死強得多。
此時地牢的鐵門被打開了,一個壯碩得像一頭牛似的梳著韃塔頭型的漢子被獄卒押解進地牢中,沿著走廊走向最後。
這是一個矮壯的大胡子,肩膀寬闊得就像一頭牛,三角眼陰鷙瞪著押送他的獄卒,那年輕的獄卒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色厲內荏地說:“再看?你再看?你再看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韃塔人冷笑著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獄卒嚇了一跳後退了兩三步,險些坐在地上。韃塔壯漢不屑地撇撇嘴,他用並不熟練的聖漢語說:“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但你要對我禮貌客氣一些,否則你會掉腦袋,被你們的大官砍掉腦袋。”
年輕獄卒又氣又惱,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忙轉過身去把牢門打開,將韃塔壯漢推進了張孝武的牢房裡。
周遭的俘虜看著壯漢有一些囂張,紛紛猜測這個人的身份,壯漢向眾人得意地揮揮手,引起了幾個其他種族戰俘的不滿,可壯漢依舊毫不在意,大咧咧走進囚室,仿佛這裡不是地牢,而是他的家一樣。
張孝武皺著眉看著這個氣勢洶洶的韃塔人,心裡卻想著如何證明自己。
“我是該直接說,還是該——”就在張孝武發愣的時候,韃塔人走到他麵前,對他冷冷地喊了一句韃塔話,在張孝武發懵的時候,韃塔人一大腳丫子踹了過來。
“砰!”
張孝武閃躲不及,被韃塔人踹翻在一旁,就像一個皮球一樣滾到一旁,周遭的俘虜們大聲叫好起來,甚至還有人吹口哨豎大拇指,各種語言對韃塔壯漢稱讚有加,而張孝武成了被戲謔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