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驤道:“且勿輕信,北夷探子長相與我聖漢一般無二,著實能以假亂真。再說你見過如此年輕的校尉大人嗎?我青龍軍能做到校尉的,如此年輕者除非王族子弟。”他問道:“你說你是校尉,是什麼校尉,你阿爺又是何人?”
“我乃毅字營典軍校尉,我阿爺是雍州的鏢局武師。”張孝武道。
“哈哈哈,一個武師的兒子能做校尉?還如此年紀輕輕?真當我等沒有腦子?”管驤言之鑿鑿道,“你定然是北夷探子,想要騙我們,謊話都不會說。”
高什長立即附和道:“差點上了他的當,北夷人當真狡猾!胡三萬,給我揍他!”
胡三萬剛要舉起拳頭,便看到張孝武冰冷地了他一眼,那眼神滿是殺氣,甚至讓胡三萬全身發冷。想到巴登爾都被他給殺了,胡三萬的氣勢頓時一餒,不知所措地望向高什長和管書記。
高什長恨鐵不成鋼,可自己也不敢動手,隻好望著管書記,用眼神詢問該如何是好。
張孝武威脅說:“你們可想好了,毆打校尉官上,我怕你們擔不起這個責任。我若是說謊,也不會說這麼一個誰都不信的謊言。”
“這個……倒也是,慢動手。”管驤忙說,萬一這小子說的是真的,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了,彆說自己一個小小書記官,便是校尉大人也吃罪不起。管書記起身說:“此事蹊蹺非常,容我向校尉大人請示一番,爾等暫且收押此人。將他——單獨關押,不要讓人傷了他。”
胡三萬心說:這人原本就是單獨關押的。
“屍體也收拾一下,暫時不要下葬,抬到外麵去。”管驤又吩咐道。
“喏。”
管驤離開地牢後立即尋找校尉彙報此時,高什長叮囑胡三萬好生對待此人,萬一此人是典軍校尉,大家吃罪不起。
眾人離開之後,胡三萬和其他人都糊塗了,是讓張孝武繼續留在地牢,還是讓他出去,可要是出去了,又能將他安排在哪裡,萬一他逃了怎麼辦——很明顯大家加起來也打不過這個人。
張孝武忽然說:“那個誰誰誰,給我準備一隻燒雞一壺酒,我就在這裡吃喝。”
“你……”胡三萬鬱悶地看了看他,不得不自掏腰包讓王一斤出營購買。
張孝武問:“那個誰誰誰,此處是哪裡?”
“木城。”
“木城?”張孝武大驚道,“木城可與土城相距五百裡。”
“對。”胡三萬道,“吾等乃第六團程褚將軍賬下俘營士卒。”
張孝武皺眉:“萬沒想到我逃向金城,卻來到了木城,此處與兩狼關不遠了吧。”
“隻有不到一百裡。”胡三萬生著悶氣呢,但還是沒好氣地回答道,“大人真是二十七團校尉?我聽聞二十七團隻有不足百人殺出土城。”
張孝武道:“我不知道其他人的情況,但是土城淪陷那天正是夜晚,我穿著烏桓人的衣服趁亂殺出。胡軍士,你還知道其他關於二十七團的事嗎?可知石敬將軍在哪?”
胡三萬道:“我聽說石敬將軍殺出金城,因土城戰敗,石敬需返回龍都向兵部做出解釋。”
張孝武眉頭緊鎖,土城之敗敗在孤立無援,石敬何罪之有,他因何需要去兵部解釋?需要解釋的是皇太子,是太子黨為何遲遲不肯發兵。石敬對他有提攜之恩,又是他婚禮的“高堂”,如果石敬是被冤枉的,他絕對不能就此罷休。可即便他有心幫助,有意伸冤,一個小小的階下囚又如何能辦到?
“為今之計,先脫困重要。”張孝武心說,“我現在被懷疑是北夷密探,需先證明自己再說,否則談何報仇?談何伸冤。”
胡三萬看他眼神不善,不知道這人什麼脾氣,便小心翼翼道:“但太子說,土城戰敗皆因石敬一人緣由,二十七團其餘軍士皆為我聖漢英雄,當須善待。”
張孝武一陣冷笑,石敬到底如何得罪了太子,太子非要將其置於死地?
俘營門口便是一家飯莊,王一斤很虧啊帶回了燒雞與烈酒,張孝武道:“來,我請你喝酒,感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不敢不敢,不敢逾越。”胡三萬忙道,他看著臟兮兮的張孝武,又看到他身上的血漬,哪還有吃喝的心思,說道:“大人在此暫時吃喝,我等先下去了,此間都是犬夷,可我見大人氣吞山河全然不懼,著實令下官佩服不已。”
張孝武道:“你們下去吧,另外等我放出來後,欠你的錢數倍還給你。”
胡三萬搖頭笑:“卑下哪敢要您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