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萬抱怨說沒見過這種上官,跟下屬還記得如此精細,蕭開笑說:“我們已經不再是疫營的下屬了,記住,咱們現在是死士營,是整個團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死士營。”
張孝武反倒需要這樣一個書記官,畢竟胡三萬管理這後勤輜重,需要一個斤斤計較的人來製衡。且看兀鬆拋棄揚州繁花之地跑到了塞北,這等喜歡作死的樣子,便知道此人心存不甘,必定是個內心倔強好勝的人。
不久,黃升攜侄兒黃琦來到疫莊巡查領地,雖然他們不過是掛職鍍鍍金,撈取一些軍中資曆,可畢竟黃升是正兒八經的死士營校尉。
張孝武得知後立即帶諸將迎接黃升,可看到黃升本人之後,張孝武也被他嚇了一跳,這人據說是有四十多歲,卻滿頭白發身材枯瘦,雙眼還有一些渾濁無神,倒是穿得非常精致,尋常軍衣不過是粗布,黃升的軍衣卻是綢緞,顯然是自備軍服。但張孝武看他病懨懨的模樣,生怕他下一秒死在疫莊裡,便怔了一會兒,才上前揖禮道:“卑職第六團死士營校佐張孝武,拜見校尉大人。”
沒想到黃升看起來像是病秧子,聲音卻很洪亮,笑著上前扶起張孝武的手,動情道:“張大人,張校佐,日後死士營內還要多多依賴你才是,你才是死士營中流砥柱,中流砥柱啊!辛苦了,辛苦了啊。”
張孝武看到他如此熱情的態度,頓時想到了穿越前自己的頂頭上司,圖書館後勤處處長來,那個一笑便像是彌勒佛般的胖子,表麵與人為善私下陰險狡詐,但凡見人便笑的人,心思一定深沉。他內心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覺,但臉上也同樣掛出了歡迎的笑容,伸手道:“大人請,我來帶路。”
“請,請。”
兩人一陣虛偽的謙讓,叔侄二人便跟在張孝武身後走進疫莊內部。
黃升先前是輜重營校尉,那輜重營負責看守倉庫運送物資,基本沒有什麼驕兵悍將,可黃升忽略了疫莊裡的犯卒與逃卒的特點,這些人決然不是什麼善人。趁著黃升參觀軍陣練習時,有人故意將腰刀摔了過來,“滄啷”一聲紮在黃升腳下,嚇得黃升跌退了三步。黃琦忙扶住了叔父,黃升也大口大口地喘了好幾口粗氣才緩神,好麼,差點真死在疫莊裡。
張孝武大怒,厲聲道:“誰做的?站出來!”
自然無人站出來,傻子才敢得罪張孝武。
黃升內心憤怒不已,但表麵尷尬一笑說:“無事無事,軍士不小心,不礙事。”
有人在背後叫道:“黃校尉,咱死士營是隨時準備死的戰營,你想統領死士營,需得先打服了我們再說。”
黃升睜眼望去,便看到一個桀驁不馴的士兵抱著膀子看著他冷笑,那人身材中等,四方大臉,一身的腱子肉格外紮眼,他心中一凜,這人一拳就得把自己給揍死。張孝武也認出此人了,這人便是最早那四個禍害北韃塔人妻的兵士之一。
“你叫什麼?”黃升問。
那人嘿嘿一笑,道:“鄙人關城,黃校尉,你能打得過我,我就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