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兮迫不及待問道:“張校佐,你要針線作甚?你竟然把它們沁入酒中?這是何意?”
張孝武斟酌了語言,才說:“酒能殺風中的疫毒,平日我們身體健壯不會被疫毒侵入身體,但此時兵士重傷,風中疫毒便會漸漸侵入機體。等一會兒我用針線縫合傷口,便是提前消毒。”
陳伯清奇道:“風中疫毒?這出自何種醫術?怎地我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聽過這種醫術說法?”
所謂的風中疫毒,不過就是細菌而已,隻是張孝武換了個名詞罷了,他編撰道:“此醫術並非我中原所創,乃極西之地一位叫做希波克拉底的希臘醫生提出,後來他的徒弟帶著醫術來到我中原,卻因與中原醫術相差甚遠而遭到排擠,逐漸失傳了許多技術。我年幼時與父親在鄉間做貨郎時,遇到了他的最後一位傳人,那時年幼,聽他講了一些醫術,他說希氏醫術最是適合刀傷愈合。今日若不是見士卒無醫可救,我也不會冒充大夫救人了。”
顧若兮驚道:“你不是大夫?你也敢給人治病,張校佐,你就不怕把他給治死嗎?”
張孝武並未回答,而是低頭對那士兵問道:“你怕不怕?”
那士兵道:“校佐大人,我把命就給你了,若是就得了,我傷好了還是你的兵,若是沒了,我便去閻王爺那裡,告訴他我投胎之後,還做你的兵。”
顧若兮的眼睛又閃閃發亮了起來。
張孝武對那兵士問話:“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牛木根。”那士兵忍著痛回答道。
張孝武沉默一會兒,心中猶豫一番,但還是直接說道:“明日咱們死士營以及商隊須得繼續行軍,你的傷口太長太深,一旦行動必定崩裂失血而死,所以我用希氏醫術,用針線替你將傷口縫住,避免顛簸流血,也能讓你儘早愈合。隻是等下需要用烈酒先清洗你背上傷口,你也知道,烈酒遇到傷口必然疼痛難忍,所以你必須先喝了一壇酒來麻醉自己,等會兒再咬緊毛巾,可敢?”
“我敢!”牛木根道。
張孝武向趙鎖使了眼色,趙鎖將酒壇子遞過去,牛木根便小口小口地喝酒,越喝越多,漸漸地整張臉通紅起來。張孝武此時又將白色紗布浸泡在另一個酒壇子裡,見周遭紗布極少,便向顧若兮問道:“不知二小姐是否有乾淨布匹?”
顧若兮道:“我車上有一匹絲綢。”
“可否賣與我?”
顧若兮搖頭道:“不賣。”張孝武頓了一下,卻見顧若兮又俏生生地哀求:“我的絲綢可以不賣給你,全都送給你,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讓我留下來跟你學那個……那個希氏醫術,對,就是希氏醫術。”
張孝武聽了二小姐的條件,頓時哭笑不得,隻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一些天真和勇敢,可他自己也是胡亂嘗試,又豈能教人,便勸誡道:“我對希氏醫術也隻是匆匆看過,小時候的事情哪能記住那麼多,但你若是想學我這三腳貓的醫術,我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那我們就說定了!”顧若兮伸出手來,露出晶瑩剔透的小指,一雙眼睛完成了新月,道:“咱們拉勾,否則我怕你煩了我,趕走我。”
張孝武笑了笑,隻好和她幼稚地拉勾約定,顧若兮搖著兩人的手指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王八蛋。呸!呸!呸!”張孝武差點被這波操作閃了腰,任誰看到天仙一般的小美女忽然向地上吐三口吐沫,然後還一臉真誠地看著他,還讓他學這副粗魯模樣,也會錯愕不已吧。
“你得學我,否則就是不誠心。”顧若兮立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