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武道:“所以這種辦法不如用烈酒,隻能在非常之時采用。另外所有紗布都需用烈酒浸泡晾乾才能捆綁傷口,拆掉的紗布立即清洗晾乾。”
顧若兮追問道:“也用烈酒清洗嗎?”她拿著細毛筆和娟紙書一邊問一邊記錄著,態度極為認真誠懇,以及神聖,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女學霸的味道。
“若是能如此最好,若沒有條件,將水煮沸,再將舊紗布放在開水中煮沸半刻曬乾亦可。”張孝武有一點點心虛道,他想了想補充說:“另外傷口清洗時最是麻煩,需用煮沸涼下的清水,添加少許精鹽來清洗。”
二小姐顧若兮年紀最小,心中滿是太真爛漫的想法,她從未見過如張孝武這樣的少將軍,自然心中格外親近。她本來隻是想借著學醫一事多親近張孝武,但很快反被這希氏醫術的內容吸引住了,對張孝武的每一個舉動都事無巨細地詢問前因後果。
若是她隻記錄也就罷了,偏偏二小姐的問題越來越專業,而張孝武不過是個非專業的“醫生”,哪能解釋得那麼相信具體,隻好越來越頭疼,越來越懼怕這“小徒弟”的追問。
現代醫學又那是一兩句解釋清楚的,一般大學四年製,醫學院就要七年製,而且學了七年的醫學還未必會成為醫生,可見現代醫學之複雜。
張孝武如今掌握的所有技術全都是生活經驗和現代科學體係,可在這個世界上又沒有辦法講述科學體係,沒辦法講什麼人體多少塊骨頭多少塊肌肉,更沒法跟一個女孩子講人體結構,很多名詞還得用這個世界能聽得懂的詞語表達,這讓他越發覺得那句“一句謊言需要一萬句謊話來圓場”是多麼的正確。
例如病毒、細菌、感染,他隻能用疫毒戾氣來代替,體內細胞和抗體也隻能用體格強健來指代,教了兩天,直講得他腦仁生疼,心說幸好上輩子沒做老師,否則自己非得煩死不可。
張孝武對顧若兮托詞說:“二小姐,我所學的隻有這麼多,兩天時間全都被你學去了,但醫術是實踐學問,再好的趙括也隻是紙上談兵。你若是想學習醫術,必須通過不斷的實踐,從中獲取經驗,所以為了錘煉你,往後幾日給傷兵換藥、換繃帶的任務,我便交給你了。”
顧若兮頓時驚喜地尖叫道:“果真?你不會騙我吧?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讓我來照顧傷兵,絕不能插手,但可以指導。”
“好。”
二小姐自從上次摘了麵紗之後,便再也沒有戴過麵紗,她精靈一樣的笑容感染著整支隊伍。她性格活潑,喜歡對大家笑,嫣然成了軍中的女神,軍士們隻盼著能看她一眼便已心滿意足,被她治療的士兵們更是激動地半宿睡不著覺。
軍中一致誇獎顧二小姐人美心靈更美,但凡張孝武教她醫學有什麼不耐煩,眾軍士恨不得目光如箭射死他,讓他態度不好。這也讓張孝武很是煩惱,每日和“軍花”在一起,能不惹人嫉妒嘛?
次日一早,顧若兮又是一身戎裝跑到張孝武的營帳門口,王一斤見了之後哭笑不得忙進帳稟報。張孝武有些撓頭了,這二小姐似乎有一些魔怔了,他隻好穿戴整齊,帶著一個美麗的“小尾巴”大早上跑進傷員營帳。
作為“軍花”,顧若兮的絕世容顏自然惹得士兵們時不時地偷偷看過去,不過也隻能是偷看,若是與顧二小姐對視一眼,那士兵反倒害羞得恨不得將腦袋插在地下。
“看什麼看?眼珠子給你們挖出來!”趙鎖在一旁訓斥起來,在他心中,能看顧二小姐的,隻能是自家的大人,校佐與二小姐就是天生絕配。
一個傷兵道:“大人,現在是不是太早了?”
張孝武一拍巴掌道:“對,對,對,傷兵最是需要休息,走,我們回去。”
顧若兮急忙問:“不更換紗布和金瘡藥了?”
張孝武道:“自然是要換的,但也沒有換的那麼勤快,這天也太早了。”顧二小姐怏怏不樂,張孝武見狀故意裝出羨慕的模樣感慨道:“自從你照顧病人開始,大家日漸好轉,隻怕你這個大夫因為醫術太好很快就要失業了。”
顧若兮聽了,頓時開心得不得了,一對美眸眯成了兩個亮晶晶的月牙。
張孝武見她對自己笑,忽然想到兀鬆對自己的話來,便轉身走了出去。顧若兮一本一跳,像一隻快樂的小兔子一般跟在他身後出了病人的帳篷。
張孝武見太陽剛剛露出半個腦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轉身問道:“二小姐,你生在龍都城,長在龍都城,自然對龍都城很熟悉了。我沒去過龍都,但我阿爺曾經在龍都生活過一段時間,不如你給我講一講這龍都城吧。我從小隻聽我阿爺講起龍都城如何富庶繁華,卻不知龍都城有什麼好玩的、有多大、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