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鬆道:“我去買下沙洲島,須得用你的名義,他們若是投奔沙洲,那豈非成了你的佃戶,所以讓他們喊出家主之名,自然不為過。”
張孝武道:“都是袍澤兄弟……”
“你對下人自然可說袍澤兄弟,可誰敢說和你做袍澤兄弟?”兀鬆笑道,“那蘇鈺軍候多次幫你,他可以說你是他袍澤,你能說他是你兄弟嗎?所以,他們若是成了你的佃戶家人,反倒放心舒心,比成為兄弟還要放鬆,最少他們知道將來有誰可以依靠。”
張孝武若有所思,對這個時代這個世界的一些觀念,也許並不讚同,可這麼多年的倫理關係,卻反而讓這個時代的人生活的更加舒服。正所謂存在即合理,張孝武也不是一個聖母婊,更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他對人善待卻不刻意死板,拿著二十二世紀的兄弟文化來丈量古代心裡。而且縱觀曆史來說,再親密的兩人,兄弟關係也是最不靠譜的,反倒不如上下級來的可靠一些。
此時那被打之人帶著一群衙役跑來,那人趾高氣昂道:“就是他們,他們毆打的我,擾亂兩狼城治安,抓得就是你們!”
張孝武側過身去,見了那群衙役,又見那臉上全都是掌印的人,忍不住笑了一下。衙役班頭上前,道:“你們幾個,從哪裡來,往哪裡去,若是不老老實實交代,便於我去大牢裡仔細說和。”
兀鬆起身笑道:“我等護送軍師家人返還中原,不知你們對顧軍師可要追查?”
“顧軍師?哪個顧軍師?哪個鳥軍師都不行!兩狼城內,隻聽慕容將軍……”那被打之人叫道。
那班頭楞了一下,忙回身給了那人一個大嘴巴,將他直接打倒在地上,大罵:“夯貨!顧軍師都不知道,全天下隻有一個顧軍師。”隨後拱手而退,道:“叨擾了,叨擾了,各位繼續吃喝。”他又看席間許多傷殘之人,更加確信這些人都是從塞北回來的傷殘士兵,他們若真的護送顧軍師,普天之下除了皇上,怕是每人願意招惹此人了。
張孝武等人毫不在意,繼續吃喝,眾人餐畢就此暫彆,趙鎖尋思了許久,才上前問:“要是這讀書人不懷好意貪墨錢財,我能乾掉他嗎?”
兀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用手中書指著趙鎖道:“你個夯貨!我家良田萬頃妻妾成群,這點小錢何必貪墨。”
趙鎖道:“那可說不定,越是有錢越是貪婪的人不少,當朝宰相……”
“閉嘴。”張孝武立即喝道,“你的任務是保護好兀先生。”
“喏。”
幾個傷兵一一上前感謝張孝武,他哈哈一笑,每個人都上前擁抱,笑著笑著不知怎麼眼眶就濕潤了,說:“走吧,走吧,回鄉之後,你們都是英雄。”
兀鬆上前低語道:“校佐大人,若局勢危機,可帶兵向東翻山而歸,萬勿死戰報國。”
“什麼?”
兀鬆嘻嘻一笑,拱手而行。
趙鎖跑上前去道:“讀書人,你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你猜。”
“你說我什麼了?”
“你猜。”
“要我說讀書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日後你若生子,萬勿讀書,否則成了壞東西。”
“你這廝……”
送走兀鬆等人之後,眾人便陪祖公茂尋找家人,關城因要去青樓行事,已經急不可耐了。張孝武知道他有這種疾病,便也未加阻攔,隻是告誡他城關之前抵達約定地點即可,關城急吼吼地一口答應下來。
看著關城嬉笑焦急離去的模樣,祖公茂忍不住說道:“色字頭上一把刀啊,這老關,將來定然吃虧在色上。”
張孝武搖了搖頭,他知道關城是淫而不色,曼說是窈窕淑女,便是粗鄙丫頭在她眼中也是一樣,虧得這個時代允許一妻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