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敬之道:“李存義乃勇將,論武藝果然天下第一,小子不敵他。但李存義卻非為帥才,你讓他衝鋒殺敵領軍破陣,此人無可抵擋,但是讓他統兵幾十萬行軍布陣,遠遠不如顧軍師。但他心思單純卻不是一個壞人,隻是先前在龍都城內打遍天下無敵手,讓陛下誤以為此人能統兵百萬罷了。”
篤山伯道:“兵丁過萬,猛將陷陣,不可取也。”
王敬之苦笑:“天下第一將,指的不過是馬上的將,而非領兵的將。”
“他也戰死了嗎?”
“應該不會。”王敬之道,“那日王鄲太子宴請眾人時王鄲因年齡大了並未赴宴,倒是他帳下軍候都去了。鴉山破營時,最先亂起來的是第一團和第四團,第二團因駐紮在最東側反倒有時間整軍備戰。”
“你可知當日有多少敵人?”
“不知,那日火太大了,火比人跑得快。”王敬之苦笑道。
篤山伯敬了一杯茶,王敬之對飲後方問說:“伯爺,我有一事不明。”
“請講。”
“白虎軍為何屯兵於此,不進不退?”
篤山伯也無奈地放下茶盞,道:“你可知去年至今日,中原有多少叛亂發生,陛下為了支持塞北征戰而爭役天下,而地方官員呢,卻又趁機搜刮民脂民膏,導致民不聊生百姓怨聲載道。那天火教又死灰複燃,在各地挑唆信徒叛亂,尤其是在江南富庶之地江州郡和杭州郡,官員更是頻頻被刺殺。唉……貪官汙吏,殺之不儘滅知不覺啊。白虎軍團吞並兩狼關,一事在青龍軍不敵之時可及時支援,二是在國內叛軍作亂之時能及時回援,故此停滯不前,三是陛下有旨,吾不得進退也。”
王敬之恍然大悟,長揖道:“晚輩是誤會了伯爺。”
篤山伯道:“誤會我的人多了,我若是一一解釋,豈不要煩死。來來來,飲茶飲茶。”
太子瘋癲之後被秘密囚禁於白虎軍團內,而自詡太子嫡係的程褚則立即下令第六團向白虎軍團棄械投降。麵對白虎軍團的威壓,包括李存元在內的所有人都隻能乖乖交權,程褚像一個兢兢業業的賣國賊一樣上躥下跳,並以舔狗似的表現贏得了篤山伯的好感,準許其繼續擔任第六團統領將軍一職。
刺殺篤山伯一事沒有任何人流血,也沒有人任何人提及太子去哪了,仿佛太子從未出現過一樣。
篤山伯接到第六團將錄冊時向參軍周文琪一一詢問,眾人,他有一個惜才提攜的習慣,十八虎賁便是他在各地發覺的優秀武將,而他也是多次聽過張孝武的名字。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張孝武帶領死士營滅了塞北沙匪,清理了塞北多年的匪患。雖然有一點歪打正著,可這麼多年來困擾眾人的沙匪卻被一個小將解決,這可是十足的真本事。
篤山伯又看到張孝武的名字前麵居然是“木城守備使代”,不禁啞然失笑,卻也大感興趣,縱觀聖漢三百年曆史,能以不到二十歲領一城之主的人,隻怕他是獨一份。
“程褚由此人代守備指責,可是胡鬨之際。”篤山伯道。
周文琪卻道:“回伯爺,任張孝武為代守備使,乃卑職的建議。”
篤山伯問道:“為何故?”
“此人二十不到的年紀,但武藝、膽識、計謀、果決皆超第六團所有軍候將領,可以說此人便是一把神兵利器。”周文琪如實說道,第六團被迫並入白虎軍團後,所有官佐各降一級,周文琪也沒了昔日的風光。他知道篤山伯老謀深算,不敢在老帥麵前賣弄隱瞞。他又說道:“人說第六團第一將是李存元,但卑職看來,李存元不過虛張聲勢,兩人數次交鋒,這李存元卻反被張孝武治得服服帖帖。但張孝武殺心甚重,乃雙刃利劍,可為傷人亦可傷己,且傲骨反骨,誰又能說得清呢。”
篤山伯點了點頭,他最忌諱彆人騙他,但見周文琪倒也誠實,覺得此人可以留用。
周文琪又道:“但此人重情重義,他為石敬舊部,石敬自戕城門後,隻有他敢為石敬立碑修墳。”
篤山伯微微一笑,篤信道:“這把利刃,還是需要一番磨礪才能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