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文眼睛一轉,撫掌分析道:“兵部尚未確認木城守軍歸屬,所以這木城裡的所有兵馬暫時都是城主的私兵,故而並未派發軍餉。”
張孝武猛點頭道:“阮大人當真通明,朝廷一毛不拔。”
阮清文道:“朝廷亂成一團自顧不暇,焉能能顧及到木城,而今太子瘋癲,朝堂不明,反倒是城主做大之時。張城主,我若是兵部大員,便會擔心你木城孤懸在外,兵源充足糧草殷實,武器盔甲足以擴充十萬,你若是再有了錢,我也會擔心你會起兵自立。”
張孝武啞然失笑:“聖漢帝國就是因為內鬥與猜疑,才導致今日青龍之敗,君臣猜忌……”
阮清文詭異笑說:“我有一計,可解城主缺少軍餉之苦,然此計乃偷天換日毒計,隻怕城主不敢使用。”張孝武忙問是何妙計,阮清文沉聲道:“太乾二十七年十月,青龍軍北討無信,計第一團、第二團、第三團、第四團、第五團、第六團、第二十五團、第二十六團、第二十七團十八萬戰兵,七萬役夫總二十五萬人北伐,後於太乾二十八年、太乾二十九年向鴉金大營派遣役夫五萬餘人,合三十萬人。你可知這三十萬人吃喝拉撒與軍餉開支,都在哪裡?”
張孝武道:“自是不知。”
阮清文道:“原本軍餉軍費應由戶部直接送到前線,但太子將銀子從戶部帶出之後,以兵士遠征不宜攜帶為由,暫時存在了四大皇商之一的恒通錢莊裡。這恒通錢莊乃天下第一等的錢莊,其家主便是戶部尚書遲文。你可知這遲文又是何人?”
“何人?”
“遲文乃太子嶽丈。”阮清文道,“他們婿丈二人一直玩了一手好把戲,把戶部的軍餉存在自家的錢莊裡,這錢莊保存需要損耗,一萬兩銀子保存一年便損耗一百兩,三十萬青龍軍兩年多的軍餉軍械撫恤開支,戶部總計開出了二百四十萬兩銀子,這兩年多來,兵士軍餉用度、器械鍛造支出以及損耗等總計花出九十萬兩銀子。現在存在恒通錢莊的銀子,還有一百五十萬兩。”
張孝武驚訝道:“阮大人如何知道這麼詳細?”
“青龍軍每一個人的軍餉,每個士兵的陣亡撫恤,每一筆錢——都是我來算的。”阮清文捋著胡子一臉得意,“在下便負責統算軍中度支。”
張孝武知道阮清文是軍中司馬,卻不知這司馬是做什麼的,原來軍司馬是一支軍隊中負責算錢的,相當於公司裡的總會計師,他也才意識到自己的軍隊居然缺了一個最重要的支柱。張孝武不由得啞然失笑,一支沒有軍司馬的軍隊,居然能擴大到如今的規模,自己是走了狗屎運,還是兄弟們都太老實?歸根到底,先前的危機感讓所有人都團結在張孝武的周圍,而一旦這種危機感不再,也許矛盾便會爆發。
所以現在張孝武才會這麼頭疼軍餉。
阮清文道:“因銀兩搬運不易,恒通錢莊便用一種紙張以作抵押,太子取名為銀票,任何人都可憑銀票前往恒通錢莊各處提取銀子。這銀票大概是每張一萬兩,太子身邊應該至少還有一百五十萬兩。隻要這些銀票隻要蓋上太子的虎符,便能立即提取。”他更進一步,蠱惑道:“太子黨之所以處處遏製張黨,便是因為太子掌兵,戶部掌錢,張黨的官員想要做事卻施展不開。但太子瘋癲,京師又發生內亂,新皇是誰尚未可知,至此混亂之際,城主若不早早趁機奪取這筆銀子,隻怕等朝廷穩定新帝登基後反,這筆銀子便被彆人憑白奪去了——你若是張黨黨人,能眼睜睜看著這筆錢,存在恒通錢莊而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