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季禦使(2 / 2)

阮清文忙揖禮道:“原來是探花郎,失敬失敬,探花郎久居龍都,又做禦書房編修多年,實乃先帝心腹,備受皇恩。然陛下身體一向健康,今為何如此突然?讓我好生悲切。”(狀元郎是天榜第一名,榜眼郎為天榜第二和第三,探花郎為第四到第十,第十一到第三十為進士。)

“唉……”季禦使痛飲一杯酒,看著這些邊邊塞的文武官吏,不由得心中泛苦,京中發生的事,他們又怎能隨便說出去啊。

“來來來,”張孝武舉杯道,“季禦使有難言之隱不便多言,咱們今天就隻喝酒迎接禦使罷了。”

胡三萬忙塞了銀子過去,季禦使手一接,很重,順手揣在懷中,與眾人又飲了一杯酒。又是銀子又是烈酒,又是大家的吹捧和旁敲側打,季禦使終於鬆口了,道:“龍都亂啊,亂啊,上個月賊亂龍都,百姓死傷數萬,官宦亡者數百,若不是篤山伯援救及時,隻怕這龍都城,便被亂賊給毀了啊。”

“啊?”眾人吃驚不已,這龍都城是聖漢帝國京師,人口上百萬,可百姓死傷數萬是什麼概念,那是發生了叛亂啊。這亂賊又是誰,誰能撬動帝國的根基?

季禦使又喝了一口,這酒雖然不是什麼好酒,可塞北寒苦之地,喝著這種塞北烈酒,大口大口吃這樣肉,反倒更加應景。季禦使本來酒量不錯,卻小看了塞北烈酒,這會兒居然喝得有點暈暈乎乎了,便有點醉意地說:“廢太子無能戰敗於鴉金糧倉,先皇聞訊之後嘔血三升,連夜下昭廢黜太子,並立五皇子為新皇儲。未成想廢太子餘黨不服,衝入皇宮想要逼問先帝,導致先皇受驚駕崩了。唉……這些廢太子的餘黨,當真膽大包天,是他們逼死了先皇啊。”

這個消息太驚心動魄了,按照季禦使的說法,難道太子黨謀反作亂?但有一個邏輯不通,因為太子的力量全部放在塞北,太乾帝眼看就不行了,太子黨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犯上作亂。

張孝武與阮清文彼此看了一眼,均發現這種說法裡的漏洞。是阮清文更是對太子黨非常熟悉,懂得其中利害,若非有隱情在其中,太子黨人絕不會叛亂。

阮清文正要說話,卻見張孝武搶先問道:“聽說先皇身體一直不好?”

“是不大好,從去年開始便不住嘔血,宮中有人記載著。唉,看了多少禦醫了,全無用處。”季禦使搖頭道,“所以先皇才讓廢太子殺敵立功衝喜啊,但太子他實在太過——唉!”

張孝武又道:“篤山伯率軍返京勤王,又是何人下令?”

季禦使手抖了一下,眼睛都紅了,沉聲道:“當日廢太子餘黨聽聞先帝駕崩,迅速兵變,將皇宮包圍了起來。廢太子的心腹便是龍都城內銀衣衛、龍都府衙役以及太子府家將,林林總數萬之眾。好在禦林軍堅持不開皇宮,且彼時子龍軍也支持五皇子,但禁軍表示中立。太子黨人多次攻打皇宮和皇子府未果,雙方廝殺數日方引得龍都大亂。一些人趁機劫掠燒殺,有私仇的人家結黨攻伐,直到篤山伯率軍歸來龍都才亂止。篤山伯尊先帝遺詔立五皇子為監國太子,並於臘月二十八日登基。先帝的葬禮在我剛剛離京的時候已經辦完了,爾等無需再操辦,隻是這孝布需要佩戴到新皇登基前一日,且勿忘記了。”

張孝武笑道:“那是自然,若不是新皇登基,這孝布需要佩戴三個月呢。”

季禦使打了個飽嗝,又歎了口氣說:“龍都之亂,血流成河,屍體堵塞街道,坊間與坊間閉戶,一些人家甚至活活餓死,當真是人間悲劇。我火了三十多年,沒見過這麼慘的景象。便是二十年前寧王之亂,也沒有波及百姓啊,可這次……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