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的車程，開到後麵路不太好走，一路過了幾個坑，陸虞的腦袋在車窗上磕得嘎嘣脆，硬是給磕醒了。
車載音箱的歌單不知道被多少人建設過，上一秒還是哀婉舒緩的古典樂，下一秒就能切到土味DJ，中間還夾雜著民謠和重金屬。陸虞醒過來的時候，土味DJ情歌正嘶吼著“你到底能不能愛我哪怕隻有片刻”。
不知道是磕得還是吵得，陸虞醒過來就感覺腦瓜子嗡嗡的。她睜開眼一轉頭，卻對上了謝真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他的目光很安靜，不像在看一個他很討厭的對手，沒有平日張牙舞爪冷嘲熱諷時的各種情緒，隻是這樣靜靜地凝視著她，似乎已經看了很久。
熱鬨的音樂聲似乎也在這一刻奇異地遠去，陸虞仿佛鮮明地感知到了這目光的柔軟觸感。
兩人對視之後，謝真的眼神頓了一下，接著便仿若無事地轉過頭。隻是他的手不知為何正微微抬起，伸在半空，這會也緩緩收了回去。
陸虞還有點沒睡醒，視線無意識地繼續停留在他身上。
就見他剛剛收回的那隻右手，手指緩慢地蜷了起來。
車輛此時拐過一個彎停在了停車場裡，司機師傅招呼道：“到地方了，二位先忙，等五點左右我會再回來接二位。”
眉安市多山，這個研究基地也在偏僻的山裡。abo相關的研究算是目前醫療方麵的最尖端領域，按照刻板印象，陸虞原本以為會看見充滿科技感的玻璃大樓，設置了重重門禁的那種神秘研究基地。結果下車一看，眼前不過是幾棟兩三層高的黃白色方塊樓，周圍搭了一圈鐵欄杆，此外無甚特殊。
來接人的是研發設計部主管，一個看起來中等身材的中年alpha，戴著眼鏡，長相沒有明顯特點，很符合刻板印象中的理科生形象。
“兩位就是券商來的領導吧？我姓鄭，可以叫我老鄭，我先帶二位介紹一下我們的項目和產品。”
他邊刷卡帶兩人進去，邊開始簡單介紹：“目前我們主打的產品還是第二性彆腺體無損掃描儀，原理就類似B超，隻不過針對ABO腺體的特點做了一些改進，分二維成像和三維成像，二位平時如果單獨做ABO項目檢查，這種檢測儀器就是基礎項目之一。另外我們前幾年還推出了一款腺體生物電阻譜儀，也是探測腺體情況的，主要是青少年第二性彆覺醒前後期間使用的，用於檢測腺體發育情況。”
陸虞點點頭：“我之前有聽說過。在第二性彆覺醒的初期，這一類探測儀器就成了相關檢測項目的主流，近些年隨著大家對ABO的認知逐漸深入，才隨之出現了很多更深入的相關疾病研究。”
“您說得完全正確，目前康晟也是主要在做疾病預防控製相關的醫療器械研發。當時第二性彆剛覺醒的那幾年，我們國內公司沒能搶占腺體檢測儀器的早期市場，雖然很多公司，比如我們康晟，現在也在奮起直追了，不過大多數醫院裡的相關檢測設備還是國外品牌。不過針對相關疾病的研究領域現在還是一片藍海，兩位看這邊。”
鄭主管說著帶他們來到一個實驗室門前，介紹說：“比如這個實驗室的研究方向，這是我們目前投入最大的前沿研究，針對的是腺體移植排異病，也就是俗稱的變性病。”
謝真的腳步停了一下，被二人落在身後。
陸虞並未察覺，接話道：“這種疾病我有所耳聞，不過我隻知道是O轉A的變性手術的後遺症。”
“沒錯，”鄭主管點頭，“目前的O轉A改造手術尚且存在著很大的缺陷，經過改造後的Omega雖然能夠分泌‘類A激素’，但與真正的Alpha還有很大區彆，而且容易產生多種後遺症。變性病算是概率最高的後遺症，百分之八十的術後患者都會存在或輕或重的變性病症狀。從根源上來說，就是已經適應了O激素的身體無法適應經過改造的A腺體和其分泌的‘類A激素’，產生了自身免疫疾病。”
“那這樣後遺症患者會有什麼症狀？”陸虞忍不住問道。
“可能出現的症狀有很多，視患者具體情況而定。最常見的是內分泌紊亂，容易導致各種身體不適，甚至可能導致患者發胖、長痘和情緒陰晴不定。另外發晴期紊亂也很常見，非常影響正常生活。不孕不育也很常見，目前為止還沒有O轉A的變性者能夠像正常alpha一樣使人受孕的案例，由於缺乏正常omega激素，他們被標記受孕的概率也很低，受孕後也極難成功妊娠。在最嚴重的情況下，也有一些變性者患上神經疾病的案例，通俗來講，就是瘋掉了。”
陸虞聽得大為震撼：“這麼多問題？難怪很少聽說有人做變性手術。”
“是啊，國內有正規資質的醫院也很少，大多是黑診所在做，就更容易出問題了。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去做手術的人，生為omega卻無法接受自己，也算是一種悲哀了。”鄭主管唏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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