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光被來人遮擋了一些,留下一個細長的陰影。
不是裴賓白,這樣的腳步聲是喬納森!
同樣都是副本boss,喬納森給人的感覺陰晴不定。
就像一台設定好的機器,看似不規律的行為背後,都是規律的指令。
席清恐懼地踉蹌一下,轉身擰開一間沒人的房間,空氣中彌漫著灰塵的乾澀,四周堆砌著廢棄的木質桌椅。
席清顫抖著雙手,關上門並且反鎖,努力調整氣息。
他不想死在這種破地方,隻要通關副本,就可以貸款,就擁有更長的生命。
他想要回去。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每隔一會就短暫地停留,然後繼續走,喬納森並沒有直接開門,而是站在門口在判斷房間裡有沒有人。
席清躲在房間木桌後麵,麵前伸手不見五指,房間裡沒有燈,不仔細查看,不會發現自己的存在。
而且,他進來時,特地踮起了腳尖,沒有在布滿灰塵的地麵留下明顯的足跡。
腳步聲停在門口,一秒兩秒三秒,席清聽到了門被打開,光線進入這間房間。
席清屏住呼吸,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腳踝,用力一拖,直接把他從躲藏出拖出來。
席清的臉在地上莫測,火辣辣的疼,在對方鬆開手時,他驚恐地匍匐著往前爬。
他要抓到東西,狠狠砸在背後人的腦袋上。
一瞬間,先是害怕,而後腦海一旁空白,本能讓他想殺了對方。
席清抓到一根枯木,很輕,但還是用力地砸下去。木條碎裂,斷成兩截,以至於席清無意甩了對方一把掌。
啪的一聲,手心被男人下巴處沒有刮乾淨的胡茬蹭過,火辣辣的疼。
喬納森精準找到了他。
席清要跑,黑暗中,他被人攔腰抱起,按在房間裡布滿灰塵的桌子上。
一陣動靜,破舊的門吱嘎露出一條縫隙,外頭的光亮照射進來。
席清突然看到眼前男人旁邊跳出了一行字,是編劇寫的人物設定。
被動道具在這個時候被激活。
【喬納森對於煙草的喜愛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甚至是其他沾染了煙草氣味的物件,包括人類,他都很癡迷。】
【如果洗不掉身上的煙草香味,或許會一直被對方找到。】
席清聽到了人設資料的提醒,眼前一黑,喬納森的嗅覺太敏銳了。
實力也很強。
雙腿擠進席清雙腿中間,他用標誌的控製擒拿姿勢。控製著不讓人離開。
席清雙腿被擠開,屈膝想要踢開卻夠不到對方腹部,隻是無助地在空中掙紮。
身體貼在一起,席清扣住對方手臂。
但是喬納森似乎沒覺得有什麼,蹙眉,低聲問:“席清,你怎麼躲在這裡?”
席清一頓,對方不是來殺自己的?
他在黑暗中壓低聲音,紅著眼眶,裝作剛剛認出對方:“喬先生?!”
演技很好。
席清睜大眼睛,乾澀紅腫,輕聲說:“太好了,原來是你,剛才林旭找我。”
“他把我鎖在這裡,想看我出醜!我好害怕。”
席清出賣了林旭。
喬納森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放開了席清。
“他死了。”
席清身體僵硬,機械般僵硬地抬頭直視麵前的男人。
他把殺人說的好像喝茶吃飯,隻是日常活動,這種自然的表達帶來了詭異的恐怖。
他這麼直白說出來,完全意識到不知道死人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喬納森瞳孔轉動,落到席清臉上:“你害怕?”
席清嘴唇囁嚅,僵硬地笑著說:“喬先生真會開玩笑。”
喬納森嗤笑一聲,放開席清,兩個人一前一後往房間走。
席清在前麵,不敢回頭看,那雙眼睛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近在咫尺,怪物正在貪婪地盯著自己,仿佛他隻要回頭,就會激發死亡規則。
喬納森身上的煙味,像是怪物腥臭的口水,縈繞在自己身邊。
剛才腳被撞了一下,現在腳腕酸痛,一瘸一拐地往住房走去。
席清躺在床上,強行閉上眼睛,雖然害怕,但知道自己沒有死亡威脅,為了養精蓄銳,選擇強行入眠。
這才是第一天,三天後警察才回來,第三天,三個凶徒才會大開殺戒。
席清準備第二天想辦法逃跑。
其他兩個人就算了,可喬納森就算不知道新聞,他還是會殺人。
席清有些絕望,喬納森鎖定自己了。
當喬納森開始屠殺時,第一個被殺的人就是自己。
這把懸在頭頂的劍,遲早會落下削掉席清的腦袋。
*
第二天早上,大家齊聚一塊,準備吃早餐,外頭還在下著大雨,外頭沒有硬化的地麵已經泡成泥地。
公寓樓前也沒有擋雨棚,沒人想打開門把自己澆成落湯雞。
他們還沒發現大門的門鎖在關門的時候就已經損壞,現在沒人能打開這扇門。
偌大的餐桌上,大家吃著乾巴的餅乾麵包還有牛奶。
席清趁著喬納森下樓時,借口自己要先洗漱,借著浴室水龍頭裡微小的水流,用濕巾紙沾涼水全身擦了一遍。
想讓身上的煙味淡一點。
還是有用的。
他今早擦拭後,特地躲到了隔壁房間裡,然後喬納森來房間找他,找不到他了。
喬納森的嗅覺失去了作用。
冷得他有些發抖,頭發尖端也被打濕,整個人臉色蒼白,為了不失溫,他又在衛衣外麵套了一件黑色的衝鋒衣。
下樓後,發現林旭不在,周楠楠正在到處找他。
整個公寓裡彌漫著一股平靜的絕望感。
一些人覺察到不安,罵罵咧咧:“外頭的雨什麼時候停啊?”
沒人接話,那兩個網紅也蔫巴了,房間裡的燈光昏暗,白天像是黑夜。
她倆不知道該拍什麼,邀請大家圍在一起講故事。
兩個人雖然互相看不過眼,但是工作時默契十足。
一唱一和。
姐姐陰冷冷地說:“我們這些去探索的詭異荒樓,在當地流傳著一個詛咒。”
“如果有人隨意闖入,驚擾了那裡的詭異東西,那麼就會被困在那裡三天內,就會帶走所有人的性命。”
妹妹舉手,俏麗地說:“可是從我們開車離開,到今天,路上開車一天半,休息了一天半,準備來說,我們已經是第四天了!”
她甚至轉了一個圈:“我們還活得好端端的。”
這時候,當地的年輕人嗤笑一聲,開口:“這傳說就是騙人的,那邊太偏僻了,又在深山裡,原本打算開發旅遊景點的,但是項目爛尾了。一開始有些人開車進去玩,但這裡地形複雜,磁場紊亂,也沒有信號,經常發生意外,久而久之就出現了這個傳說。”
席清靠在沙發上,縮著身體,興致缺缺。
妹妹靠近他:“小帥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席清強硬歡笑,原劇情中並沒有這些信息,就是一場人為的災禍。
看來,危險遊戲app補齊了背景設定,為了增加恐怖感,特地用NPC之口,增加了這種傳說。
對於席清來說,傳說不一定是真的,但是……
席清看向坐在沙發另一側的三個男人。
他們三人可是實打實的凶手。
這時候,周楠楠從樓上下來,淚眼汪汪,脆弱地說:“你們有看到林旭和我爸爸嗎?”
“席清,我找不到他們了,你幫我一起找找吧。有些房間的鎖,我砸不開。”
她紅著眼睛看著席清。
大小姐平時看不慣席清,該用的時候倒是照用不誤。
席清起身,淩厲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安達陰陽怪氣地開口:“哇喔,小白臉的女人緣真好啊……”
裴賓白戴著口罩,坐在沙發上沒說話,但他在觀察每一個人,想要找出昨晚上那個偷聽的女人是誰。
他表情嚴肅,架著腿,慢慢地抖動著,最後視線看向席清,眼神露出一個笑容。
笑意不明。
至於喬納森隻是瞥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那個安達見席清沒吱聲,磨著後槽牙開口:“找找看吧,說不定藏在了什麼雜物間。”
席清汗毛豎立。
這個boss主動透露消息,是為了讓大家知道死人的事情。
畢竟從一開始,三個boss大開殺戒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