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枝繁葉茂,一片蔥鬱的兩棵連理神樹,畫麵如夢似幻。
一陣風起,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如樂曲般。
女子站在樹下,沉浸其中,笑望著樹葉飄落,伸手想接住一片,但每一片都從手邊滑過,她越努力越抓不住,不禁急了起來。
此時,一個空靈的女子的聲音響起。
“姑娘瓊枝挺秀,玉葉資神,莫急,屬於你的那一片葉子終會落入你的掌中。”
女子驚訝回望四周,周遭卻並無一人。
“你是誰?你在哪裡?”
然再沒了人回應,待她回頭,一片綠葉飄來,直衝眼前。
涼蟾睜開眼,從夢中醒來,猛地坐正身子,回頭望窗戶上搖擺的葉子倒影,站起身去看掛著的婚服。
心中暗念:若是今夜還沒有人認出那兩棵樹,自此以後,我便就是涼蟾。
她下定決心,立即出門。
*
燈火闌珊夜市,人聲鼎沸之像,市集上各攤主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街市中心,幾個工人正從地麵以及街邊二樓往上空搭著五六條紅色的寬型綢緞,綢緞上空連接著一個籃子狀的吊頂。
“都小心點,這可是世子大婚接彩禮要用的。”
城樓高處,赫連曦站在屋頂上,俯瞰市集中的燈火。
身邊的侍衛琴桑雖是女兒身,卻是英氣的長相,持劍站在一旁,眺望市集。
琴桑開口道:“少主,此處就是朔雲族了,那幅畫便是從這市集上一個書畫攤流出。”
赫連曦將手裡的畫軸展開,畫卷裡是涼蟾所畫的連理樹。
赫連曦捏緊了手中的畫道:“我倒要看看何人畫出了我霖川神樹。”
市集中,蒙著麵紗的涼蟾,一路小跑,火急火燎地趕來,直接向市集中一處賣書畫的攤位去。
攤主正在叫賣道:“青山綠水、蟲魚鳥獸……”
女子緩了口氣在書畫攤前停下,發現了攤位上自己畫的那幅畫。
“老板,我是世子府的,今日可有人認出這幅畫上的樹?”
攤主看著畫搖了搖頭回道:“倒是有幾人想買,我記著府中腰奴姑娘的話,每幅都會放上一個月再賣出的。”
女子瞬間失落,剛想走,又還不死心地倒回道:“您今夜何時收攤,到時候我再來問一次?”
正在高處的赫連曦眼神鎖定著攤位前的女子,燈火闌珊中,雖隻見女子戴著麵紗的側顏,赫連曦仍覺眼熟,蹙起了眉頭。
琴桑在一旁道:“少主,要不要我去尋那個書畫攤......”
琴桑話音未落,赫連曦已經從屋頂上消失。
女子還在書畫攤前,書畫攤位不遠處,雲暮戴著鬥笠,目光正緊鎖著眼前的女子。
雲暮展開一小幅畫像對比鳳鳶與眼前女子的長相,畫像對比後,即便此時的涼蟾戴著麵紗卻有相似的輪廓。
女子在攤上放下一粒銀子。
“勞煩您今夜收攤晚一些,我晚些時候再來。”
隨後失落的離開,雲暮見狀,示意身邊的刀疤男跟上。
刀疤男悄然尾隨,雲暮拉下鬥笠轉身往另一方向去。
雲暮和刀疤男前腳離開,琴桑行至,書畫攤主依舊賣力吆喝。
“青山綠水,蟲魚鳥獸......”
琴桑快步上前,一眼發現了攤位上的畫,趕忙拿起畫軸,向攤主問道:“這連理樹是何人所畫?”
攤主一聽,趕緊詢問:“姑娘可是認得此樹?”
另一旁的市集道路中,赫連曦隔著人群,步步走向夾在人群中向自己走來的女子,那女子在燈火闌珊裡一時落寞抬頭看燈,一時又歎氣回眸望彆處。
所有的表情都被收在赫連曦的眼底。
赫連曦心中拿捏不準。
女子似乎感覺到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一下子有些怵怵,停下回望人群中卻又未發現異常,隻能多加警惕了些。
壓著鬥笠的雲暮去到離女子不遠的方向,眼睛鎖著女子,又從懷中拔出了一把匕首。
女子邊走著再次回眸,眼神正要與赫連曦相接,兩人僅隔兩三米時,正巧走到方才工人們布置的吊籃下,一時間不知為何,空中如瀑布傾瀉般落下各色小彩片。
“尋彩啦!!”
“快來尋彩啦!!!”
周遭的行人紛紛嘩然,彎下腰去地上尋彩。
彩紙瀑布瞬間阻隔了赫連曦的視線。
但與蹲地尋彩的行人不同,女子抬頭仰望漫天飄舞的彩片,不自覺的伸出手,彩片中一張寫著“比翼高飛”的彩紙落入掌中。
雲暮收起匕首,望著自己剛剛割斷的麻繩,徑直向著女子而去。
一張彩紙落在赫連曦腳下,赫連曦低頭看去,彩紙上寫著“連枝相依”,赫連曦不屑踩過,抬頭向前,可剛才還在眼前的女子此刻已經消失。
彩片依舊飄灑飛舞中,赫連曦肅然眼觀各路人群。
*
在世子府內的腰奴全然不知世子妃私自出門的情況,正從外興奮往寢室去,口中還興奮道:“終於有消息了......”
腰奴克製住喜悅,走到寢室門外敲門。
“世子妃,您睡了嗎?書畫攤那邊剛有消息送來,有人認出了您畫上的樹。”
屋內沒有回應。
腰奴再次敲門。
“世子妃?”
屋內依舊沒有回應。
腰奴糾結了片刻,還是拉開門進入屋內。
“世子妃,您睡了嗎?書畫攤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