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懷王當初奉朝廷令,統兵征南疆,走時千軍萬馬,歸時墓碑林立,多少男兒郎,都已馬革屍還,魂碎他鄉。
這些死了的將士,留下了很多無人照顧的家眷,老懷王仁德,便在府中設立女眷院,並自討腰包,長期供養這些遺孤、女眷,且嚴格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去騷擾。
隻要天地間還存有懷王二字,那後來子嗣,也必須供養他們。
張美宣便是一名喪父女眷,她的身份牌也叫“烈女”,隻不過在她的角色記憶裡,自己早都被朝廷的人收買了,是皇帝的鐵杆狗腿。
正房內,先前見過李彥的男子返回,雙手奉上草堂本紀,輕聲說道:“長史回話,這便是你們在墓中相認的信物。”
“有勞小叔了。”張美宣行禮道謝。
“那你便休息,我這就離去。”男子規矩地回了一句後,便匆匆離開。
張美宣拿起草堂本紀看了一眼,表情浮現出讚賞之色:“嗬,草堂本紀,雅,大雅啊。不愧是位居朝堂的角色,這與有文化的聰明人交往,就是很輕鬆。”
在現實世界中,張美宣受過高等教育,自身職業又受社會尊重,所以,她身上“高貴的精英氣質”,是從小就形成的。潛移默化中她的階級觀念也非常嚴重,比如對強者會表現出尊重,對弱者也會毫不掩飾自己的瞧不起。
這有好處,也有壞處。
她這類人,一旦自己的思維形成判斷,彆人是很難改變的。
……
亥時正。
兩個時辰的活兒,任也已經乾完了。
他依舊非常虛弱,仰麵躺在王妃的床榻上,不停地擦著汗水。
吃飽喝足了的王妃殿下,此刻已換了一身衣服,從偏殿內走出。
她披散著長發,身段輕盈,赤著雙足走了過來:“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就要入墓,你還不回去準備?”
“……愛妃啊,你是一棵隨風而擺的牆頭草吧?”任也很突然地問道。
許清昭怔了一下,款款坐在蒲團上,伸出玉手擺弄著茶具:“此話怎講?”
“朝廷陣營的人,即使有任務需要跟我接觸,也不會贈我神異,更不會眼見我親手殺掉柳玲兒。”任也抬頭看著天花板:“所以,你不可能是朝廷那邊的,而且……也不可能是我這邊的,不然你沒必要一再強調自己不想插手懷王府的風波。所以隻剩下一種可能了……那就是牆頭草。”
許清昭微微點頭,也並未否認:“是又如何?”
“我不清楚牆頭草陣營的最終目的,也不清楚你們是不是可以重新選擇立場。”任也猛然坐起,笑看著這位樣貌傾城的大美女:“但我有辦法,改變你的陣營立場,加入我這邊。”
許清昭的俏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意外之色,也沒有欣喜:“我若助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任也非常佩服這個女人的沉浸感,大家都特麼是玩家,都是從外麵進來的,你有必要每次說話都文鄒鄒的嘛?
“……我們可以共贏啊。”任也毫不猶豫地吹著牛批:“目前在我這條船上的人,都是可獨擋一麵的猛將。而且……我還在朝廷陣營中,投了一枚暗子,那裡的一舉一動,現在我都了如指掌。咱們聯手,勝算很大啊。”
“暗子?他已經與你相認了嘛?”許清昭不動聲色地問道。
“當然。”任也挑眉回道:“我們已私下見過數麵。”
許清昭眸子平靜地看著他:“長史府設宴,而你身邊剛進來的那位歌姬,還有侍衛二愣都消失不見了,如真有暗子,他們又何須以身犯險呢?”
任也瞬間呆愣,臉色漲紅:“愛妃……真是對王府內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啊。”
“我與你們不一樣。”許清昭輕抿了一口茶水,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