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初搖了搖頭,“他不會怕的,看這人麵相,雙眉壓眼,眉毛淡而稀少,鼻梁還起節,是個極度偏激執拗的人,哪怕當著連婉婉的麵,他也能麵不改色地說謊。”
“不過也不需要這些。”宴初湊近張悠悠耳畔,“你去富華大廈1405的公寓,證據都在那裡。”
張悠悠:“……”
他抓耳撓腮,還在想如何和這種變態殺人魔周旋,結果大師就直接把答案給他了?
這會兒他心領神會地衝著林璐抱拳,林璐也朝他抱拳,他終於體會到了林璐說的那種大師和他們之間的壁壘了。
宴初走進審問室的時候,談判專家高仁已經和高崇光過了好幾個回合了,書上說的那些撒謊時會有的小動作,他悉數沒有。
看見宴初進來,高仁挑眉,他都撬不開對方這張嘴,來個二十出頭、看上去沒有任何閱曆的小姑娘有什麼用?
宴初還沒落定,輕悠悠開口,“你還記得你的初戀覃素嗎?”
高仁清晰地看到高崇光攥緊了手指,高仁的小綠豆眼頓時一寸寸撐大了!
之前他一直有種重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而今風雲不動的對方居然有反應了!
高仁立馬回頭看向宴初,眼眸發亮:高人呐!
“記得。”高崇光嘴角彎了彎,“她怎麼了?”
高仁嚇得大氣不敢出,小小的審問室,居然有種高手對決的感覺,似有硝煙彌漫的感覺。
“她死了……”
高崇光嘴角僵了僵,“不可能,她全家都去了國外,她不是嫁給了國外的一個商業大亨嗎?”
高仁震驚,之前高崇光一直對他是四兩撥千斤的辦法,不正麵麵對,氣定神閒,可難得他突然說了這麼多話,看來誰輸誰贏,已經見分曉了。
宴初麵色淡定,說的話,卻愈發咄咄,“觀你麵相,你命途多舛,少時貧窮,父親是賭徒,母親棄你和父親離開,你在高中時,遇到了覃素,是她默默幫助你,不離不棄。”
林璐在旁抱臂,默默聽著,這不就是妥妥的救贖文?
高崇光抿緊唇不說話了,但臉色卻愈發漆黑,是那金邊眼鏡都壓製不住的陰翳,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你們高中在一起,經曆過風風雨雨許多年,但在你二十五歲那年,你父親出獄,又開始欠債,還把你省吃儉用,積攢多年準備跟覃素結婚的錢偷了,揮霍一空。恰逢此時,覃素父母逼婚,你求她多給你幾年,她卻說她等不了了,她看不到希望,然後和父母一起去了國外……你恨她在你最絕望的時候拋棄了你,也恨她如果不能給你希望,一開始就不該給你任何希冀。”
“夠了!”高崇光一拳砸在桌上,木桌立刻出現蛛網一般的裂痕,而他的拳頭也見了血,他眼眶裡全是血,死死盯著宴初,連眼鏡滑落了都顧不得扶,“不過是懂一點狗屁玄學,就自以為是。”
“看來,你也肯定了我的本事。”宴初聳肩,“覃素是真的死了,她得了重病,之前去國外是做手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高崇光抱著頭喊了起來,他哆嗦著手,揚起手機,像個努力證明什麼的孩子,“你看,你看呐,她每年在我生日還會給我發短信,問我過得好不好,全是她的語氣,我不會認錯的……”
正因為如此,這麼多年,他才舍不得換號。
他臉色蒼白,看上去無比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