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是媽媽布置的,這麼多年了,都完好無損。
要是她給燒了,毀了,怎麼辦?
懷著不放心的態度,他悄悄把門打開了一點,注視著裡邊。
果然有一個香爐,點著三支香,和房間內的氛圍格格不入。
香爐前有一笑眯眯的老頭,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宴北漠眼皮重重一跳。
被紅光映襯的臉,又笑得那麼滲人,老頭仿佛活過來了。
“我去……”他掉頭就跑,跑了兩步,尋思著不對味。
他又沒做虧心事,他怕什麼呀。
於是又大著膽子折返回來,儘管心臟怦怦直跳,但還是硬著頭皮,往裡走了兩步。
煙霧繚繞間,四周靜悄悄的,好似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在他身上。
突然,耳畔響起一個聲音,“曾孫啊,我想這口酒好久了,記得給我燒點。”
宴北漠僵硬地回頭,隻看到牆壁上被放大的陰影,正是那位背脊佝僂的老太太,在他記憶裡雖然很模糊的一點,但是他卻印象尤其深刻。
“啊——”一聲粗噶的尖叫爆開,宴北漠推開門,都跑出了內八字。
正好對上宴南逸和顧初。
宴北漠膝蓋都嚇軟了,差點給他二哥表演一個滑跪。“二哥,二哥,我見著咱們太奶了。”
“說什麼呢?”宴南逸覺得好笑。
老四真是神神叨叨的,太奶都去世十幾年了。
站在宴南逸身後的顧初抿唇,頭微微偏向旁邊。
宴北漠指向他身後,大聲喊道,“是她,一定是她。”
顧初這會兒倒是落落大方地直視著他了,聳了聳肩,“你之前不還說我故弄玄虛嗎?”
宴北漠沒話說了。
進了顧初房間,宴北漠早已出了一身冷汗,弱弱躲在宴南逸後邊,宴南逸也拿這個弟弟沒辦法。
“看,就是這個……”
宴南逸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沒好氣地說,“你再看清楚一點。”
宴北漠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那三炷香根本不是燃的火,自然也不可能把家裡燒著。
顧初淡淡解釋,“這供奉的是我們祖師爺,但我們這行,也是與時俱進的,在家不方便的時候,就改用電子煙火,一個效果。”
宴南逸“……”
頭一次聽說,倒是新鮮。
宴北漠不依,都快哭出來了,“太奶!我真的在她的房間聽到太奶的聲音了,一定是她搞的鬼。”
記憶中被太奶支配的痛苦還沒忘。
小時候兄弟四個裡,他長得最瘦,那時候太奶一看到他,就拚命給他吃東西,有一種餓叫做你太奶覺得你餓。
他都快吃吐了,太奶還是笑眯眯地看著他,似是溫柔的笑裡藏刀。
所以他最怕太奶了。
宴南逸還是覺得宴北漠可能聽錯了,但是突然一聲……“曾孫,我的好曾孫……”他也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