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電梯門在這時打開了。她蹲下身, 抱住抬腳欲走的小勝,哭著說,“不要去找爸爸了。跟媽媽待在一起好不好?”
小勝卻表現得十分抗拒,在她懷裡劇烈地扭動身體,掙紮著大哭起來。
電梯門開著,正對著門外的是一條幽深的走廊。哭聲在狹長的空間裡蕩起陣陣回音, 格外引人注意。
似乎是怕打草驚蛇,柏裡立刻蹲下了身。溫良久原本以為他是打算開口哄孩子, 卻見他什麼話都沒說,隻一個手刀利落地擊下去,準確地劈在了小勝的後肩上。
“……”
哭聲立刻中斷了。孩子的身體軟倒下去, 依偎在媽媽懷裡,被緊緊抱住。
“謝謝你們。”
小勝媽媽單手抱著孩子,抬起另一隻手指向走廊儘頭,“那裡是準備室。穿過準備室, 你們就能看到相連的祭祀大廳。”
“好。”
柏裡站起身來,低頭看著相擁在一起的母子問, “那你們呢?”
“如果聖子一直不出現,祭祀就無法按時開始。”
小勝媽媽說, “我帶著他躲起來,或許能給你們爭取些時間。”
“你要,躲在哪?”
“電梯裡。”
她看了眼胳膊裡被植入的閃光, 苦笑道, “在這裡麵監控器的信號減弱, 或許能給他們一些乾擾,拖延時間……但我知道,他們總會找到我的。”
“一定要快!救出孩子們的希望,就在你們身上了。”
柏裡和溫良久留在負二層。看著電梯重新關門上行回到地麵,再也沒有了動靜。
要快。
柏裡看了眼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左右,他們還對祭祀的情況一無所知。而眼前麵對的負二層隻有三扇門。按照遠近順序分彆是資料室,休息室,以及儘頭的準備室。
這裡一定還有尚未發現的線索。
柏裡首先走到資料室前嘗試打開門,卻發現這個房間是鎖住的。貼在門邊細聽,裡麵動靜全無,應該是沒有人在。
相鄰的房間是休息室。與隔壁形成鮮明的對比,這裡房門沒有鎖,甚至沒有關嚴。他小心地從門縫裡望去,看見進門處的鞋櫃上密密麻麻地擺放著幾十雙鞋子。款式各異,像是前來觀禮的教徒們,在祭祀開始前聚集在這裡休息。
柏裡轉身,拿出了從顧舒羽媽媽那得來的黑袍套裝。
這件黑袍是可攜帶的道具。又寬又長的黑袍連著大兜帽,還附帶有隻麵具。如果所有教徒都有,且都在祭祀時裝扮在身上,那教眾之間也未必能迅速反應出誰是誰。
既然人群都聚集在這裡,那休息室裡或許會有隔壁資料室的鑰匙。那麼這件道具出現的用途大概是讓他們裝扮成教徒的樣子,混入其中方便行事。
但是黑袍隻有一件。
柏裡把它拿了出來。抱著袍子問,“誰穿?”
“當然是你穿。”
溫良久伸手比劃了兩下,“我這也不合身啊。”
柏裡無法反駁,把黑袍套在自己身上,戴上了麵具。
“還挺好看的。”溫良久趁機哢嚓哢嚓截圖幾張留念。
“……”
柏裡覺得不解,“你為什麼,從來都,不緊張?”
說起來也算是一起玩過兩個房間了。可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劇情,他從來都沒見到過溫良久緊張的樣子。
好像對什麼都不是很感興趣,不怎麼上心。
“遊戲而已。”
溫良久不以為意道,“不管遇見什麼稀奇古怪的事,也全都是假的。電源一關就全都沒了。”
“既然都知道是假的,還有什麼可緊張的?”
柏裡卻不讚同。
“雖然遊戲,是假的。但是感受,是真實的。”
難道知道自己有一天會死,就不好好活著了嗎?
如果隻局限在生或死這種事上,那活著未免失去了太多趣味。
遊戲存在的價值,也並不隻是通關與否。
即使知道遊戲裡的一切不過是一堆數據產物,但是在體驗遊戲的過程中,那些情緒的波動,心底裡激蕩的震撼,都會變成獨特的體驗,真實地刻在人的記憶裡,產生特彆的影響。有時候會教給人知識和道理,有時候甚至幫助人看到嶄新的世界。
“它是很,有意義的。”柏裡說。
溫良久被他堵了一下。難得看著他卻沒有出聲。
柏裡對突然安靜的氣氛感到不太適應:“……怎麼了?”
他說的太主觀了?還是說的太多了?
好像是說的有點多……
溫良久驀地又笑起來,打斷了柏裡的胡思亂想,“沒什麼。”
像是解開了什麼困擾已久的謎題。他的眼底氤氳著粼粼暖光,如同撥雲見日的明朗,神情中透露出罕見的柔軟和溫和,“我覺得你說得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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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裡覺得這突如其來的誇獎有點耳熟。但一時心思都在遊戲上,就沒多往下想,“那我,進去看看。”
“我在外邊兒守著。”
溫良久邊說邊打開道具頁,把自己最慣用的薙刀提了出來,“感覺有情況不對就立刻往外跑。”
柏裡想了想,也打開道具頁從裡掏東西,“彆用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