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三章(1 / 2)

中場2第三章

鬥獸場的擂台,與傳統意義上的擂台有很大的不同。

通常情況下,人們傳統觀念中的“擂台”,應該就是一個高台,上頭兩個人在那兒你來我往地對打,台下一群圍觀群眾一邊嗑瓜子一邊瞎吆喝,旁邊有賣汽水的、賣零嘴的、開盤賭的……總之,市井百態莫過於此。

但在鬥獸場中,這是相當不現實的。

因為首先,鬥獸場裡頭的角鬥/士實在是有點多,所產生的爭端與需要解決的麻煩也實在有點多。而在鬥獸場中,打擂台是不需要門檻的,但凡是個角鬥/士,就不可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圍觀群眾。故而在禁止打架鬥毆的鬥獸場中,擂台,也就成為了所有角鬥/士們解決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斷人財路毀人後路、坑/蒙拐騙爭風吃醋、友好切磋互相交流……等等一係列恩怨情仇的不二場所,畢竟想要在曆練中碰麵,是得講究緣分的。

——在此順便提一句,場情局也接替人發懸賞的活兒。報仇這事兒,能自個兒乾當然是很爽的,但若是自個兒實在乾不了,砸錢也不失為一條明路。

其次,不論是東方傳統武俠小說中的擂台、還是西方世界流行的拳擊台、甚至是貨真價實的古羅馬鬥獸場,都不怎麼適合角鬥/士這個群/體。奴/隸區、士兵區的角鬥/士倒也罷了,角鬥/士等級再往上走,指不定就有一些學了什麼“星辰墜落”啊、“流星火雨”啊、“絕對零度”啊……這種大規模殺傷性技能的變/態。變/態們在台上咣咣一頓打,台下圍觀群眾哀鴻遍野,這實在是很不好。而在公共設施方麵,鬥獸場擂台也不是武俠宇宙中好脾氣的悅來客棧,任你打任你砸的……

所以到了最後,鬥獸場的擂台大廳變成了這樣:

從“電梯”出來,便是一個高闊軒廣的白石大廳。大廳正中間是五張殺氣騰騰、色彩激烈的戰績榜單,榜單中還有戰績綜合評價,這五張榜單分彆對應每一個等級角鬥/士的擂台評價。大廳之中人頭攢動、熙熙攘攘,有人圍著在做賭局,也有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這些人的麵前無一例外都有一張虛幻的、半透/明的光幕,其中有的光幕若是外人看過去,便隻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團霧氣,但有的光幕中卻顯示出激烈交戰的場景。

那些光幕上正在激烈交戰的人,自然就是打擂台的角鬥/士了。鬥獸場的擂台,分為以下兩類:

——其一,切磋擂。顧名思義,這擂台可以友好切磋互相交流,血量歸零者敗,打完以後除了心理陰影以外,基本不會有什麼卵事。

——其二,生死擂。勝生敗死,賭上性命做一局,讓死神來見證一場恩怨的落幕。這世上如果有什麼是徹底的終結,那就隻有死亡,戛然而止,乾淨利落到無可轉圜。

當選定了擂台模式之後,挑戰者可以設定該擂台是否要公開或是指定觀看者。公開的擂台會在擂台大廳中的光幕上顯示出來,其形式大約類似於實況直播。如果不徹底公開擂台,那麼角鬥/士固然可以避免自身情報的泄/露,但擂台戰績將不會納入戰績榜單之中,這樣可以有效避免越級刷榜行為——鬥獸場的榜單,並不是僅僅依靠勝率來判定的,真正重要的還是戰鬥過程中的擂台評價。很有可能一場戰鬥結束之後雙方的評價都很高,勝者固然升榜,但敗者也不一定會掉榜。

這個戰績榜單固然不會給角鬥/士帶來物質上的好處,但卻能給角鬥/士帶來相當多方麵的隱性利益。人都偏愛與強者合作或追隨強者的腳步,在鬥獸場這種地方,強大本身就是一種權力,張揚並不代/表愚蠢。

——想要擁有無儘風光,就得有與之相配的膽識與器量。

當擂台模式設定完畢之後,挑戰者和應戰者便會被傳/送至某個場地,該場地是角鬥/士們在多元宇/宙/曆練中已經徹底探索過的某個區域,鬥獸場會將其複製出來作為一個單獨的擂台,這個形式與黑/客帝/國宇宙中錫安的“訓練程序”有幾分相似。在此順便提一句,擂台都是有時間限/製的,倘若時間到了以後雙方未分勝負,係統會根據戰鬥評價來裁定。

文森特自然是擂台大廳的常客了,他的名字高高的掛在奴/隸區榜單上。“文森特”這個名字在鬥獸場中其實相當常見,但這張榜單上的“vi·edouard·torresC856370”仿佛是濃血凝聚成的,將流未流的鮮紅,充滿了殘/忍血/腥的冷酷之意。

——在鬥獸場奴/隸區中,或許有許多強者不會在奴/隸區擂台榜上,比如米瑞斯(他不怎麼打擂台,所以早掉出榜了)。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張榜單上的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是一個個在奴/隸區中最好不要得罪的人物。

這是李/明夜第一次來擂台大廳,她還頗有些新奇,一出“電梯”就開始東張西望,左看看右看看,一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樣。在沒有必要的時候,她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任何情緒。任何時候都強裝淡定是一種相當傻/逼的行為,自欺欺人更是一種無聊的自我折磨,擺平曆練中的困難已屬不易,李/明夜沒興趣跟自個兒較勁。

文森特和靳一夢都是喜歡直入主題的人,他們一出“電梯”就開始申請擂台了。李/明夜在那兒打望了一會兒,還轉頭拍了拍文森特:“這兒有沒有賣爆米花的?”

“沒有,不過你可以去那兒看看。”文森特指了指榜單下方的那撥人,“榜上應該有人正在打擂台,那堆人正在場情局那裡下/注,你可以試試掙一筆外快。”

“台上的我一個都不了解,瞎押注就是扔錢,我窮的要命,已經在考慮靠搶/劫維生了。”李/明夜怏怏不樂地嘀咕了一句,她說著說著,驀地轉頭看向二人,眼神相當渴望。

文森特和靳一夢都裝作看不到。他們倆人對李/明夜都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此人必然又在打一些歪/門/邪/道撈偏門的主意。實際上,他們倆倒不是有多在乎那些虛幻的名聲,那些賭局更是和他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想要真刀真槍地乾一場,不過是因為對彼此的好奇,以及挑選未來合作對象的慎重。

——你是不是合格的,我又夠不夠強?以後在曆練中遇到了,你有沒有資格和我合作,共享利益與危險?

實力!這才是一切的基礎,也是最終的結果。

“要公開嗎?”文森特問了靳一夢一句。他比靳一夢高一些,居高臨下地看過去,不自覺帶出一些銳利熾紅的戰意,像融化的鐵漿,洶湧流淌。

“怎麼著,你怕掉榜?”靳一夢懶洋洋地抬眉,神色平靜。這是他認真了的樣子,連心跳都十分平緩,所有氣勢都蓄在內部,如大壩攔水。

“好!有/意思,你很有/意思。”文森特大笑。

李/明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惆悵地歎了一口氣,扭頭走向了榜單下方的人堆。

距離文森特與靳一夢最近的牆壁上浮凸出兩扇門,冷光流爍的堅/硬垂花,上方刀劍纏繞,交錯出一個殺氣騰騰的叉,讓人簡直能聞到撲麵而來的烈風氣息。

在進門前,文森特瞟了李/明夜的背影一眼,饒有興致的:“你覺得她會押誰?”

“她誰都不會押,隻會在咱倆打完以後跑過來,慫/恿贏的那一個請吃飯。”靳一夢嗤笑。

“反正她不吃虧是嗎?”文森特仔細一想,覺得也對,不由失笑。笑了一聲之後,他話鋒一轉:“這頓我請了。”

“您就彆瞎客氣了,我這遭撈了筆大的,一頓飯還是請得起的。”靳一夢終於笑了。二人對視一眼,同時走進了那兩扇無聲滑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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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情局的擂台盤口開得相當細致,不止有單純押輸贏的,還有押時間、擂台評價(有時候勝負和戰鬥評價是兩回事)、功能性損傷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頭頂榜上,文森特的名字陡然血光大盛,周圍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熱烈了,榜單底下立即就有人在光幕中輸入文森特的編號大肆圍觀,鬨哄哄地開局做賭。

愛看熱鬨是人的天性,更何況看文森特打架實在是一件很爽的事,拳拳到肉的戰鬥最能激發人嗜血好戰的渴望。而成為角鬥/士的人,又有哪個不好戰呢?

光幕中大遠景拉開,赫然是一棟大廈的天台。天邊金烏西墜,陽光流/出金紅色的殘餘暖意,融浸在高樓林立的城市裡。然而這被複製出來的場景中沒有人的蹤跡,空蕩蕩的街道上紅綠燈寂寞地閃爍,長風卷起繚亂的煙塵,虛幻的繁榮猶如死寂的鬼蜮。

“切磋擂?沒意思。”有人看了擂台信息之後立即抱怨。

“另一個是誰?h090583……有誰聽說過嗎?”

“不管,我押文森特。”

……

李/明夜看了看二人的各種賠率,最終還是捂緊了自己的塞斯,打消了手賤的衝動,畢竟不論押誰,萬一輸了,虧出去的錢也是實打實的。在一場戰鬥開局前就妄定結局是相當愚蠢的做法,如非必要,李/明夜從不賭/博。

為了避免出/血,她明智地遠離人群找了個沙發坐下,召喚出光幕自己看。

此時二人都還沒進入擂台,屏幕上一陣陣地滾動著擂台信息,比如45分鐘的擂台時間、範圍限/製為整棟大廈等等。李/明夜百無聊賴地盯著屏幕,突然聽到有人喊了她一聲。

“李?還真是你,太巧了。”海默恩笑吟吟地坐到了她旁邊。這個情報販子在曆練中長相平淡,扔進人堆就撿不出來,但此刻他的形容卻極其出色。他的皮膚呈光潤柔和的淡紫色,眉飛入鬢,鳳睛薄唇,眉宇間有一種奇異煥然的誘/惑神采,裸/露/出來的皮膚上蜿蜒出深黑色的精致紋路,身後還晃著一條末端呈倒三角形狀的黑色肉質尾巴。他一顰一笑之間仿佛有璀璨的光華在其間流動,哪怕置身人海,也足以讓人一眼把他挑出來。

海默恩長成這樣,當然不可能是人類,他是個魅魔。由於非/人類角鬥/士數量較少、且他天賦容色過於出眾的緣故,他不想引人注目,故而在曆練中通常會使用道具偽裝成/人類的外表。

李/明夜在酒吧中見過他的真麵目,已經驚過一輪,所以此時她隻是相當淡定地打了個招呼:“是挺巧的。你在上班?”

“是的,擂台大廳就是我們的辦公室。”海默恩笑著回道。他這一笑若是笑在平凡普通的一張臉上,那倒也罷了,但他那近乎於極端的豔色放大了這個笑容,簡直令人恍惚間便會隱隱期待,想要被他一直溫柔地凝視,最好永不停止。

“把你的魅力收一收。你對著我發/騷也就算了,一會兒來個男人向你搭訕,我看你怎麼辦。”李/明夜相當不客氣地說道。她的意誌屬性較高,完全能抵禦魅魔這個種/族不自覺散發出來的魅惑力。

海默恩淡定且習以為常地摸出一個巨大的墨鏡戴上:“不好意思,一時忘了。”他看了看李/明夜的光幕,若有所思:“h090583……我好像聽說過這個編號。”

“他上一次曆練在dC宇宙。”

海默恩瞬間露/出了了然的神色,李/明夜挑了挑眉:“看起來他還真做了一些大事兒?”

“我不太清楚,但我似乎記得……最後跟著自/殺小隊出任務的那些角鬥/士中,隻有他一個活著回來了。”海默恩冥思苦想,“在此之前,哥譚中還發生了幾次角鬥/士火並,他好像有參與其中,不過……情報來源太少了。活下來的角鬥/士比較少,而自/殺小隊的土著是不可能接受我們的采訪的。”

“他們是對抗類模式?”李/明夜極其不平衡地問了一句。

“是最常見的自/由模式,親愛的。”海默恩笑道,“30%的規則減傷,30%的遺產之箱掉落率,以及……自主發掘的支線任務。”

“……我真是嫉妒。”李/明夜惆悵地仰天長歎。結合對靳一夢的了解,她大概能猜到,此人想必又用其他角鬥/士的性命為自己鋪了一條血路,她不由陰暗地猜度他這次撈了多少,並真誠地希望文森特能把他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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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之上,虛幻玄奧的光影勾結變幻,最終凝固成實體,兩個人被刷了出來。在二人正中間隔著一個半透/明的屏障,這個屏障會維持30秒,給人準備和適應環境的時間。

“wow……真是不巧,你是個槍/手?這兒不是適合你的舞台。”文森特好整以暇地打了個招呼,他悠然指了指被屏障隔絕在自己這邊、且明顯上鎖的天台鐵門,“門在我這兒。”

一個槍/手和一個狂戰士,在方寸之地絕對是沒得打的,哪怕這個槍/手是靳一夢。對於槍/手角鬥/士來說,近距離射擊是一個非常精細且麻煩的活兒,他必須在無依據的情況下估算對方身上裝備對子彈停止力與侵徹力的影響,甚至還得估算對方的體能(即抗擊/打能力)對子彈達能效應的影響,然後還得抽/出手來裝彈,才能保證一槍使對方失能……因為很顯然,如果他一槍解決不了目標,那麼眼前的這個目標大約是不會給他開第二槍的機會的。

在有所選擇的時候,靳一夢從來不冒險,哪怕成功率再高也一樣。

“謝了。”他眸光四下一掃,下一刻便幾步縱掠到天台邊緣,手一抬,一組鎖扣已經卡入天台邊緣粗/壯的鋼鐵柵欄中,隨後整個人便行雲流水般地翻了下去,瞬間消失在文森特的視線裡。唯有高速繩降的颼颼風聲穿透屏障,落入文森特的耳中。

和大部分隻注重法則化裝備的角鬥/士不同,靳一夢的個人儲物空間中絕大多數是一些白板道具,但在現階段卻非常實用。

——放在個人空間裡的各式手/槍、裝好的各色彈匣、護目鏡、鎖扣與滑輪、爪鉤和尼龍繩、閃/光/彈、□□、戰地繃帶與敷料、小刀片、高熱量食物和飲用水、小塊組裝好的開窗炸/藥、帶或不帶魚線的各種倒鉤小飛鏢、製式軍刺、電擊棍、卷在多功能防水手表底下的鋼絲與小鋼鋸、熱成像儀、指南針、帶紅/外功能的望遠鏡、防水手電、用來保證槍/械穩定性的折疊三腳架和小沙袋……最後是兩套叢林和雪地迷彩的防割作戰服。這些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兒,滿滿當當地填充著他的個人儲物空間。

這些小玩意兒有的來自於人類清除計劃中的地堡,有的來自於他自己的原生宇宙,有的來自於dC宇宙。在沒有負重壓力的前提下,他可以最大化地發揮出他所有的經驗賜予他的優勢。

靳一夢在中南半島時自然不能這麼搞,但彼時的他哪怕出去找樂子,皮/帶中至少都會盤著一卷鋼琴線。跟人類清除計劃中乾乾淨淨猶如裸奔的靳一夢比起來,現在的靳一夢哪怕失去了所有的強化,都擁有能夠殺死普通角鬥/士的力量。

——這就是普通人和靳一夢的區彆,哪怕是李/明夜和文森特,在這方麵都遠遠及不上他。普通人刮完胡子之後會隨手把剃須刀放下,而靳一夢會挑出一塊最鋒銳的刀片,將其藏入袖口或者皮/帶扣中。

李/明夜和文森特渴望並尋覓著危險,至於靳一夢……他所生存的地方,就是危險。

“……好吧,特/警。”文森特自然不知道這一點,他隻是看著靳一夢消失,不由撇了撇嘴,“我已經很久沒有和警/察打交道了,真不習慣。”

屏障保護時間結束,文森特走到天台邊將鎖扣拽了下來,隨手一抽,手頭便傳來極輕的力道,對方顯然已經離開了這條繩索。

文森特眯了眯眼。當對方脫離了這個環境之後,主動權顯然已經轉移。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半俯身蹲下,隻將一隻手臂伸出了天台邊緣,試探性地揮了幾下。

然而就在這一刻,文森特便感到了自己手心陡然傳來一股極其蓬勃的寒意,仿佛朝著無數尖銳的鋼針摁下去一般!這寒意明顯到幾乎能讓他感到刺痛,就在他心中一凜,覺得可能不值,正想抽手的時候,一聲稍縱即逝的尖銳嘯音響起,文森特身上的能量罩瞬間顯現,但是這都阻止不了他整個手掌轟然爆開!

肢/體缺失,最嚴重的功能性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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