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10第五章
接下來數日,命運與堡壘都十分忙碌。
大部分人都在伊恩的帶領安排下,連軸轉地做委托,這下博德之門方圓數百公裡內的所有黑/惡勢力儘是倒了大黴。
這夥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不知名冒險者”上午拔了三個匪寨,下午滅了五個邪/惡異族營地,到了晚上又追著前來地表劫掠的卓爾小隊(黑/暗精靈)留下的線索深入幽暗地域,在對方返回大本營之前就將其追上並屠戮殆儘,並且在回家途中迷路遇上了灰矮人(黑/暗矮人)捕奴隊,於是順手把一個灰矮人城鎮給屠/殺了一半,至於剩下那一半,則懷著無與倫比的忠誠,成為了博德之門新任吸血鬼領主之產業的一部分。到了第二天,他們收複了兩處古代正神的廢棄神廟,並且肅/清了占據此地的邪/惡異族,又對下遊一處盤踞多年的河匪大營造成了毀滅性打擊,還順便殺死了一名將地獄魔鬼召來現世的法/師,並收服了這名魔鬼。到了第三天……
不得不說,命運與堡壘的角鬥/士,對本地的冒險者生態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對土著冒險者而言,這實在太令人迷惑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這麼一夥大善人(冤種),強得離譜不說,接活還不講價。要知道那些委托之所以沒人接是有道理的——比如“法/師與地獄魔鬼”的委托,在他們接取時其實是一個尋人任務,來自於租客拖/欠房租失蹤跑路的房東,再加上房東先生頗為吝嗇,因此委托價/格可想而知。也就是伊恩一看委托,發現那委托的鬥獸場評級雖然為d,竟然附帶自/由逗留時間,遂意識到沒那麼簡單,跟進後發現果不其然是一個指向B級支線任務的線索。當然這算是特殊情況。諸人接取的委托大部分還是一目了然的C級到B級,隻不過以土著的角度來看,性價比著實很低罷了。
像B級左右“剿匪除魔”的委托,因涉及匪類通常頗有規模之故,單人或小隊冒險者很難搞定,通常需要多支冒險者小隊聯合,而這就需要有人組/織。這種委托若是由焰拳、守望者、城市議會、晨曦之主/教/會等大勢力發布,那還稍微有點搞頭,可這些委托通通都是由個人發布,比如逃過卓爾劫掠跑來博德之門避難的倒黴蛋、被搶/劫的商人之類,傭金於他們而言或許已經傾儘所有,但對這樣的一次行動而言也是壓根不夠的。即使有頗有號召力的冒險者大發善心,組/織起這樣一次聯合行動,一次行動完刨除吃喝行宿魔法材料與裝備養護,一趟下來即使加上戰利品,都有大概率虧到姥姥家。這夥人這麼卷真的有必要嗎?
總而言之,短短數日之內,“博德之門突然來了一群強得離譜的大善人(冤種)”的傳言甚囂塵上,而命運與堡壘,也頂著“虐菜任務的各項收益打折”之deBuff,強行刷到了合計四個月的自/由逗留時間,以及大量的善良陣營聲望。
對於“善良勢力聲望”這一收益,倒不是負責接取委托的伊恩刻意而為。他本人對行善還是為惡都沒有啥特殊癖好,反正隻要合適他就接,接了他就做,之所以不為惡,不過是因為惡/棍們從不在正規冒險者行會裡發布委托。好在隨著新任血族領主將自己的陰影覆向幽暗地域,隨著自/由逗留時間的充裕,大家也就可以接取一些真正高質量的、以及種類和獎勵更加多樣的委托了。
不過,說起“自/由逗留時間”這一收益,大家勤勤懇懇乾了幾天,貢獻還是及不上阿斯特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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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在上城區忙活了數日的阿斯特羅難得回家,並有/意參與今日的晚餐。當擔任管家之職的血裔奧利維雅向弗蘭克稟告這一點時,後者挑挑眉,放下了手中的賬簿……他對麵的新任財務主管厄裡,以及幾名凡人律師,都適時閉上了嘴。
弗蘭克瞥了一眼自己的主線任務。今日早些時候,主線任務從“調/查蓋爾·德卡裡奧斯的死因”推進到了“尋找卡爾薩斯魔網的下落”,當時他問了阿斯特羅一句,後者表示凶手已經找到了,但情況比較複雜,晚上細說。既然如此的話……“看來他有一些事情想宣布。”他含笑說道,“既然如此,把主餐廳稍微布置一下吧!我把人叫回來。”
“遵命,大人。”奧利維雅領命退去。
“今/晚本想留你們吃飯,我還有好些事想跟你們談。”弗蘭克對那幾名律師說道,“但你們也看到了。今天先到此為止,恕我招待不周,勞煩你們明天再過來一趟吧。”
幾人連忙表示無妨,為約克大人服/務乃是我們的榮幸雲雲,又稍微說了幾句,便收拾東西離開。厄裡見人走了,嘿嘿一笑,忽然原地轉了個圈。下一個瞬間,硫磺味的血色火焰驟然升騰而起,將他從頭到腳燒了個遍。
火焰在刹那間褪去。血一般的邪火洗去了厄裡風度翩翩的凡人外貌,暴/露了他的真容——匕/首般尖銳的利爪、赤銅般熾/熱的肌膚、燃/燒著地獄幽火的鬼目,以及頭頂那六隻粗礪尖銳的鬼角。好一副威嚴邪/惡的形貌!赫然是一名來自地獄的魔鬼。然而假如仔細端詳,便會發現他眯著眼睛,雙眼似乎見不得光;六隻鬼角中有四隻格外短小嬌/嫩,好像新生出來的嫩芽一樣;整個左臂較之右臂要更加纖細與蒼白,就連指甲都還沒長出來;他背後的翅膀則更加可憐,僅短短兩截,皮膜新鮮脆嫩,骨骼細如蘆葦,末端翼爪不過雞爪大小……很顯然,這名為厄裡的魔鬼並不是自願應聘為弗蘭克的財務主管的。
實際上,厄裡在主動回應凡人的召喚來到現世之後,一度相當的意氣風發。他憋足了一肚子壞水,打算憑借自己那源自九獄的天生狡猾和精明,在人/世/間收割靈魂,隻可惜他遇上了文森特。其實光是遇上文森特也沒什麼,頂多在凡世被/乾掉,那也不過是回到九獄罷了,奈何/文森特當時在團隊頻道裡多了一句嘴,問了一句“魔鬼有沒有人要啊?”,而弗蘭克搶在李/明夜之前回答了他。於是這倒黴的魔鬼便被打至跪地,強/迫簽下了五百年的賣/身契,條款由弗蘭克親自擬定,不僅沒有任何破綻,並且極度喪/權/辱/國,恐怕就連《哈利波特》宇宙裡的家養小精靈都會對他心生憐憫。不過從他現在的表現來看,他對這個事實接受得很好,甚至還有幾分慶幸,幾分自在。畢竟,此時他已經參觀過李/明夜新建在下城區的那間實驗室,以及被/關在實驗室裡的幾隻變形怪了……
“你本想留他們吃晚飯,還是留他們當晚飯?”厄裡笑嘻嘻地調侃道,“我希望是後者,先生。律師的靈魂在九獄裡價值最低,尤其是剛才那幾個人,摞一塊兒都換不到一瓶好酒——但我現在管你的錢,而他們的費用還是很貴的。”
“我猜這正是他們的靈魂如此不值錢的原因。”弗蘭克發出一聲輕笑,抬起手掌微微下壓,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也正是因為這個,我對他們的服/務非常滿意,也願意為此付錢。我付出金錢,他們的頭腦、經驗和社/會關係都為我所用,這是一樁公/道的交易。”
“你說是就是,我尊貴的主人。那麼,這項成本可以計作投資嗎?畢竟他們的服/務在許多經營項目上都能起到作用……”厄裡趁機提出申請。根據弗蘭克的算法,成本必須每年結算,投資卻可以有較長的周期,而他則背負著相當沉重的經營指標,這部分(包括曆年指標增殖部分的算法)甚至被他那沒人性的老板錄入了他的契約裡,今年也沒剩幾個月了……總之,他現在壓力蠻大的。
弗蘭克瞟了厄裡一眼:“不可以。”
“我尊貴的、慈悲的、永生不朽的強大主人!……好吧,你說是就是。”
弗蘭克含笑安撫道:“放鬆,厄裡。既然我和我的同伴出現在這裡,未來一段時間中,必然會發生一場重要的曆/史大事/件,而博德之門就會是這場大事/件的中心——即使它本不存在,此刻也會存在。這是我們本身的重量所激起的漣漪。你要做的,隻是睜大眼睛,注視它發生,然後從中找到機遇。”他頓了頓,輕笑道:“隻要做到這一點,你今年的指標就是有指望的。”
“……嗯哼。”厄裡勉強應了一聲,苦著臉從桌上拿起另一本賬簿翻看起來,口/中嗡嗡有聲,小聲且迅速地念叨著煉/獄語,大約就是“我還年輕”、“我很強壯”、“不過是痛苦”、“受一年的折磨而已”、“隻要明年能完成指標”之類的內容,以及一些臟話。
弗蘭克見狀不由失笑,搖搖頭起身離開——難得大家今/晚都回來吃飯,他決定親自擬定菜單。
在連日的加班加點之後,紮爾城堡——此時已經是約克城堡,從法/律與實際上都是如此——幾乎已經步入了正軌。倒黴的紮爾留下了一千多名血裔,絕大部分都曾是在博德之門中討生活的活人,他們自然也具備討生活必備的才能。有人曾是馬夫,有人是餐館侍應生,有人刷盤子幾乎能刷出火星來,有人是行過萬裡路的商人,有人出身不錯,識字會算。哪怕是曾經遊手好閒一無所長大字不識的無賴痞子,至少也還有一把子力氣。在大家都想好好過日子的前提下,每個人都要發揮其作用。
弗蘭克親自挑選了數名比較出色的血裔,命他們分彆負責管理綜合雜項、財務經營、商/務運營、修/煉戰鬥、文化學習、人力資源、外事禮儀等各項事務,組成家族議會(厄裡以類似財務副總的身份列席,對財務相關部門有建議權和監/督權,但沒有決策的權力),再命他們自己挑選足夠的副手與固定辦事員,至於挑剩下的那大部分血裔,則無權拒絕管理人員與辦事人員的任意一項指派。比如奧利維雅正是負責綜合雜項,她可以任命廚房負責人、衛生負責人、倉庫負責人等,再命各負責人挑選人手建立各自部門,而與此同時,雖然衛生負責人和清潔工都不缺,但她假如看到哪個遊手好閒、沒有任何職務的血裔路過,也可以直接叫住對方,命其立即打掃附近的衛生。
——當然,職務意味著權/利,同時也意味著責任。假如那名被指派的血裔未獲指引,又不受監/督,最後把事兒辦砸了,那麼絕大部分責任將會直接歸咎於指派他乾活的那個人。“明了何為力量,並謹慎地運用它。”弗蘭克在第一次家族會/議上告訴他的血裔,“這是我給你們上的第一課。”
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新生卻龐大的吸血鬼家族。有職務的血裔可以住在城堡中,如奧利維雅這樣的議會成員,有資格獲得一個相當不錯的完整套房,但沒有任何職務的血裔隻能住在地/下的血裔宿舍裡,跟兄弟姐妹們一起睡大通鋪。這些挑剩下的血裔倒也並非無所事事,實際上,他們隻要沒有活乾,就可以一整天地泡在圖書室、課堂、訓練場等學習之地,汲取自己家族等級序列範圍內的全部知識。除了紮爾的原有藏書之外,弗蘭克還放了許多阿斯加德功/法進去,其中就有令血裔們能夠直接從外界強能量場吸取力量維持體能、同時抑製渴血衝動的法/門。他將這門寶貴的功/法定為家族的最低等級知識(實際完整版功/法的等級為B,入門篇為C級),因此最近所有血裔都在學這個。
值得一提的是,分管人資的血裔已經提出,第一次家族部門的組建固然是各負責人一/言/堂,但之後的人員變動必須經過考/試——而後他便與其他議會成員吵起來了,大家都在指責他並非是為大家著想,而是試圖以此來攫取權力。這項提案暫時被弗蘭克駁回了,但他也在會/議上明確表示自己讚成這項提案的本意,遂要求提案者跟負責文化學習的議會成員溝通協商,聯合拿出一個更加有執行性、標準也更加明確的提案,然後再來上會。
總而言之,一個嶄新的、龐大的、等級森嚴的、各項職能完備的吸血鬼家族,已經確確實實建立起來,磕磕碰碰地開始了運轉,約克城堡中的血族們的生活,也逐漸步入了正軌。這一過程中確實遇到了不少問題,但各議會成員都在努力解決——其中有不少問題在大家的努力和互相幫助下並沒有上會,以至於弗蘭克壓根就不知道——因此,當他親自前往廚房,發現那裡一片手忙腳亂時,才知道晚餐竟然出了岔子。壹趣妏敩
眾所周知的一件事,吸血鬼是不吃凡人的食物的,尤其是出身低級宇宙的低階吸血鬼,“熟食”甚至有可能致命。對紮爾血裔——即如今的約克血裔而言,吃“熟食”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在他們失去活性的口舌之中,再美味的凡人飲食,也不過是口感不同的泥土石塊罷了。如無特殊功/法加持,血族在晉升為大師之後,才有可能“激活”自己曾經屬於凡人的味覺和嗅覺,而不巧的是,約克血裔裡當真是一個大師都沒有……在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被分配到廚房的幾位廚子。
因先前紮爾抓人喜歡抓無人在意的普通人之故,這幾位廚子的水平本來就不算特彆高,如今又失去味覺和絕大部分嗅覺(換來的是對活物的感知遠比尋血犬發達),做飯水平自然可想而知。好在之前宅邸裡吃飯的人不多,廚房負責人乾脆每天一早叫來外賣,早早備好,用時加熱,悄悄將此事遮掩了過去。結果今/晚吃飯的人一多,就連弗蘭克本人也要來吃飯,奧利維雅自然大為緊張,加倍關注,事情一下就曝光了。如果僅僅是奧利維雅知道倒也罷了,但問題是,如今就連弗蘭克都知道了……
方才還喧鬨嘈雜的大廚房,此刻一片安靜。奧利維雅連大氣都不敢出,廚房負責人渾身顫/抖,廚子與幫傭們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弗蘭克見狀,倒是沒有出言斥責。他隻是微微一笑,對一名廚子說道:“既然如此,你有對恢複味覺和嗅覺作出什麼努力嗎?”
“有,我每天都在練習《活血術》!大人,我發誓,我幾乎已經能聞到花園裡杜鵑花的香味了。”那名廚子連忙回答。
——這《活血術》其實就是弗蘭克單獨抄錄出來、放至圖書館裡命所有血裔修/習之阿斯加德功/法的入門篇,他還對該篇功/法做了一些改良優化,以貼合當下情況。很顯然,鑒於這一功/法簡單而又明確的工具屬性,他也就沒有特彆用心地為這卷功/法取名……
弗蘭克聞言不由失笑:“那你很厲害。繼續努力吧,或許為了能夠更好地完成這份工作,你會成為家族裡的第一個大師。”他轉而看向廚房負責人,臉上仍舊和顏悅色,隻是音色較之方才略沉一分:“至於你……距離晚餐還有不少時間,餐館、酒店與旅館也並沒有關門。相信你能夠及時彌補你的錯誤。”
廚房負責人諾諾連聲:“是的,大人,一定,我保證!我這就派人出去采買,並把它們用最漂亮的盤子端出來。我保證!”
“那就先這樣吧。”弗蘭克說完便離開了廚房。奧利維雅見狀,又隨便罵了廚房負責人幾句,嚴令其絕對不許再搞砸,隨後就匆匆忙跑出了大廚房。果不其然,弗蘭克正在樓梯旁等她。
奧利維雅深吸一口氣,一點都不敢耽擱,匆匆向弗蘭克跑去,心裡滿是恐懼。這段走廊長約百米,以她的速度,幾乎瞬息即達,她並不敢拖延,因此隻能暗自祈禱有哪位神明聽見她的禱/告,降下神奇的魔法,把走廊再變長一些……但沒有神祇理會她。她很快就到了。“主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用回了昔日對卡紮多爾·紮爾的稱呼。
弗蘭克聞言挑挑眉,略抬了抬手,奧利維雅立即閉上嘴。他轉身走上樓梯,她跟在他身後,目光牢牢地鎖定在自己腳下的方寸之地。他沒有開口,她也沒有。直到“哢”一聲傳來,是關門的聲音,她方才驚異地抬起頭,發現自己被帶進了一個空房間裡。
現在他要好好折磨我了,為我的無/能,奧利維雅心想。她撲通一聲跪下來,渾身顫/抖,本就蒼白的麵容更加慘白。然而在滿心的恐懼與悲哀之中,她又油然生出一絲感激——他至少決定私下這樣做,為她勉強保留了一點體麵。“主人,我……我很抱歉……”她以額觸地,掙紮地擠出一絲聲音。
片刻的沉默。“我帶你過來,確實是打算教訓你。”弗蘭克的聲音從奧利維雅頭頂傳來,溫和然而平靜,“但在我看來,你在這一路上,似乎已經受到足夠的懲罰了。起來吧。”
奧利維雅仍然不敢動。卡紮多爾曾經很喜歡玩這一套,對他們犯/下的任何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小錯施以成百上千倍的懲罰,又溫柔寬慰,假意放過他們……但當他們信以為真之後,等待他們的卻並非寬恕,而是又一遍酷/刑的輪回,折磨的地獄。每一句愛語裡的每一個字母都是一根長針,其中的標點符號則是剝皮鉗。她完全不敢相信他會放過她。
“不起來麼?那我們直接開始‘教訓’的部分。”弗蘭克找了張沙發坐下。他向前傾身,將手肘擱在雙膝上,靠近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緩慢而又溫和地說道:“你曾經是一個貴/族家庭的女管家,有一定的管理經驗,因此我選擇你負責管理後勤內務。現在看來,或許那個家族沒有那麼龐大,或是你並非主要管家……這是我考慮不周,但我的選擇餘地也並不太多。罷了。現在告訴我,你從今天的事情裡總結出了什麼教訓?”
奧利維雅終於抬起頭,幾乎茫然地望著他。這個話題太強人所難了——實際上,從弗蘭克走進大廚房的那一刻,她的腦子就完全轉不動了。
“你親自挑選的廚房負責人完全不能勝任這份工作,而你完全沒發現。”弗蘭克不得不進一步提示。他此刻其實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對方不在自己跟前時還算能乾,因此還是決定暫時不要放棄……順便的,他再次在心裡鞭屍了一次卡紮多爾·紮爾。“這一切本是可以避免的。你有味覺和嗅覺麼?你沒有,他們為何就會有?失去味覺和嗅覺的廚師要如何準備餐食?這兩天又為何沒人向你投訴?廚房是用什麼手段解決了餐食問題?他們向你申領資金的名目跟實際發生的條目是否對得上?多了還是少了,是貪/汙還是虧空?現在就發現倒還好,不論結果如何都不算太嚴重,但要是到了年底,厄裡審/查時發現問題,你要如何應付那個憤怒的魔鬼?他可是連律師費都想通/過謀殺來賴掉啊!”
“我……”奧利維雅的思維終於艱難地轉動了起來,“您的意思是,我應該時刻保持對下屬的監/督。”
“我不是讓你一定要盯著他們做飯,但你應該知道你的下屬——至少是直接下屬究竟在做什麼,而不是僅僅下達命令和接收結果。在一件事情中,過程和結果同樣重要,假如你隻追求結果,那麼與今天類似的事情,以後就一定會再度發生。你的下屬會繼續欺瞞你,最終給你捅出一個你收拾不了的大簍子。”弗蘭克的神情和語氣都絕對談不上溫柔,卻很溫和,一如教/導學/生的老/師,“這就是我希望你能得到的‘教訓’。說句老實話,我不關心廚房裡有多少人,也不關心我偶爾想吃飯吃點心時,這些餐食和點心都是怎麼來的,更加不關心你最終會怎麼解決這個問題,這不過是一件小事,你解決後也用不著再向我彙報……但你必須得到教訓,改進缺陷,這樣才能避免下一次。”
“是,我一定會。”奧利維雅慢慢定下神來,“我會好好地想一想這些事……我以前的職務並不涉及廚房,因此確實有所疏忽,對此我很抱歉,先生。很高興您能給我第二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