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4 章 第四章(1 / 2)

中場10第四章

即使有徐少秋以及其司機這兩名年輕力壯生力軍的加入,當天的午飯仍然吃得近乎慘烈。

老太太一見加了兩個人,頓時開心得不行,再看中午的菜單便怎麼看怎麼不夠,一會兒張羅著再加個菜,一會兒心念一動又要加一個,第一個菜都涼了,老太太還在冰櫃巡視,試圖再加一個。最後靳一夢換完衣服衝進廚房,把老太太拉出來摁在桌邊,指定李/明夜和徐少秋陪/聊,自己進廚房幫忙,如此方才罷休。饒是如此,桌上也已經是盤堆盤碗疊碗,直把餐廳裡那張10人/大圓桌堆得看不見桌布。

這一頓飯吃下來,靳李二人倒還好,他們有功/法可以促進消化,徐少秋吃撐了,躺在沙發上歇了足有半小時。但最最慘烈的還是少秋同誌的司機,晃晃悠悠回了車上,便再也沒下來。

飯後大家在客廳聊天消食,老太太聊著聊著實在太高興,又上二樓倒騰一通,下來後一人發了一個紅包,連趙姐和司機都有份兒,當然金額跟靳李徐三人不能比。其中李/明夜拿的最多,整三千塊。派完紅包後,老太太一看時間,便催著徐少秋趕緊去上班,又催著靳一夢帶“外國媳婦”李/明夜出去玩,以免待在家裡無聊。於是多年不曾考勤打卡的徐少秋被/迫1點就出了門,老太太說這破路又遠又堵,不早點出門肯定上班遲到;至於靳李……說句老實話他們是真不知道該去哪裡玩,要知道這兒不過是個d級宇宙,又是2011年,還是北/京,實在是哪裡都不如自己家裡有/意思。

靳一夢在玄關換鞋時,還特意問了同樣坐在旁邊換鞋的徐少秋:“北/京最近哪兒好玩啊?”

“呃……”徐少秋想了想,“聽人說,最近新開了一家靶場?”

靳一夢撇撇嘴,“我改行玩彈弓了。”李/明夜聞言噗嗤一樂。

徐少秋又想了想:“那,嫂/子騎過馬麼?我一朋友去年開了一馬場,那邊場地挺好,大,馬也挺乾淨,一點兒都不臭,還有幾匹阿/拉/伯馬,特漂亮,女孩子都挺喜歡。你要想去我幫你打個電/話。”

靳一夢又撇撇嘴,不論是馬、會飛的馬、會飛的掃把還是會飛的毛毯,他們都已經騎膩了。如果非要玩出新花樣,大概隻有考慮騎一騎弗蘭克。

徐少秋不耐煩了:“鳥/巢,水/立/方!實在不行你坐高鐵去天津吃包子得了。真是,老/子跟自己老婆出去玩兒都沒你這麼麻煩。”說完便穿上鞋走了。

“高鐵……”靳一夢若有所思地念了一遍,這個詞他隻在李/明夜原生宇宙的紀錄片中見過。他記得在那部片子中,中/國最先震/驚世界的倒不是可控核聚變和清潔能源,而是特高壓與高鐵——這兩個領域也是最先采用全中文的專/業領域。“所有專/家都是中/國人,所有標準都是中/國製定的,所有前沿論文都由中文書寫,於是所有人都必須學習中文……”他忍不住低聲複述了一句紀錄片中的某句話。

李/明夜穿好鞋,側頭望著靳一夢,莞爾笑道:“所以,吃包子去?”

“可能會很無聊。”靳一夢說道。他仍然記得紀錄片中提到的各色參數,因此很清楚對李/明夜而言高鐵堪稱乏善可陳,其實對他自己而言也是如此,一個去過《星球大戰》的角鬥/士不可能對這種每小時才跑幾百公裡的運輸載具和線路大驚小怪……隻是因為這是鬥獸場無量數之唯一的、他的原生宇宙,而這高鐵是他唯一真正祖國之經濟騰飛的重要節點,因此才彆具意義,格外不同罷了。

“任何事都會從新奇有趣變得乏味無聊。我仍記得我第一次坐宇宙飛船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真正離開大地,離開某個行星的地表,除了新奇有趣之外,當時的我感到很不安,有些害怕。我記得當我們離開大氣層時舷窗外的花火,以及整個科洛桑星球完整出現在眼前時的震撼……”李/明夜頓了頓,聳聳肩,發出一聲輕笑,“可到了第二天,我就已經不再愛出艙門,並把精力集中在模擬飛行軟件上了。”

“你沒坐過高鐵?”靳一夢奇道。

“沒有和你坐過。”李/明夜笑道。這也確實是實話。

“我靠,壓力好大。”靳一夢便也笑了,“那我得想法子讓你坐高鐵的時候不無聊才行。”

二人於是便對老人交代一聲今/晚在外過夜,接著便出了門,倒沒有第一時間去車站買票,而是先去社區開了單身證明,隨後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排除靳一夢再次買了兩大包喜糖巧克力見人就發之外,整個過程平淡尋常,一如他們無數次手牽手肩並肩地去超市買菜一樣,是日常生活中溫馨的平常小事。隻是在結婚證到手後,李/明夜看著自己二人的真名,多少有些感慨——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用過這兩個名字了。

“李/明夜……”李/明夜念著這個名字,不由失笑,“我上次用這個名字,好像還是在塔圖因?雖然用的是銀河通用語,但發音是一樣的。”

那是發生於遙遠星海之中的往事。彼時的科蒂裁判官正在自/由星域,除了實際坐鎮指揮科蒂議員的自/由星域聯/盟開發計劃之外,他還有叛逃絕地處理、反/對勢力肅/清之類的共/和國事務,同時也要為科蒂大師派去尋找原力發源地“莫提斯”的絕地武士和角鬥/士提/供一些必要幫助,比如政/治協調、後勤保/障一類,總之他有一大半時間都在自/由星域出差,一出差就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因此當李/明夜接到他的傳訊,要求她獨自前往塔圖因時,還以為是那以藏汙納垢著稱的法外之地又鬨出了什麼事,例如反/對意圖的醞釀或重要通緝犯行蹤,結果當她抵達塔圖因之後,卻發現是飛梭大賽即將舉行,他為她準備了一輛全自/由星域最好的飛梭,並且報了名……理所當然的,所報之名絕不可能是路易斯·科蒂。

值得一提的是,那次約會的後續略有些神展開。在那場飛梭大賽中,李/明夜不僅跑完了全程(這就足以載入曆/史排名前30%),還獲得了塔圖因有史以來第一名的成績,並且由於過於籍籍無名之故,她的賠率非常非常高,因此贏得了巨額獎金。當地賭客咽不下這口氣,而當地的赫特首領雖不至於為錢急眼,卻被她的成績所驚豔,決定將她擄作奴/隸,專門為其賽車。李/明夜知道後頗有些哭笑不得,本想親自解決,但靳一夢察覺此事後幾近暴怒,並認為這是自己的責任,不容許她插手……總而言之,到了當天下午,當地首領換了另一個不那麼喜歡賽車的赫特人,於是獎金、飛梭和自/由都如數奉還。不過這些其實無關緊要,因為李/明夜當時已經離開了。她不需要自/由星域的錢,飛梭帶回科洛桑又沒法兒上路,既然靳一夢不許自己插手,她便在跟他吻彆之後就匆匆踩上彩虹橋回了科洛桑——她還得趕回去開一個會。

李/明夜沒有特彆打聽過靳一夢的所作所為,但根據小道消息所稱,靳一夢問了在場的五個赫特氏族首領對賽車活動的看法,第一個情緒太激動,第二個言辭不禮貌,第三個反應太慢,第四個動作太慢,第五個終於回答自己不喜歡賽車,於是接下來的三個也不必問了。在那次之後,塔圖因對共/和國的所有行動一直都很配合,可能是塔圖因之主在某次全息通話中認出了詹姆·科蒂這位老朋友,因此不打算重新喜歡賽車之故。

靳一夢正在發動汽車,聞言也想起了這件事。“那幫赫特雜/種……”他哼了一聲,仍然頗為不爽,“那時候我都倆星期沒見你了,好不容易約個會,硬是給老/子攪了。”

“為什麼你想到這件事時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赫特人?”李/明夜一邊係安全帶一邊打趣,“我是大賽的冠軍,而我當時穿著飛行員夾克、短背心和更短的短褲,還穿著漁網襪和長度超過膝蓋的皮靴,在數萬/人麵前擁/抱和親/吻你。雖然因為突發事/件導致我們沒時間找地方上/床,但你想起這事時竟然沒有想到我,而是隻想到那群胖得活像是吃豬飼料長大的蛆蟲?”

靳一夢不由失笑:“以後彆這麼穿了。”

“不好看?”

“倒也不是。”靳一夢略一停頓,輕笑道:“你穿成那樣,我會想在每一個看到你/的/人麵前乾/你。”

李/明夜那是何等樣人物,聞言都實實在在地哽了一下。靳一夢笑吟吟地繼續說:“等乾完你之後,我還要問那個人看到了沒,問他你是誰的,等他回答完我就滿意了,然後我就會把他斃了。”

“……你這個變/態。”

“這才到哪兒啊,就變/態了?”靳一夢還有些意猶未儘。他對李/明夜有許多矛盾的、甚至可以用卑鄙下/流來形容的幻想,想要看到她哭,她真哭了他又無比心疼;想要看到她發/怒,但她要是真生氣了他卻比誰都著急;喜歡看她永遠鎮定自若運籌帷幄的樣子,可她偶爾算計失誤懊惱鬱悶時,他又滿即時通搜笑話講給她聽,恨不得當場來一出烽火戲諸侯;想要當著全世界人的麵乾/她,又想把她藏起來揣到兜裡,誰問都不給看……

這些稀奇古怪的幻想,有的他說出來了,有的他沒有,但他相信不論這些幻想再如何變/態離奇,隻要他說出口,就都能在李/明夜這裡得到包容,甚至是滿足。她那近乎無限的強大和愛,教/會了他坦誠麵對自己的所有欲/望。當然,根據他們在小黑屋中各色離奇魔幻、純粹為滿足性幻想而進行的諸多劇情性性/愛來推測,李/明夜稀奇古怪想法也並不會比他少到哪裡去……

“光是在其他人麵前乾倒也罷了,直接把人斃掉再乾也可以,但你非要等乾完再問,問完再斃,這不是變/態是什麼?”李/明夜撇撇嘴,語氣雖然嫌棄,卻也沒多在意,“我是無所謂啦,但我還是建議你在小黑屋裡搞搞得了,自己寫個擬真影像運營邏輯,想要什麼交互反應都有。要是在曆練中也這麼搞,尤其是那些時間比較早的宇宙……你一次曆練中殺的最多的肯定是我的仆人。”

“……”靳一夢一時還真沒想到這茬。主要是他潛意識中壓根就沒有“仆人”這個定位,比較類似的存在是以z-4為首的家務機器人。家務機器人看到穿睡衣甚至內/衣的李/明夜,這是沒多大關係的,但他顯然沒有考慮過家務機器人變成真人這一可能……

“在《黑夜傳說》裡,卡洛城之外的許多人都對我有些看法,其中一些相當有趣。有人說我是男人,還有人說我一旦脫/下衣服就會變成一隻山羊、蝙蝠或是蛇。你知道這個傳言是怎麼起來的嗎?就是因為所有貴/族女性裡,隻有我上廁所自己擦屁/股。”李/明夜又撇撇嘴,“至少我洗澡的時候身邊還有女仆伺候,而且跟彆人不同,我習慣脫了衣服洗澡,因此她們知道我確實是人類女性。關於你的那些傳言才離譜……”

靳一夢並不是一個在乎彆人看法的人,因此確實沒有特彆打聽過自己的風評,突然被李/明夜提起來,還頗為好奇:“他們說我什麼?”

李/明夜正在袋子裡掏糖吃,聞言便興致勃勃地同他分享。這些傳言或荒誕不經,或詭譎離奇,無知鄉民可能會被愚弄,但是在當事人聽來,隻有“搞笑”一詞可以形容。於是李/明夜一邊吃著自己結婚的喜糖,一邊開開心心地說話,說到興頭上甚至手舞足蹈,而靳一夢則一時駭然失笑,一時又忍不住大樂……二人就這樣一路聊到車站,停車時還意猶未儘。

“喂,我覺得你不用擔心了。”李/明夜下車時衝著對麵的靳一夢喊道。

“嗯?”靳一夢有些不解,“擔心什麼?”他隨口問了一句便往車站走,一條手臂自自然然地略微抬起,下一刻李/明夜便同樣流暢自然地靠過來,兩臂交挽,十指相扣。他們各自單獨走路時,最習慣的步速其實並不一致,但此時卻是自然而然就協調地統/一在了一起,沒有任何刻意調整的痕跡。

如此自然,如此圓/滿,正是他們平日的相處。數之不儘的親/密細節與無窮無儘的無言默契,全藏在他們自己都無從察覺的千萬件小事裡。假如刀和鞘是天生一對,筆和硯是天生一對,那麼靳一夢和李/明夜,當然也是天生一對。

“不用擔心我坐高鐵無聊啊。”李/明夜笑嘻嘻地一歪頭,“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我們花點錢連一下鬥獸場,在即時通上搜一下自己,看看能搜出什麼來。”

“你連就行了,我更喜歡聽你說。”靳一夢說道。這些東西隻有出自李/明夜之口時才足夠有趣。

“好呀。”李/明夜笑著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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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站在任何時候都是喧囂的,人山人海,大包小包。靳一夢理所當然買了商/務座的票,牽著李/明夜去了商/務座候車室。商/務候車室裡冷氣充足,環境優越,裝修典雅,一張張沙發柔/軟舒適,吧台處有免/費的咖啡飲料與各色零食。隻是人煙極稀少,工作人員遠比旅客多。

距離發車還有一個來小時,在此期間,靳李二人享受到了堪比海底撈的熱情服/務——他們的桌上源源不絕地出現零食,杯中的飲料從來沒有少於半杯,甚至還被送了一碟一看就是工作人員自己帶的水果,削了皮切好的蘋果和清洗乾淨的小番茄。靳一夢禮貌地感謝了對方的好意,然後他就看見女子臉龐上升起一抹精致妝容都遮掩不住的紅暈……他又望了一眼不遠處紮堆在一起、自以為隱蔽地盯著二人竊竊私/語和掏出手/機拍照的工作人員,神情有些無奈,卻也沒有說什麼。他已經完全習慣了。

對於靳李這等人而言,這世上很少有影像攝錄設備能夠完整記錄下他們的風采,其中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們的出眾魅力並不完全由容貌氣質等物質存在構成,還有他們天人合一境界的強大力量。天人合一在存在感方麵固然是大隱隱於市,但他們的力量卻始終作為客觀非物質的存在,從他們的靈魂中輻射/出去,一如恒星牽引行星、陽光普照大地一般,深深撼動那些遠比他們更軟弱飄搖的心靈。因此普通人假如沒有注意到他們倒也罷了,可一旦注意到他們,便立刻會為他們所傾倒。

——但實際上,不論他們周邊的普通人是否注意到他們,不論他們是否刻意散發,他們的力量都始終在對人們造成影響。這道理就像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基本不會刻意去想“自己的一切都在圍繞太陽轉”,但一個不懂科學、不敬太陽神同時也從不抬頭看天的無/神/論者,也是一樣天亮了就起床/上班,天黑了就回家睡覺。許多古道修行者會在無意中發現,自己修為境界越高,平日行/事(不刻意進行乾涉)就越順,正是出於這個原因。

這年頭已經有網絡了,靳一夢心想。他猶豫了一秒,要不要去找那幾個人說服他們刪掉照片,但轉念一想,自己二人在這個宇宙既非議員使徒,又非明星網紅,讓人拍幾張也不會少塊肉,更何況就現在這手/機像素,拍出來的照片多半跟他們本人不是特彆像,便也無所謂了。話雖如此,他還是習慣性掏出墨鏡口罩戴到臉上,又給李/明夜也如法炮製地武/裝了一下。

李/明夜剛加載完即時通消息,此刻正在離線版即時通上專心致誌地衝浪,見他拿著墨鏡口罩湊過來,便仰起臉由他擺/弄。“人家送你水果,不正是因為你這張臉麼?現在水果收了,臉又不給看,哪有這樣的道理?”她笑著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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