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為順利寄托分神,不至於驚動提佐克稱為“偉大先祖”的法相,李/明夜選擇的那名少年乃是底層中的底層,甚至全/家都是孤僻的邊緣人,沒有聆聽神職人員教/導和參與大型宗/教活動的資格。而眾所周知,在比較原始的文明之中,知識和曆/史作為智慧生物精神生活的一部分,往往寄生在宗/教的王國裡。故而少年以及其家人在這方麵所知有限,不過些許耳濡目染,寥寥而已。彼時的李/明夜跟靳一夢吐槽過這個,也提及了那孤島文明存在的些許違和,但因為他們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亞特蘭蒂斯探索上,故而對這方麵也沒有太過關注。
——況且,話又說回來了,那時誰能想到,那些孤島土人竟然跟亞特蘭蒂斯還能扯上關係?這世上一般不會有如此湊巧的事,除非是“機緣巧合”。好在提佐克一直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退一萬步說,李/明夜寄托種神的少年也還在,一旦他們起意探究,那也是分分鐘的事。
經提佐克交代、靳一夢整理之後,那個孤島文明的真麵目終於展/露了出來:他們是古亞特蘭蒂斯文明的分支,是一場大災變的遺民。在久遠的過去,他們的先祖,本是跟隨遠古天人一同出海的奴/隸。
是的,提佐克信/仰供奉的“偉大先祖”,高高在上的精神體神靈,無數“受神恩者”英/靈的意識聚合——此為靳一夢傾聽了提佐克關於自身信/仰之後的分析——不過是古亞特蘭蒂斯人的奴/隸。這一點有許多宗/教故事和道具壁畫可以佐證,同時也被代代祭司口耳相傳。提佐克幼時曾無數次在篝火邊聽家族老人談起過他們昔日的主人。
在祭司們的口/中,天人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是聖潔高貴的存在,是靈之海洶湧的波濤與宏偉的潮汐,當他們屈尊顯化於凡塵俗世時,便會化為潔白高大的三眼巨人。正是這個緣故,提佐克一見到阿爾法,當場便是一個滑跪,之後也是對靳一夢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提佐克並不知道自己祖先昔日所侍奉的主人便是探索艦隊口/中的“亞特蘭蒂斯人”,也不知道艦隊探索的正是他們主人失落的國度,但他認得蒼白巨人——在他的思想王國之中,蒼白巨人可是比“偉大先祖”更加高貴的存在。
從這個表述來看,古亞特蘭蒂斯人聽起來很像靈之海中的靈類種/族,他或是他們生活於亞空間之中,在物質宇宙本沒有實體憑依,想要行走於人/世/間需得炮製出合適的軀體。值得一提的是,提佐克還小心翼翼地試探詢問,為何阿爾法沒有傳說中那樣無所不能的偉力——然而沒等靳一夢回答(編造),他便自己腦補出答/案,認為偉大的主人是缺少了那顆至關重要的第三隻眼睛。
眼睛,這一乍一看平平無奇的器官,在混沌海萬界之中都同步地具有相似的意向:那代/表了感知與洞察的眼睛,是智慧生命對事物本質與無儘知識的永恒追逐,是完善,同時也是超脫。無數跟感知洞察有關的儀式、法術和符文都存在有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眼睛,或是指代眼睛的變體符號,更彆提蒼白巨人直接就多長了一隻眼睛?這隻眼睛必然具備某些含義,擁有某種力量。而失去這隻眼睛,當然意味著力量的遺失。
在提佐克口/中,天人們並非這凡塵俗世的原住民。這個偉大的靈能種/族來自神靈的世界,即傳說中的“天堂”,因此他們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回去。他們傳播知識的種子,啟發凡人對魔法的思考與智慧,從中甄選出合適的奴仆為他們效勞,並慷慨允諾在飛升時會讓忠仆們占據一席之地。那些仆從之中,有個彆是格外的強大,其中甚至包含有不少今人耳熟能詳的異端神明。在奴/隸與仆從的拱衛之下,天人的文明欣欣向榮,對靈能魔法與天地造化的掌控不斷發展,飛升似乎近在咫尺……隻可惜,災變先超脫一步而到來。
“神聖飛/天節”(天人的節日)前夕,一場叛亂驟然爆發,強大而又野心勃勃的叛仆們對自己的導師與創造者悍然亮出兵刃。在經過一段充斥著各種雄偉壯闊之神話大場麵的描寫,且時長足有17分半的宗/教敘事性長歌之後(靳一夢邊聽邊稍微分析了一下,發現如果描述靠譜,叛亂者裡應該至少有7個法相),亞特蘭蒂斯隕落了,就連大/陸都破碎,墮/入靈之海與現世之間的無儘深淵之中。
提佐克的先祖挺幸/運,彼時他們正以行船奴/隸的身份隨同一名天人出海,於是便逃過一劫。然而叛/徒緊隨而至。幸存的天人在大海中掀起風暴,布下最狂亂的暴風與最憤怒的雷霆,讓天空與大海一刻不停地咆哮。自然的偉力化作神明的兵刀,阻擊那些膽大妄為的叛逆。終於,他們脫離了追蹤,來到一座島嶼,天人便扯來暴雨、大霧、雷霆與狂風,好將島嶼安穩地保護下來。奴/隸們感念主人的恩/德,即使在最危難的時候都沒有拋棄自己,因此將島嶼命名為“慈悲之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