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諸人聞言不由撇撇嘴。他們確實不知道什麼叫“跑團”,但對“吟遊詩人”這個詞並不陌生……至於“法/師”,那他們可是太熟了。“拜托,你跟法/師的唯一共同點就是你們都用嘴說話。”弗蘭克發出一聲嗤笑,“路易斯,露/出你的本來麵目,讓這家夥見識一下什麼叫法/師!”
李/明夜聳聳肩,站直身/體,拉起鬥篷的兜帽,半遮住臉孔……輕浮放/蕩的做派如水洗般褪去,原地隻留下一名陰鬱肅穆、神秘莫測的鬥篷客。鬥篷客掏出“真/實之眼”,令那水晶球虛懸於掌心之上,水晶球亮起刺目的光輝,照亮了法/師潔白秀美的下半張臉,以及冷峻抿緊的嘴唇。
“法/師也可以不用嘴說話。”水晶球放出轟隆如雷鳴的低沉聲音,震得桌上茶水泛起漣漪,空中照明魔法球滋啦作響。“酷烈的火焰是我的話語,嚴寒的冰流是我的目光,奔騰的洪水是我的意誌,雷霆和閃電是我的憤怒。我是能量的化身,我是元素的化身——”水晶球的聲音忽然停止。女子露/出一絲微笑,手掌一翻,將水晶球收起,輕快地開口:“好啦,演出結束,現在我要去看望一下那些倒黴的死人了。看看屍體有什麼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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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米爾寇隕落、克藍沃上/位之後,博德城墓地旁的那座神殿,也隨之產生了巨大的改變。
首先,其聖徽換做了一支臂骨握持的金色天秤,象征著“凡人皆有一死”的公/正死亡;其次,許多骸骨或骷髏造型的裝飾皆被去除,但並沒有新的華麗裝飾填補它們的位置。與經常向死者家屬收取勒索一般的喪葬費用、還經常利/用屍體“二次創收”的米爾寇牧師相比,克藍沃牧師的收費要公/道許多,這也使得他們比起前者來,明顯更加貧窮……但不論如何,昔日的架子還在。這得感謝那些苛索無度的米爾寇牧師,否則這座神殿恐怕沒有今日的規模,自然是停不下這麼多屍體的。
其實生老病死乃是世間常事,似博德城這樣的大城市,每一天都有人出生,每一天都有人死去。隻不過似這等5個停屍間全部躺滿屍體的盛況,在非戰爭時段,通常是很難發生的——尤其是謀殺案的受/害/者,更加不會在克藍沃神殿停留太久。這兒的牧師精通與死者溝通的技藝,當作為合作機/構的焰拳和守望者有所請托(且願意報銷施法材料)時,他們也願意一展所長,為死者伸張正義,令其得到安息。對於一樁謀殺案而言,再沒有比死者本人的證言更加堅/實的鐵證了。除非……
“這裡的屍體,要麼被死靈法術褻/瀆和汙染過,要麼經曆了更加殘酷的暴/行。他們被謀殺了靈魂。”黑衣的牧師一邊在前方領路,一邊陰沉沉地說道。他的話語冰冷,其中蘊含的情感卻是滾/燙而又濃厚的,那是對不幸者的悲憫,以及——一股極深沉的、強行壓抑的怒火。“很遺憾,我們無法從他們口/中得知凶手的身份,也無法/令他們安息……在這些軀體之中,已經沒有可以安息的靈魂了。”
李/明夜回憶起自己降臨之前閱讀過的背景資料。克藍沃的牧師致力於將所有亡者的靈魂平和地引渡到亡者的國度,褻/瀆屍體、謀殺靈魂的勾當幾與死靈法術並列,乃是他們極度不齒的暴/行。她決定儘量不要讓弗蘭克見到這夥信教瘋/子——對那名精通血肉魔法的血族大宗師而言,完全偽裝成活人也不是不行,但這樣有些累人。“這麼多屍體,通通沒有靈魂?”她隻微微皺眉。這固然可以避免死者的指證,但實在是一項大工程。
靈魂雖不珍貴,但靈魂傷害類型的法術,即使在鬥獸場中都不算常見,怎麼著也得有個C+以上的品階。而眾所周知的一件事——C+以上品階的法則化技能若非出自完全掌握該技能的高境界強者之手,則通常是需要耗費一定施法材料或鬥獸場貨幣,才能夠得以施展的,像這樣的昂貴又麻煩的能力一般不會被用來搞這種多次屠/殺。一條人命才幾個錢?完全劃不來。哪怕真要用能力來殺,那也應該采用集中屠/殺這一經濟實惠的方式,比如先把人抓起來養一段時間,再搞個“將受/害/者靈魂獻給惡神”之類的儀式,集中起來一次搞定。然而李/明夜用感知略微一探,便發現這些屍體雖然被牧師們收拾得栩栩如生、毫無腐/敗跡象,但根據其腳邊小紙條上的標簽來看,死亡時間各不相同,有的死了月餘,有的昨天才送來。
“應該是用了特殊的武/器吧。”李/明夜輕聲說了一句,她的感知也很快得到了答/案。
“確實如此,關於這一點,我們已經向焰拳提交過報告。根據行/凶手法來看,這57具屍體之中,3具屍體的凶手是左撇子,7具屍體的凶手使用雙刀,2具屍體的凶手使用雙刀,而且是雙巧手(雙持)……”牧師立即像是被捅開了話匣子一般,劈裡啪啦說了一長串,幾乎將屍檢報告總結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