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我有。”阿斯特羅的語氣更加溫和了,“想必你也注意到了,‘黑死病’的瘟/疫從來不曾越過下城區,我組/織起力量,堅守住了防線,而且很快就會把外城區也納入我的保護範圍之內……”
“偉大的成就。”賈希拉說道。語氣半是誠心,半是諷刺。需知博德之門並不僅僅是一座大型城市,它的領土範圍還涵蓋有附近許多農莊、牧場和村鎮,它們在法/理上都歸屬博德之門所有。如今焰拳總司令□□德·瑞文嘉德大公爵並不在此地,阿斯特羅作為博德之門當前實際意義上的主導者,自然也是應該為它們負責的。
“多謝誇獎。”阿斯特羅倒是不甚在意。
“科恩先生,你還這麼年輕,不必如此謙虛。”賈希拉說道。她迅速調整了心態,誠懇開口道:“我跟很多當/權者打過交道,你做的比其中大部分人都要好——絕大部分當/權者都需要我的提醒和幫助,才能正確意識到自己所要麵對的局麵,但你知道的比我更多,因此我難免會希望你比他們,也比我自己更有辦法一些。”
阿斯特羅聞言隻笑了笑:“我的外表並非我的本質,實際上,我比你看到的要老許多……不過這個並不重要。”他頓了頓,“我已經派出信使,傳令周邊村莊,命附近居民前往外城區暫時避難——外城區瘟/疫未除,但對方有不少死靈法/師,待在村裡同樣不安全,而我不可能在每個村子裡都派重兵駐紮。至於幽影詛咒之地……在得到那些文件之後,我已經派人去探過了。”
“哦?”賈希拉很是意外,“結果如何?”她急切問道。
“不怎麼樣。”
“如果有什麼需要豎琴手幫助,但請直言。”
“這不是你們能幫忙的事。”阿斯特羅歎了口氣,“我派出的人試過走地上,也試過走地/下,結果都是一樣的——除了極少數強者之外,沒有人能抵受幽影詛咒的侵蝕,即使是那少數人,幽影也仍然在侵蝕他們,隻是見效較為緩慢。在原雷斯文鎮外圍區域,幽影的詛咒效力較弱,火把的光亮就可以驅散,隻是需要小心暗藏其中的幽影生物襲/擊,我的人也能行動自如,但愈近古戰場中心的月出之塔,詛咒就愈濃烈,唯獨邪/教/徒與幽影生物能夠在其中長期生存。”
“幽影生物姑且不論。”賈希拉迅速抓/住了重點,“邪/教/徒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
在js的建議下,阿斯特羅命他根據他所知的遊戲劇情,尋找那能驅散幽影詛咒的妖精——不過js在親眼目睹邪/教/徒進入詛咒之地後,很快就更正了自己的說法。“我得很遺憾地宣布一件事:我本以為所謂的‘至上真神’僅有死亡三神,現在看來,或許還要加上黑/暗女神莎爾。”阿斯特羅說道。他對此倒不是非常意外,畢竟勞倫斯·蘭瑟早他來此地足有月餘,之所以仍然選詛咒之地做大本營,顯然是有原因的。
“莎爾……”賈希拉露/出厭惡的神色。很顯然,這位傳/奇德魯伊對那位女神沒有任何好印象。
“我的人已經在調/查邪/教/徒進入幽影詛咒之地的具體方式,我很信任他們,相信很快就能出結果。可是當一切水落石出時,我恐怕不得不讓軍/隊留守——對方有一隻靈吸怪主腦,而靈吸怪的鸚鵡螺艦有空間遷躍之能,因此我必須優先保證博德之門的安全。所以賈希拉女士,如果你想幫忙的話,請儘快召集更多的豎琴手吧!”阿斯特羅說道,“如果你想徹底終結那場百年/前未了結的戰爭,那你很快就會用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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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影之地邊緣,群山萬壑之中,某個洞/穴深處。
“我發現你越來越懶了,詹姆。”js對剛從七彩虹光中踏出的靳一夢說道。他的語氣頗有幾分感慨,幾分羨慕。“就這麼點距離,從幽暗地域到地表而已,居然叫路易斯給你開傳/送!你自己不會飛嗎?”
“嫉妒啊?嫉妒自己找老婆去。”靳一夢撇撇嘴,“這次奧利西歐不在,老/子給她當錨點也是很辛苦的好嗎?得帶著虹之玉到處跑。他/媽/的,她那個分神跑哪兒去了?”他說著就往洞/口走。
“喏,那邊,我盯著呢。”js往外頭隨手一指。正說話間,二人已抵達洞/口。那幽影詛咒之地就在他們麵前,懸崖空穀的另一頭。黑/暗幽影就這樣突然地降臨在他們麵前,像萬/古的長夜,與冰冷寒夜中孕育的無望和死亡。
大地是棕黑的,如同腐爛已久的屍體,泥土與樹木也一樣,就連流水都是腐臭的灰綠色。山巒、樹林、泥土與丘陵都呈現出支離破碎的樣貌,好像有無數巨大的能量流拔地而起,像凶手碎屍受/害/者般碎屍這片可憐的土地。混沌黑/暗的魔法縈繞其間,竟至於肉/眼可見,形成了灰黑色的濃霧與一個又一個紊亂激烈的小漩渦。假如人仔細傾聽,會發現這詛咒之地中沒有任何風聲,沒有任何水流,沒有蟲鳴與鳥叫,隻有徹底的死寂,然而假如人更加仔細地傾聽,會聽到瑣碎細微的嘈雜,綿綿不休,愈演愈烈。這些聲音在訴說,在抱怨,在怒吼,在哭泣,用沒有任何活物與死物能夠理解的語言,講述世界開辟之前的荒蕪詭事。莎爾的領域。
js嘗試過進入詛咒之地,靳一夢也試過,然後緊接著他們就意識到,莎爾的力量充斥其中,他們雖不至於輕易就受到影響,卻一定會被發現——好在他們還有其他選擇。
需知“至上真神”乃是一個邪/教團/夥的神祇,而這邪/教團/夥正在招兵買馬,自然會迫不及待地四處拉攏邪/教/徒。js尋到一支前往幽影詛咒之地運奴和朝聖的邪/教/徒隊伍,悄悄綴行其後。在某個夜晚,靳一夢從邪/教/徒營地附近的幽暗地域入口鑽了出來,並召來了李/明夜,而李/明夜分出自己的一絲“存在”,悄悄寄生於某位幸/運兒的靈魂之中,借機一同潛入幽影詛咒之地。
至於靳一夢所言“錨點”之事嘛……雖然他滿口抱怨,但實際上,這是他自己要求的。名為抱怨,實則炫耀。
前次曆練時,李/明夜蹭了奧利西歐的力量與信/仰錨點,因此幾乎可以全球施法,但這次奧利西歐並不在,她的施法距離自然回歸了她的真正水平,要是分神離她本尊太遠,說不定就直接煙消雲散。當然她也可以讓分神直接吞噬受體靈魂而獲得供能,從而化為獨/立錨點的存在,但這就意味著受體會產生本質上的改變,而這種改變瞞不過以心靈魔法見長的欺詐師。然而,作為一個以跨宇宙之空間魔法見長的角鬥/士,李/明夜其實並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施法距離”——要是物理距離實在太遠,大不了她在施法時插一個彩虹橋就行了,隻是這樣一來她會比較累而已,而且這種做法並不持久。理所當然的,靳一夢是見不得李/明夜累的,因此他帶著虹之玉到處跑,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這鬼地方從地上看原來長這樣……跟你那個破遊戲完全不一樣啊。”靳一夢俯視麵前的景色,不由“嘖”了一聲,微微皺眉。他本人對這種地方是無感的,但他血脈中屬於精靈的那一部分,卻在抵觸麵前的場景。“難怪大家都討厭莎爾。”
“所有‘存在’都天生痛恨‘虛無’。”js不以為意地說道,“不過這兒離真正的‘虛無’還是差遠了。”
“你見過?”
“在阿斯加德,你乖乖當俘虜的時候。”js嘿嘿一笑。
靳一夢不假思索地往旁邊踹了一腳,js則不假思索地往旁邊閃了一下。他也沒糾纏,隻笑罵一句,隨即看向詛咒之地。兩名天人合一級彆狙擊手的目光穿過重重幽影迷霧,在同一時刻看到了那支隊伍。隊伍不粗,卻很長,約有三百來人左右,除了邪/教/徒、奴/隸、俘虜之外還有數輛貨車。他們在詛咒之地邊緣放棄了拉車的牛馬,親自以人力拉車前行。不過短短十來分鐘,那些牛馬牲/畜全都消失不見了。
沒有人擎舉火把。“這裡麵陽光照不透,月光照不到,應該是一團烏漆嘛黑才對。我在地/下的時候就連打火把都沒用,隻能用功/法才能看清。”靳一夢說道,“他們全都有黑/暗視野?”
“對。”js說道,“但昨晚他們還沒進詛咒之地的時候,還是需要照明的。他們的‘黑/暗視野’隻在這鬼地方才有用。”
“那莎爾還挺小氣……”.m
“可不是嘛。雖然沒有切實證據,但我猜他們之所以能行動自如,應該是身上的至上真神烙印帶來的效果。”
靳一夢抬起手,撩/開外衣領口,拉出一條項鏈。項鏈的鏈墜是一枚異彩璀璨、冷光浮動的彎月型虹之玉——這是李/明夜親手煉成的第一件高品質虹之玉飾品,在靳一夢將其法則化時,有幸得到了製/造者的親自命名:月影虹橋。值得一提的是,其實所有由李/明夜親手煉成的高品質虹之玉裝備都有法則化命名,隻是比“月影虹橋”要簡單直觀許多,比如第二件裝備(給了文森特),其名是“錨點二號”……
靳一夢握住月影虹橋,略微摩挲了幾下,掌心裡忽然光彩湧動。他側耳傾聽片刻,“你猜的沒錯。”半晌他開口說道。
“你們聊半天就說這一句?”js奇道。
“你想聽我老婆的原話嗎?好吧,你自找的。”靳一夢清了清嗓子,“‘我們先不提用於浸泡那根烙鐵的特殊藥劑。單從符號學和高等魔文學的角度上來說——’”
“停,打住。”js趕緊擺手,示意自己堅決不聽。此時他突然不是那麼羨慕靳一夢了,也有點慶幸阿斯特羅沒有成功泡到李/明夜。這世上果然不存在隻有好處沒有代價的美事,想要擁有這樣一位神通廣大的團長夫人,其代價也是格外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