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靳,隻有靳!
——這是他來過一次的地方,他對這間診所裡的房屋結構和布置顯然無比熟悉,而對於她來說這裡是一片陌生的黑/暗。像靳這樣的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怎麼會錯過這樣一個機會?
——李/明夜等的就是他的伏擊!她一路上偽裝成感知不高的樣子,甚至刻意地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現在的這一刻。
她沒有躲避,因為此時一片黑/暗,她身後就是玻璃門,她無法確定自己身邊是否有障礙物,要是她摔倒了那就搞笑了。她的眸中掠過一絲瘋狂而暴戾的熾/熱厲色,毫不猶豫地抬手,對著感知傳來的危險方向直接開了一槍!
“嘭!”
——與此同時,她的小腹一涼,一柄□□直沒入柄。刀身切開皮膚、脂肪、內臟,刀尖幾乎觸/碰到了她的腰椎……然而這一刀終究因為子彈的巨大衝擊力而沒有紮得太深,也來不及做出更多的應變,就從她的體/內撤了出去。
刀刃拔/出,鮮血潑灑,劇痛讓她近乎眼前一黑,如果不是堅韌的意誌力支撐,恐怕她已經徹底昏過去了。這種開膛破肚的痛楚哪怕受到了削弱,依然不是普通人能隨便承受的。這與意誌力無關,純粹是生理性反應。
濃鬱的血/腥氣息和硝煙味兒,在狹小黑/暗的診所內迅速地蔓延開。二人都壓抑著劇痛的喘息,儘可能地壓縮著自己的存在感。
極近的距離,極有可能是貫穿傷,不足以徹底讓他失去行動能力。李/明夜微微眯起了眼,信手朝著室內隨便開了一槍,槍口跳起的火光映亮了室內的環境,刹那間把目下所有場景收入眼中。憑借著這瞬時的記憶,她顫/抖著把槍口再度移向他的腿所在的大致方位,又是一槍射/出。
火光乍起,槍聲驚烈,李/明夜計算了一下彈道,立刻知道自己肯定打中了。黑/暗中稍遠的地方傳來了一聲跌倒聲,這一次靳沒有再刻意掩飾,他喘著氣,顯然痛極又極力忍耐:“你……不想殺我?”
“你現在也不想殺我,不是嗎?如果要殺你,我會等20:05之後再殺。”李/明夜一手死死摁住自己小腹上的傷口,疼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還他/媽有10分鐘,你乖一點兒在那兒彆動。我不想浪費子彈,更不想開燈——我真的建議你乖一點,你應該猜出來了,我的感知高,你沒機會殺我了。”
“什麼時候知道的?知道我打算動手?”靳咳嗽著問了一句。
“一開始。”
“一開始?”靳顯然驚了,然後倒抽/了一口涼氣,應該是動作一大牽扯到了傷處。
“你有一個破綻……如果你真的切實打算與我交易,嘶……你至少會向我確定,我確實有一把沙漠/之鷹。”李/明夜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到了一個櫃台把自己藏在了後麵,唯獨伸出手臂舉著槍對準了他發出聲音的方位,“那個時候,你就在思考如何殺/人奪槍,對嗎?”
“對。”靳非常乾脆地承認了。他逐步回憶著自己與李/明夜之間的所有交流,驀地從心底裡升起一陣寒意。
他此刻已經發現了……自從他一時不慎露/出了這個破綻之後,他就已經陷入了這個女人的誘導之中。
——他動手的時間,是在這個女人的提議下決定的。
——他動手的地點,也是在這個女人的提議下決定的。
——甚至她還用各種方式巧妙地打消了他對她的忌憚。她主動且急切地尋求合作、在這一路上的表現都像是個再嬌/弱不過的女人,一旦沒有了槍,就易於掌控且任人宰割。這讓他決定把她留到20:00之時的位置公布,並縱容了她走走停停的舉動,以減少介時的變數。
否則……按照他的一貫作風,在沒有遠程武/器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在危險的街道上過多的停留的。但很可惜,他的注意力被拐到了另一個地方,從而忽略了這一點。
——他那時候在做什麼?對了……他在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從而判斷她的屬性,所以她隱瞞了她的感知。有這個屬性,加上她的早有準備,不論他是否真的動手,她都留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