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2第二章
李/明夜不得不慶幸自己和靳一夢並沒有耽誤多少時間,因為很顯然,他們並不了解長湖鎮的地形,至少他們是搶不過那些分散出去搜救的鎮民的。這就導致一個可預見的未來——隨著時間的推移,近處的鎮民輪不到角鬥/士出手,他們隻能在越來越危險的環境下去往更遠的地方擴大搜救範圍,甚至要進入火場之中……同時,祈禱那些驚惶失措的災民們居然還活著。
李/明夜覺得,這坑爹的活兒,500塞斯絕對劃不來。
最狗屎的是,角鬥/士進入宇宙時的刷新點也是有講究的,像是靳一夢和李/明夜這個實力檔次的一票人,都被鬥獸場分散在了距離救助點更遠的地方,這毫無疑問能夠有效地平衡強者與弱者之間的差距。在這個情況下,李/明夜不得不同情並警惕那些被刷在東南角的角鬥/士,因為她和靳一夢都沒有這個待遇。不過想當然耳,能夠有幸刷在東南角的角鬥/士絕對沒幾個,實際上,靳李二人的進入點已經十分偏向東南了。
另外還有值得欣慰的一點,一名被靳一夢所救的鎮民受傷較輕,這個名叫波頓的小夥子願意追隨二人在鎮中搜救幸存者。波頓是個沒什麼主見且遇事容易慌張的年輕人,簡單地說,他比較擔不住事兒,但他健壯的身/體與吃苦耐勞的秉性使他具備良好的執行力。
波頓的主動加入是一把雙刃劍,這個土著年輕人了解長湖鎮如了解他的手掌心一般,他的加入不僅使靳李二人可以更好地判斷出哪裡可能有幸存者,同時他還是個熟練的劃槳手。但另一方麵,土著的隨行也徹底杜絕了這倆人通/過“打劫”來完成第一階段主線任務的想法——相應的,旁人也不會來“打劫”他們了,不過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其實是相當歡迎“打劫”行為的……
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角鬥/士都目睹了巴德屠龍的盛況——毫無疑問,這是每一個角鬥/士都不可能錯過的場麵!
史矛革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躋身於當前宇宙頂尖勢力中的絕世強者,而屠龍者巴德或許隻是這個璀璨大/陸上芸芸傳/奇英雄之一,但由於玄奧莫測的命運的推動,他在麵對史矛革時,能夠發揮出超越並碾壓這個絕世強者的強大實力!
對於土著來說,這是氣運彙聚和命運糾纏;而對於角鬥/士來說,這是能夠直觀了解本宇宙頂尖強者實力的機會。
被史矛革摧毀的河穀鎮的氣運、矮人王國伊魯博亡靈的怨恨、長湖鎮新鮮的災/難……無數因為史矛革而死去的人仿佛重新回歸了這個世上,降臨在重燃的戰火與廢墟之上,用隔世的不瞑眼睛注視著那隻作/惡多端的巨龍……在浩瀚的史詩中謝幕的一刻!
——那一箭,起初是無聲的。
實際上,沒有人注意到那一箭是從何處射/出的,也沒有人注意到那一箭是什麼時候射/出的。然而當黑箭脫弓而出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在一股莫名力量的驅使下抬起了頭,即使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後他們看到了浩渺博大的夜空,長風呼嘯,烈火升騰,明月高懸,星辰閃耀。不知道為什麼,那些高高在上的星辰與明月似乎距離地麵很近,就好像它們也在關注著這一幕一樣。
然後,他們看到了一支箭。
漆黑的長箭,用不知名金屬鑄造而成,箭頭呈現出一個奇異的螺旋狀,以一種似乎很是緩慢,卻又似乎快若雷霆的速度,無聲地劃破了夜空——那是一道極其深刻的軌跡,具有某種近乎於蠻不講/理的終結之意,就像是突如其來又無處不在的死亡,攜裹/著無邊無際的肅穆威嚴,攜裹/著夜空中亡靈的呐喊,或許緩慢靜謐,卻決計不容抗拒地奔襲而去!
那是死亡的一箭啊!任何生命都有儘頭,天/宇中燃/燒的太陽都有熄滅的一天,大海會乾涸成桑田,森林會倒斃成荒漠,神明會閉上他注視大地的眼睛——史矛革,也有隕落的一日!
夜影下的巨龍暴怒恐懼地咆哮了起來,它感到了末/日的氣息,感到了天已絕人之路的末路悲涼,感到了這一箭後那鋪天蓋地無處不在的死亡和滅絕之意,那是眾生之父伊露維塔誕生之前的荒涼死寂!隻見這隻巨龍通體燃躍起了一億個恒星爆/炸時的火光,它那長達144米的龐大軀體以一種令人咂舌的靈巧在空中盤旋躲避,卻不知為何使人想到了在魚鉤上抽/搐的蚯蚓。
然而那支黑箭卻驟然消失了,它消失的是如此突兀卻又理所當然,仿佛它本就不在那裡也從未被射/出似的。可是史矛革卻是瞬間瘋狂了,它那龐然的軀體竭儘所能地想要蜷縮和閃避,仿佛預感到了某種無法逃避的危險。
——但見下一刻,在史矛革胸前的心臟部位,那唯一一片缺乏鱗甲覆蓋的區域之前,赫然裂開了一道難以形容莫可名狀的空間裂隙!那支黑箭驟然加速,像是從天地初始的那一刻一路呼嘯到了萬物終焉之日一般,以一種斷絕曆/史、穿透洪荒的力量,無聲無息地射/入了史矛革唯一的弱點之中!
——這是黑箭第二次擊中這個部位,它上一次隻崩掉了這裡的一塊鱗甲,而這一次,它帶走了這隻傳/奇巨龍的生命!
狂烈的火光從黑箭傷口處迸射而出,仿佛飽滿的裝滿水的氣球被戳破了一個口子似的,然而這破口奔流而出的卻是岩漿和火焰。史矛革發出了一聲響徹整個天地、甚至幾乎要震撼到星辰與明月的負痛咆哮,像是用儘剩餘的所有生命吼叫出來的一般!它在半空中翻滾和掙紮,宣/泄著劇烈的疼痛和瀕死的恐懼,大片大片熔岩一般的血液落到了大地之上、落到了原本就熊熊燃/燒的長湖鎮中……然而這一切,都無法改變它最終發出一聲極儘淒厲、仿佛能撕/裂聽者靈魂的哀鳴,最後那永恒不滅的巨目也隨之熄滅了——就像是任何火焰都會有焚燒殆儘的一天一樣,徹底地熄滅!
夜空之中,冷月高懸,星辰璀璨,天邊劃過一道熾紅色的流星,象征著中土大/陸最後一隻巨龍的隕落。
跨越天際的龍影無力地墜落而下,落入了滔滔火海之中。在火海之上的一座木塔中,一個高大魁梧、黑發飛揚的孑然身影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他握持著一把足有一人高的長弓,他的手中沒有箭,他是那麼的孤獨又是那麼的耀眼,星月烈火都是他的點綴,無聲地記敘著這傳/奇誕生的一刻。
“能夠跨越空間或者位麵的強大箭術……真他/媽儘信書不如無書啊。”李/明夜的聲音很平淡,靜水一樣地流淌,卻足以讓船上所有因為“見證曆/史”時的莫名威懾而心旌搖曳的人清/醒過來。
精疲力儘的傷員們爆發出了一聲喜極而泣的歡呼,近乎於嘶吼一般,更有甚者還直接昏/厥了過去。這歡呼像是會傳染一般,整個長湖鎮很快就隨之沸騰了,災民們在儘情宣/泄/了一番之後,不約而同地吟誦起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巴德·屠龍者!”
很顯然,不論巴德原本姓什麼,從此以後他的姓氏都隻會是這個響亮的名詞——屠龍者!而他的後人,也必然會襲承這個傳/奇的姓氏,直到他的血脈和傳說最終敵不過時間,湮滅在浩瀚的曆/史長河中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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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的屠龍一箭不止除掉了史矛革,更是給所有角鬥/士帶來了極大的震撼——注意,是所有,包括李/明夜,甚至李/明夜所受到的震撼遠比他人更加強烈。
在哈利波特宇宙中,她因為一步失算錯過了見證哈利波特宇宙頂尖強者對決的機會,也就不能切實體會到那些真正位於巔峰的人究竟可怕到什麼程度。
以巴德為例,如果將那些在d級宇宙中的巔峰強者的實力與角鬥/士做一個類比,那麼可以這樣比喻——常態下的巴德(裸裝)大約是士兵區角鬥/士的頂尖水準,全裝(不包括黑箭)巴德(傳/奇英雄)約等於五到六個士兵區頂尖角鬥/士的紙麵實力總和,但剛剛射/出那一箭的巴德,其實力約等於兩到三個強大的軍官級角鬥/士!這才是能正麵硬撼並碾壓傳/奇巨龍史矛革的強大力量,這也就是重要土著角色的可怕之處。他們與世界源牽扯極深,所以當他們在曆/史的舞台上,燈光打到他們身上時,往往會爆發出極端強大、超越自身極限的實力!
角鬥/士將這種重要土著角色的爆種稱之為“世界意誌的矚目”,因為在那一刻,整個世界都是重要土著角色的後盾!
當然,傳/奇英雄也是分高下的,比如屠龍者巴德是傳/奇英雄,日後的人皇阿拉貢也是傳/奇英雄,甚至黑/暗君王索倫也是傳/奇英雄(黑/暗向),但常態下的巴德的實力顯然比不上人皇阿拉貢,阿拉貢又被索倫甩了一條街。
不論如何,他們才是一個檔次的,在同一檔次裡的人有得打,低於這個檔次的人哪怕前仆後繼地堆上去,大概也隻有被割草無雙的份兒。
實際上,任何一個角鬥/士都對這種“d級宇宙頂尖強者的實力區間”有心理準備,這是一個比較常識性的情報……但是,常識歸常識,震撼是震撼,親眼看到的實力,總是更加驚人的。
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在風口浪尖上把握曆/史的命脈,這才是真正的傳/奇。
當李/明夜真正被震撼到的時候,她反而是麵無表情的。火光熊熊,空氣中交融著熾/熱的黑灰與明亮的豔色,她平靜的側臉有如山嶽一般淡漠。她凝望了一會兒塔樓的方向,突然開口道:“夢哥,問你個事兒。”
“嗯?”
“當你看到死亡射手……算了。”李/明夜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活了過來。她轉頭看了看船上的傷員:“我們把任務一次做了吧。”
小船的理論載重是五人,超出這個載重,船隻速度會受到極大的影響,甚至有很大可能會沉船。按照原計劃,他們一次可以救助兩個鎮民,但是如今史矛革已經死去,災/難還未停止,他們大可以把任務所要求的五個鎮民一次救完,然後下水慢慢遊。
“成。”靳一夢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他拍了拍波頓,將對方從狂喜中喚/醒,“小子,咱們在船上,你要是再胡亂蹦躂一下,我就把你從船上踹下去。聽著,那隻噴火蜥蜴翻了肚子,但你要是再耽擱,接下來死的就是你那些鄉親了。”
“對不起!”波頓瞬間羞愧,又忍不住分辨道:“我就是太高興了。”他確實高興,笑容止不住地往上冒,那是複仇和如釋重負的喜悅。
“回去了隨你怎麼樂嗬,現在先做正事兒。”靳一夢笑了笑,隨手擼了一把波頓濕/漉/漉的腦袋,還輕輕拍了一下。這是一個有點親/昵的動作,像是無可奈何的老大哥教訓太過折騰的小弟。
波頓傻乎乎地笑,抄起槳開始繼續劃船。
李/明夜冷眼瞧著,並不是很相信靳一夢真把這個土著當成了朋友。這個男人仿佛有一種天然的敏銳,他永遠都知道彆人吃哪一套,更知道該用什麼法子才能準確地扣開一道道陌生的心門。
靳一夢把波頓的狂歡症治完了,轉頭問李/明夜:“你剛剛想問我什麼?”
他話還未說完,驀地挑了挑眉,抬手拔槍,一顆子彈呼嘯而出,打在遠處一塊傾頹掉落的木板上,那塊木板的正下方是一個在水中載沉載浮的鎮民。
所以李/明夜自然沒有回答他。她最後眺望了一眼那個塔樓,隨後便乾脆地跳下船,遊向了那個似乎已經脫力、即將被湖水沒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