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六章(1 / 2)

靳一夢李/ 何處尋歸途 16490 字 9個月前

宇宙2第六章

中土大/陸,第三紀元,2941年9月26日,清晨五點。

天際透出極其淺薄的豔光,淡淡的魚肚白勾勒出濃烈低垂的雲層輪廓。飽含濃鬱水腥氣的冷秋寒風像是一把把凜冽迫人的刀子,將廣袤的湖麵破開細微的漣漪。

湖邊那泥濘漆黑的灘塗軟而糜爛,湖水長年累月的浸/潤和衝刷帶走了所有的植物,唯有泥土和石頭留了下來。這是大地的肌肉和骨骼。

一雙腳踩了上去。再往上看,是兩條輪廓健美的修/長美/腿,被黑色皮靴與粗韌而富有彈/性的黑色緊身織物包裹,顯露/出極具韌性和爆發力的優美線條。這是一個身姿高挑的短發女人,她穿得有點像是複仇者聯/盟電影中的斯嘉麗·約翰遜,乾練的緊身黑衣使她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種呼之欲出的淩厲氣質,像是出鞘的雪亮刀鋒。

這種氣質實在是太過鋒芒畢露了,以至於經常使人忽視她那張相當清麗的麵容。她垂下頭看著湖麵,秀美的眉峰微微皺起。

“冷泉英子!”在她身後,一個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你跑得也太快了吧……等等我和克萊爾啊!”

冷泉英子譏諷地挑了挑嘴角,抱著手臂沒有說話。在她身後,一名男子與一個女精靈匆匆趕來,精靈倒是還好,那名男子撐著膝蓋喘了好一會兒,才道:“博格走了水路?”

冷泉英子沒有搭理他,而是轉向那名叫做克萊爾的精靈,語氣平淡地說道:“克萊爾女士,我的追蹤恐怕隻能到此為止了——你的本意隻是想找到失蹤的安迪爾先生,而我已經幫你找到了他,至於接下來……”她攤了攤手,“我無/能為力。”

克萊爾吸了一口氣,淚光隱隱的深綠眸子中,卻有某種極其熾/熱的複仇之焰在燃/燒。她哽咽道:“我很感謝你的幫助,卡翠娜,你果然是東洛翰最好的傭兵,你的眼神比巨鷹更加銳利。”像是被寒風嗆到了一般,她咳嗽了兩聲,聲音也變得像是冷冽的湖風一般冰冷,“那些半獸人和黑/暗的走/狗……”

她話音未落,一隻鳥撲扇著翅膀飛到了她的肩上,對著她啾啾鳴叫了一會兒,這使她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又過了一會兒,從幽暗密林方向行來了五個精靈,他們騎著矯健的白馬,身穿金屬甲胄,背後背著長弓與箭囊,通體上下有一種凜冽而優雅的氣質。

“我們有一個冷酷的王,對嗎?伊斯塔利亞?”克萊爾苦笑著說道。

“你不該這麼說他,克萊爾。陛下的決定或許冷酷,但一定正確,我們的大綠林能夠成為最大的精靈王國,就是因為你口/中那個‘冷酷的王’。”伊斯塔利亞皺著眉肅然說道,“前些日子那隻被俘虜的半獸人給陛下帶來了不好的消息,那是即將到來的戰爭和死亡……陛下封/鎖國境,也是希望戰爭和死亡的陰影不要降落在族人頭上。”

“安迪爾也是族人!安迪爾也是陛下的子民!”克萊爾突然歇斯底裡地尖/叫了起來,她勃然大怒,“為什麼陛下寧可關心那些長湖鎮裡朝生暮死的人類,也不願意把他的仁慈給予已經死去的族人?”

“因為安迪爾違/抗了陛下的命令!長湖鎮是我們的鄰居,救助他們是我們的責任。”

“所以你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告訴我,安迪爾就這麼死了?”

“不……我的妹妹,我來到這裡,是為了告訴你另外一件事。”伊斯塔利亞的聲音突然變得極其堅/硬,猶如被冷火淬煉過的鋼刀。他低頭看著克萊爾,冰冷精致的麵甲下,一雙深綠色的濃邃眸子中,有熊熊烈火在燃/燒。“陛下有很多子民,但我隻有一個妹妹,更隻有一個妹/夫。”

“伊斯塔利亞……”克萊爾驚喜地睜大了朦朧的淚眼。

“我們都被放逐了,克萊爾,從今以後,我們的行為都與幽暗密林無關。”伊斯塔利亞翻身下馬,他指了指身後的一行精靈,淡淡地說道:“雖然我們不再是親衛隊的一員,但陛下顧念我們曾經的貢獻,依然允許我們帶走了我們的裝備和馬。”

克萊爾再一次哽咽了,仿佛有某種極其複雜的感情揉成了一團,熱/乎/乎地堵在她的胸臆之中。她胡亂地擦著眼淚,啜泣道:“可是這些馬派不上用場了……那些狡猾的敵人有船,他們選擇了水路。”

“我可以雇/傭長湖鎮的鎮民當船夫!相信我,女士,每一個長湖鎮的人都是優秀的水手。”那名一直被忽視的角鬥/士立刻搶著說道。

——很顯然,作為一名角鬥/士,在場二人都相當了解這個所謂的“放逐”背後的深意。這個套路類似於現代社/會的特種兵執行境/外任務時必須以雇/傭軍身份,這一方麵可以使密林精靈令行禁止這種好勇鬥狠的行為,另一方麵也讓精靈王在事發後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幫人如果死在外頭了,固然是什麼都撈不著,但如果成功完成複仇並活了下來……那麼很顯然,不論是回歸密林還是加官進爵,都指日可待。

——“政/治”這個詞,有一百種語言、一百種寫法、一百個問題和一百個答/案。

而對於角鬥/士來說,這顯然意味著大筆的聲望,甚至有可能觸發支線任務。此時是曆練第二天,除了遠在急流河上的靳李二人之外,還沒有角鬥/士能夠完成主線任務“認可”,故而聲望和支線任務都相當重要!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靳一夢這個賤/人的緣故,有很大一部分角鬥/士都在土著心中留下了較為惡劣的印象——當土著們身陷災/難的時候,冒險者為了利益在一旁打破頭,這毫無疑問會降低土著們對整體角鬥/士的觀感。

這種負/麵影響冷泉英子是不在乎的,此人已經進入過這個宇宙一次,並獲得了一定的基礎——實際上這才是她麵對傑洛特時獅子大開口的原因。但其他人可沒有她這麼淡定了。

眾人在略一商量之後,伊斯塔利亞與那名角鬥/士前往長湖鎮借船——一艘能容下他們這麼多人的船,顯然不可能是小舢板了,他們必須至少借到一艘小型商船,以及足以開動那艘商船的鎮民。在長湖鎮目前人力物力相當緊張的前提下,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

當你擁有一萬塊錢的時候,想必是不會為100塊錢的借款而多費心思的,但你手頭既然隻有1000塊,那自然得好好掂量一番了。冷泉英子在一旁冷眼看著,她不得不承認半獸人確實走了一步好棋。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輕而易舉地讓你能洞悉他的所有打算,但你依然……無/能為力。

想要追上半獸人,精靈就必須行船,而一艘船總是比零零散散的精靈戰士更顯眼的,這也就意味著偷襲變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情。而水上作戰,毫無疑問可以泯/滅精靈的敏捷優勢與射程優勢——要知道,對方擁有一個狙擊手!

而且是一個射程極遠、槍法惡/毒、武/器精良還舍得花錢的狙擊手。

冷泉英子認識大口徑狙步的子彈。商船並不是戰船,長湖鎮的鎮民更不是需要久經訓練的水軍,這意味著在對方眼中,一艘長達十米、寬約三米的小型商船,並不比那些脆弱的人/體堅強多少。

不過……

冷泉英子把自己的稱號換成了“海軍精英”。這個稱號來自於某個加勒比海盜宇宙,在那個宇宙中,她是沉默瑪麗號的船員。

——海軍精英:當你裝備此稱號時,你在水中的移動速度增加10%、潛水時間額外增加10分鐘!

冷而淒清的湖風輕浮地吹卷,然而在掠過她身旁時,卻仿佛受到了她那鋒芒畢露、冷冽若刀的氣質感染,瞬間變得異常淩厲!那是某種有如實質的尖銳鋒芒,像是映著日頭和火焰的雪亮刺刀,而刀尖上……

有血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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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冷月高懸,星子明滅,流雲淡遠,夜風峭寒。

急流河是一條寬廣的大河,湍急的水流自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最終鑄煉成一條幾十米寬的陡峭碧帶,傲慢地橫亙在洛瓦尼安廣闊的平原上。來自於迷霧山脈、灰色山脈與孤山的水流最終會與來自鐵丘陵的紅水河彙合,成就碧波萬頃、浩渺無際的盧恩內海。聽說那片廣袤的海有湛藍的顏色,當人站在海邊時,會有在天空中行走的錯覺。

不過很顯然,兩艘小舢板上的人並沒有去盧恩內海旅遊的打算……在此不得不提一下,幸虧此時正是秋季,他們沒有趕上急流河的汛期,否則就憑靳李二人那蹩腳的操船技術,恐怕他們早就翻船了。

極快的水流也給他們帶來了一些好處——除了他們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以外,還有一點非常值得慶幸,那就是在河水長年累月的冷酷衝刷下,河道平整而朗闊,很少會有暗流之類的操/蛋玩意兒。這條河是如此的霸道,以至於它幾乎容不下暗礁的存在,時間與流水會把最堅/硬的石頭碾碎成最柔/軟的沙礫。

半獸人們被太陽曬了一個白天,最後他們不得不把船帆扯下來裹在身上——反正也沒有人會升降帆。這些生活在黑/暗與邪/惡中的生物似乎有食人/妖的血統,日光會讓他們感到難受,但幸/運的是,他們不會因此變成石頭,也不會因此得皮膚癌。

太陽落山後,那兩名精英半獸人才恢複了精神——在此不得不誇獎一下博格,這個堅強的半獸人首領半點不虛陽光直射,不論是搖晃的船板還是正午的日頭,都不能讓他筆直的脊背有任何動/搖。他甚至還在一名半獸人歡呼著慶祝太陽落山時抬腳把人踹下了船,後者誠惶誠恐地扒著船舷一臉畏懼,直到靳一夢伸手把他拉了上來。

——“好吧,科蒂。也許夏季的正午陽光會讓我感到不舒服,但我不是那些卑微軟弱、住在洞/穴裡的哥布林(半獸人的一種)。”麵對李/明夜好奇的疑問,博格是這麼回答的。“如果陽光是一個阻礙,那麼你該做的不是畏懼和躲避它,而是征服它!就像用武/器征服你的敵人那樣。”

一個強者或者有誌於成為強者的人,自然應當有這樣蠻橫頑固、絕不低頭的信念。這個回答無疑是很對靳李二人胃口的,靳一夢為此拋了一小瓶醫用酒精給博格以示讚同——當然,他隨後就不得不解釋這玩意兒是用來讓博格處理一下/身上那些傷口,而不是用來給他喝的。

——“不過你這種體能應該有80的怪物,就算把這玩意兒喝下去也沒什麼……不是,李/明夜,你這什麼表情?”

——“kitty貓,快把任意門拿出來,我想直接去多爾哥多……哎呀我/操!乾嘛打我?你這個重度囤物癖的小白臉!”

李/明夜在某些方麵確實無知(或混亂)得相當驚人,比如她以為哆啦A夢、kitty和湯姆是同一隻貓,或者是同一部卡通片裡的角色,這個錯誤的認知使她相當困惑神通廣大的“湯姆”居然會抓不住一隻老鼠。在非常久以後的某一天,她在酒後傾吐了這個疑惑,隨後她就遭到了來自同伴們的瘋狂嘲笑……

而彼時嘲笑她的人中的某一位,此時正在寒冷的夜風與湍疾的水流中,乘坐一艘吃滿了風的小型商船,迅捷且飽含殺意地向她駛來!

——猶如一隻海中霸主一般的殺/人鯨,靠近一無所覺的鯊魚。

最先發現那艘小型貨船的人是靳一夢。那艘船行得極快,顯然其掌舵者和劃槳手、操帆手都擁有非常高明的技術。那鼓/脹的白帆與尖銳的船角,配合那一往無前、來勢洶洶的氣勢,當真有一種殺/人鯨一般的凜然威風。靳一夢遠遠一看船隻,當即了然——很明顯,一艘真正的貨船在順風順水的時候絕對會載上滿滿當當的貨物,其吃水不可能如此之淺!

“來了。”靳一夢淡淡地說了一句,聲音極輕,卻有一種切金截玉的清晰感。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前,船上的那兩名粗/魯的精英半獸人正在大聲談笑著有關各族雌性生物的心得體會,但他說出這句話之後,船上瞬間安靜了下來。

博格站了起來,遠遠地遙望百米外的那艘船,也沒見他做什麼,他踩著的船板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隻要他輕微一施力,這艘舢板就會直接斷成兩截一般!

忽然間,那貨船的甲板上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強光,猶如探照燈一般直端端刺向舢板!這光仿佛斂藏了太陽的威勢與溫度,就連博格都咆哮著抬手想要擋住光線。半獸人們能在黑夜中視物,他們的視覺相當敏銳,這一下的刺/激可想而知。

但是,受到最大傷害的卻是靳一夢。

濃/黑乍亮,強光濃鬱熾/熱地穿透雙眼。靳一夢當場倒抽/了一口涼氣,極度敏/感的眸子在瞬間合上,眼淚卻依然無法自控地湧了出來。

這是精靈的自然魔法!施加了奧術增幅的光照術,足以在一瞬間形成類似閃/光/彈一般的效果,更何況正在主持法術的人是恨火焚心的克萊爾?她恨不得壓榨出自己血脈中的每一絲法/力,幾乎在刹那間就將光照術的威力推進到了近乎可怕的程度!

——致盲,30秒!正所謂隻有同類才了解彼此,也隻有角鬥/士,才會準確地知道另一個角鬥/士的弱點!

靳一夢的眼睛和他那雙手,都是同他的心臟一般寶貴的東西,何曾遭受過這種大難?

——然而饒是如此……

就在靳一夢的眼睛條件反射地合上的同時,他的懷中已然多出了一杆烏沉沉的、縈繞著深藍色光之碎屑的長/槍。

在這一瞬間忘卻所有,唯有閉眼前刹那的記憶,與千錘百煉血火凝結出的戰鬥直覺,當機立斷地接管了身/體……在所有人、甚至他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光柱熄滅了。那光柱熄滅的同時,暴/烈的槍響才仿佛突然爆發出來!

如此突兀迅速的反擊,竟然像是敵人先行中槍,隨後他才開/槍射擊一般,令人防不勝防,避無可避!

其實這就像人被針紮之後,其大腦或許還未反應過來,但肢/體卻已經反射性收縮一般。隻不過靳一夢這個人,對於這種直紮要害的攻擊,其條件反射實在是有些過激了……說句老實話,他此刻在顛簸的船上,如果要他正兒八經去打人,他至少是會瞄一秒的。

“克萊爾!”模糊的人聲被夜風送來,驚怒交加。

“我/操,中了?”靳一夢意外地喃喃念了一句。

“我覺得這是我那枚戒指的功勞,我已經愛上它了,所以記得還我。”李/明夜中肯地評價了一句,她也有些不舒服地揉/著眼睛,“你瞎了?”

“還有23秒。”

“幾個精靈?”

“至少五個。”

“我沒有被致盲,半獸人也沒瞎,這個魔法是針對你這個狙擊手的……他們想暫時毀掉你的視力,因為他們有自信能夠在你視力恢複之前把你殺死,廢掉我們的遠程攻擊能力!”李/明夜心念電轉,當即厲聲說道:“情況2,方案1!”

——當李/明夜有一整天的閒工夫,且危險隨時會到來的時候,她能把即將發生的情況推導到不可思議的細致程度。而這些推導足以讓半獸人那種頭腦簡單的生物被她說服,在突發狀況下按照她的預案來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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