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驚訝萬分:“我這是……”
認知阻礙?心靈暗示?欺詐師本尊並不在,分/身就算有力量卻肯定強不到哪裡去,不一定能搞定威爾。除非……“兩個可能,你的契約宗主撤回了力量,你這廢物沒了宗主不過就是個小/鬼而已,就被人趁虛而入了。又或者,你的大腦中,突然多了一個東西?”文森特饒有興致地問道。與此同時,他的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威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有豐富的冒險經驗,因此他第一時間便迅速開始回憶自己這段時間趕路的經曆,從每一分鐘到每一小時,事無巨細。“我的記憶很連貫。”他說道。
“要麼記憶是假的,要麼是趁你睡覺搞的唄。”文森特發出一聲嗤笑,接著他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彆糾結這種破事。因為我不在他們本以為我會在的地方,所以有人發現你見到我之後,立刻讓你死死跟住我,免得我跑了,就是這麼簡單。可能還會有彆的,但現在沒有了——因為現在你可以滾了。趕緊滾,自己找你老爸去。”他頓了頓,轉頭望向不遠處的街角,銳利的目光宛若實質,將一片小魔鬼逼開。
文森特將雪茄切斷,收回保濕管裡——並趕緊丟進儲物空間中。“魔鬼的同盟就要來了。”他的話語平靜得近乎漠然,目光卻精亮。嗜血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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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一共三人,文森特不巧都認識。
“被文森特認識”這件事本身,就意味著對方肯定不弱。因為即使說過話、交過手,實力卻被他一刀秒,那他也肯定不會費心去記住或想起對方的名字。一個霸者如何會在意途中偶遇之螻蟻的生平?他隻會自顧自昂然前行,不論這隻螻蟻是被他順腳踩死,還是幸/運逃脫。
當然,兄弟會的士兵階一團裡,也確實沒有這樣弱的人。
——“黑死病”,奈斯特·諾蘭,兄弟會士兵階一團的瘟/疫術士,聖者。根據戰術終端的掃描分析結果,其與外界能量交互的效率與方式有所改變,這意味著自上次見麵之後,他學了至少一門的基礎類功/法。
——“構造師”,路卡·瓦利,兄弟會士兵階一團的煉金術士兼召喚師,新晉聖者。他的身後跟著一尊由血肉與金屬構築拚接而成的憎惡/魔像,其身高十五米,龐大如同小山,氣息腐臭然而強大。根據戰術終端的掃描結果,魔像實際應該是三80屬性,即中等有窮水準,但沾了“構造師”的光,血藍接近無窮,因此近乎聖者。
——“詛咒之影”,巴裡·布朗,兄弟會士兵階一團的咒術師。根據戰術終端的掃描結果,此人屬性必定至少是個五80,即符合正常聖者的肉/身屬性最低水平,然而從其自身能量與外界的交互頻率來看,位格大概也就是個有窮。
文森特停住腳步。他逐一打量這三人,然後,他抬手一握。在他的掌心之中,仲裁者自虛空中浮現。
此時此刻,這把凶器刃長七尺,其形製獨一無二,跟世間所有刀具都不儘相同,乃是獨屬於文森特一人的趁手利刃。其刀背厚重赤紅,形如脊柱,有血脈肋骨般的條紋延伸而出,似金屬又似血肉,恍惚間似在勃動,刀刃則鋒利如影,最薄銳處近乎不可見。刀刃正前方的空氣都比彆處更顯黯淡與混沌,好似正在被奇特的力場不斷地、極瑣碎地切割,要將一切有形有質有法有理的存在都咀嚼和碾磨。它被喚/醒。它看見這三人。它開始餓了。
“隻有你們三個?”文森特開口了,“那傻/逼狗仔自己沒種來報仇,就派你們來受死嗎?”
“未免太自大了吧,屠/夫?”諾蘭話語淡淡,冰封的眼眸寒冷平靜,沒有任何動怒的跡象,“上次見到你時,你可是很狼狽啊。”
“嗯,確實。”文森特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但要論狼狽還比不上你啊,黑死病。”他又笑了一聲,這次的笑聲極輕,滿懷惡意,“這一次,是你自己回歸,還是我送你走啊?”
前次命運分團曆練,文森特所在的小組與兄弟會在《最終幻想》意外遭遇,因命運有堡壘和場情局背景,且兄弟會此次曆練行蹤事關組/織某一機/密項目之故,兄弟會遂決定對命運實施抓/捕、審訊後滅/口。彼時雖然文森特因意外突破、出其不意殺死“欺詐師”,但仍然不敵兄弟會餘下數人,一路上連滾帶爬掙紮求生,極其狼狽。後來李/明夜前來支援,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與她同行之人竟然是真武堂的士兵階總負責人,有“劍聖”之名的唐正。而這句“是你自己回歸,還是我送你走”,正是唐正對諾蘭所說,諾蘭也識時務,聞言後知道蘭瑟既然不在,己方並無勝算,遂當場自行回歸。
文森特此時提及這句話,多有侮辱嘲諷之意,然而諾蘭並未感到侮辱。在他看來,他當時自行回歸,乃是審時度勢之舉,他的圓/滑和屈服為團隊避免了更大的損失。各人道路不一,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向來不是奈斯特·諾蘭會做出的事,他將其視為愚蠢之舉。實際上他還頗為慶幸唐正當時點了他對話,若是點了其他人,說不定他們就得打一架,而這一架有何意義?哪怕唐正點他留下是為殺他泄憤,隻死他一個,也好過在場同伴統統死去,留下蘭瑟孤掌難鳴。
值得一提的是,這也正是老辣的真武堂總負責人,當時直接點名諾蘭的原因之一。他知道這是一個識時務的人。唐正對命運組/織當時在場諸人的實力並不甚了解,但當時情況一目了然,這些人已經是強弩之末,要是真打起來,他自己是無甚所謂,但命運組/織其他人卻難免遭受損失,從而引發諸多後果。彆的姑且不提,他還指望李/明夜此間事了,趕緊把他帶回洪荒現代宇宙呢……
——當然,諾蘭並未感到侮辱,卻並不代/表他無法識彆文森特的惡意,隻是不會因此動氣罷了。
“你沒有說這句話的資格。”諾蘭說道,“現在隻有我有這個資格,而我不會對你這樣說,因為你必將死在這裡。你殺了凱歐斯,不會如此愚蠢,以為上次就是結束吧?”
文森特歪了歪頭,似乎思考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嗯,既然這樣——”
“小心!”路卡·瓦利驟然爆發出一聲厲喝。
文森特口/中自自然然說著話,但他的身形卻動了,並非移動,而是幻影移形!隻聽“嘭”的一聲,他毫無征兆地出現在“詛咒之影”的身後,隨即抬手,一刀橫起掃去。
作為在場最弱之人,布朗一直高度戒備,全然警惕,再加上他之前在《最終幻想》之中也同文森特交過手,因此對文森特的伎倆並不意外。隻聽“噗”的一聲,他周/身騰起一蓬足以遮擋視覺、聽覺乃至於靈覺的濃白煙霧,而他本人則消失不見,下一個瞬間,他再度出現,已經在三十米開外。
然而,當他露麵的刹那,他看見兩位強大的同伴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就在那一個刹那之中,“黑死病”抬起雙手,沒有任何吟唱的步驟,雙掌之間就亮起一道複雜的符文,純然由靈力構成的漆黑蠅群若山呼海嘯般洶湧而出。“構造師”身後的魔像發出一聲咆哮,兩隻碩/大無朋的拳頭重重擂在地上,頃刻之間,方圓近百米的大地爆發出劇烈的震蕩,一叢又一叢的高熱毒氣與熾/熱熔岩噴/湧而出。而布朗的腳下,一圈泥土猶如噴泉般湧起,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蹭蹭上升,迅速交錯,形成繭狀,將他包裹其中。
——在“構造師”高超的煉金術之下,泥土之繭一邊飛速形成,其質地也在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變化和重塑,欲將他保護起來。以瓦利的煉金術造詣,隻要半秒便能成了,半秒之後,哪怕是寒冰地獄降臨,烈火熔岩洗禮,冥河之水倒灌,這泥土之繭也能安然矗立到時間的儘頭。
但刀鋒更快一步。
布朗感到脖子一涼。直到此時,他的心靈之中,才爆發出一股毛/骨/悚/然的驚恐之感。彷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置身於原始蠻荒的山野,山風鼓蕩,林木森森,樹影間閃過斑斕的皮毛,與一雙冷酷的眼睛。
——不可能那麼快!除非……他知道我要傳到這裡?他知道我要傳到這裡!布朗醒/悟了過來。這是他的最後的意念。
——這是文森特的天賦“飲血獵人”升級之後,被他本人命名為“獵神”的高級天賦能力的主動能力之一。時至今日,他的“獵人標記”不再是受擊後被動觸發,而是可以主動施加給感知範圍內的目標(無數量限/製),且能夠與自身掌握的“幻影移形”、“閃現”等空間位移技能相結合,附帶了追蹤傳/送能力。
——作為最經常被李/明夜揪住上課的人之一,文森特實乃是“不學無術”的代/表,畢竟時至今日,這家夥身為過目不忘的聖者,竟連高等盧恩魔文的一千兩百七十四個基礎字形都沒記全(所有自認為用不上的魔文他都沒去記)。而他的幻影移形之術,雖然已經能夠脫離鬥獸場引導獨/立任意施展,但其最長單次傳/送距離實在短得可憐,僅限於感知範圍之內……這樣的成績實在是很對不起李/明夜,更加對不起數次提出願意出幾十萬請李/明夜做培訓但一直被拒絕的場情局人資部,但想要收拾布朗,靠這樣的幻影移形也已經夠用了。
泥土之繭的形成中止了,因為施術者停止了運作。布朗本是上身前傾、打算立即回到同伴身邊的姿態,此刻他雙/腿一軟,上身撲倒在泥土之繭的邊緣。
死者的頭顱從脖子上滑落,砸落在地上。脖頸斷處的傷口極平/滑,好像天生就是斷的一樣,但下一刻,這具身/體反應過來了。肌肉、氣管與血管痙/攣收縮,切麵變得凹凸不平……然而沒有血,一滴都沒有。
殺/人者手中的刀變得通體赤紅,但刀背上的幾根“血管”懶洋洋地跳動了一下,便將赤紅吸去,使得刀刃重歸雪亮的金屬麵目。他隨即往上一躍,騰空而起,避開了這一波蠅群、岩漿和毒氣。
“我很好奇,你們倆帶上這廢物是指望他做什麼?除了送死,他好像沒做彆的事吧。”文森特笑聲回蕩在阿弗納斯熾紅如血的天空之中。他問出問題,與此同時,他也知道答/案。.m
——根據阿斯特羅給出的,由場情局收集、堡壘情報部分析的情報,作為咒術師的“詛咒之影”,其特長除了各種詛咒和操縱使魔之外,還有隱蔽和追蹤。這一點他亦深有所感,彼時《最終幻想》裡,布朗一路死死黏住他們一行人,其咒術、使魔和傀儡不斷遊擊騷擾,層出不窮。他們最後決定反擊,正是使儘渾身解數都跑不掉,而兄弟會大部/隊則步步逼近,因此不得不拚死一搏。
——然而,彼時的文森特剛剛晉升,對自身能力與極限並不熟悉,再加上他本身並不擅長防禦守護,卻又帶著陳英華和弗蘭克兩個拖油瓶,在對麵兩個資深聖者的壓/迫下根本就是左支右拙。總之,上一架他根本就沒能好好打,到了這次他孤身一人,全無任何束縛,開打不過一秒半,就直/接/乾掉了這隻黏人的蒼蠅。
文森特一念至此,忽然心生警兆。一秒半乾掉布朗對他而言算是正常發揮,實際上,麵對像他這樣攻擊性功/法和裝備都足夠豪華的聖者,對麵假如不來一個擅長防禦守護的聖者,根本就不可能保住其低位格的同伴,甚至有可能連並不太擅長應對正麵攻擊的聖者同伴都保不住。很顯然,兄弟會專門叫上布朗,絕不可能真是讓他來送死——雖然對方有可能因為他上次沒打好而適度低估他,但他畢竟是聖者,即使是兄弟會也不至於傲慢到這種程度。
除非……
下一刻,使用戰術終端飛在天上的文森特身軀一沉,驟然下墜。他的體表浮現出道道詛咒之力,漆黑與血紅交織,飛快勾勒出一個又一個飽含血仇與怨恨的符文,首尾連環,連綿不絕,切割著他與外界能量的交互。
文森特有些詫異地“唔”了一聲。他這時感到,自己那無窮無儘的生命力、體力與精神力的補充,都變得斷斷續續、頗為艱難,身軀沉滯遲緩,就連感知範圍、視覺、聽覺和觸覺等都受到了影響……在落入黑死病的蠅群之前,他再度幻影移形,以避開那些瘟/疫之蠅,但他再度出現時的落點卻與他預想中並不相同。
——他落在了蠅群邊緣,距離地麵三米處。毫無疑問,這樣的偏離是很要命的。
第一隻瘟/毒之蠅叮上文森特的手臂時,他聽見“黑死病”淡淡說道:“我猜你已經知道,他可以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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