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侍女取了書過來,給枕在她腿上的鐘離然輕聲念道:“燕地寒,花朝節後,餘寒猶厲……”
那聲音極其輕柔,平複了頭疼帶來的焦躁不安。鐘離然枕在她腿上,意識逐漸模糊,恍然間回到了孩提時的光陰。她模糊憶起,似乎有一次自己病重在家,未去學堂念書。那一日午後,顧思源提著一盒子糕點來看她。
鐘離然已經不記得那是什麼糕點了,隻記得似乎很甜。她躲在被窩裡,小口小口啃著顧思源喂過來的糕點,異常滿足。除此之外,顧思源還給她念了一篇古文。至於是什麼文章,鐘離然已然記不得了,唯一能想起來的隻有當時顧思源那無比溫和的神情。
鐘離然想了想,好似自有記憶以來,她能回想起來的每一件事,都與顧思源有關。就好像顧思源這個人,填滿了她的孩提時代與少年。又或者是,即將填滿她的一生。鐘離然迷糊地想著,枕著顧思源的大腿恍惚睡著了。
懷中人呼吸漸穩,顧思源念著念著,自己就著迷入了書中,再也沒繼續念下去。好一會,顧思源才撫摸到腿上枕著的腦袋,從書中醒來。
她垂眸,看到了鐘離然沉靜的睡顏,長舒了一口氣。懷中的少女身穿中衣,神情恬靜,十分的柔軟乖巧。顧思源放下書,仔細地看了好幾眼。她忽而伸手,輕輕刮了刮鐘離然的鼻梁,低聲說道:“麥麥……”
那聲呼喚太輕了,卻充滿了寵溺與眷戀。
待鐘離然睡醒,顧思源已經看完了一卷書,她被鐘離然枕著的腿也差不多全麻了。鐘離然睡醒一覺,頭倒是不怎麼疼了,醒來就聽到顧思源輕嘶,皺著眉頭問她:“怎麼了?”
顧思源知道她醒了,高興地問:“陛下頭還疼嗎?”鐘離然搖搖頭,看著她的大腿,伸手戳了戳,“麻掉了?”
顧思源被她一戳,整個人被腿上的麻痹擊垮,差點沒跳起來。她擋住了鐘離然,彎著眉眼道:“麻掉了,陛下不要動啊。”
鐘離然歎了一口氣,“你稍微動一下朕沒有什麼的,現在好了,難受了吧。”她說著,趴在顧思源腿邊,兩手抓住了她的大腿,冷淡道:“彆動,朕給你揉揉。”
顧思源輕嘶一聲,到底沒敢再動,隻解釋道:“我這不是怕驚醒陛下嘛。陛下餓了嗎?”
“餓了。”鐘離然揉得儘力,忽而抬眸,迎上了顧思源亮晶晶的眼。不知為何,她隻覺得胸口一窒,尚有些混沌的大腦儘數清明了起來。她抿唇,凝視著顧思源粉嫩的唇瓣,皺著眉道:“顧思源,為何要如此看著朕?”
“嗯?”顧思源不明所以,眸中略帶困惑。那樣的神情,簡直讓人沒辦法不動心。鐘離然知道屏風外還有侍女,冷聲道:“你們都退下吧,一個時辰之內不許進殿。”
侍女們陸續離去,鐘離然跪在顧思源麵前直起了腰身,微眯著眼道:“說起來,朕是不是很久沒有寵你了?顧思源,現在可以嗎?”
顧思源愣住了,下意識道:“陛下,不可白日宣淫!”
鐘離然欺身而上,啞著嗓音道:“你都說了幾百遍了,但好像都沒什麼用。這樣,你先讓朕親親,再告訴朕可以不可以?嗯?”
這樣有商有量,簡直讓人無從拒絕。顧思源咬著唇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鐘離然卻壓低了身子,將吻落在了她的唇上,來回輾轉道,“顧思源,朕開始了。”
第一個吻落下,無數個吻接踵而至。顧思源嬌軟的身軀滑落到床榻間,仰頭看著繡著繁瑣花紋的帳頂,輕輕咬住了右手食指。
視線逐漸模糊,她聽到了年輕的皇帝在她耳邊問道:“可以嗎?”嬌軟的女人根本不想拒絕這樣的歡愉,點點頭,默認了接下來的一切。
她就像是一滴露,化在了鐘離然輾轉的指尖上。鐘離然擁著她,在她耳邊輕聲低喃:“放鬆些,放鬆些,隨心去吧。”
於是顧思源那些混沌的歡愉乘著羽翼,遠離了人間,朝著神國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