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上公交車來到縣城最熱鬨繁華的地方。
剛被大雨清洗過的街道彌漫著潮濕的味道,兩旁的路燈已全部亮起,點點燈光延伸到道路的儘頭,和墨藍的天空銜接在一起,代替了還沒有露出身影的星星。
小路上一個個水窪滿滿溢溢的,在燈光的照射下像極了一麵麵小鏡子,有三個小朋友提留著短褲,歡喜雀躍的踩在一個略大的水窪裡,濺起的水花蹦在他們的腿上胳膊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各種小吃攤陸續擺開,四散的香氣刺激著人們的味覺。
兩人一路吃一路玩,不知不覺間竟走到童維帶蘇可來的那個豪華酒店對麵。
蘇可凝望著霓虹燈閃爍的大樓,一時間陷入思緒萬千的回憶裡,短暫的迷離恍惚讓她驚恐不安起來。
誌華見她發愣的樣子,撫摸著她的長發,在她耳旁溫柔的喚醒她:“寶貝,怎麼了...”
她強壓著內心的五味雜陳,用力呼出所有的情緒,假裝驚歎的指著燈火輝煌的建築:“你看,那燈多好漂亮啊...”
誌華輕輕的環抱著她,滿是寵愛的喚她:“寶貝,上海的燈光更絢麗更漂亮,過完暑假我就帶你去,你一定會很喜歡的...”
兩人來到喧鬨的廣場上,在花壇邊的長椅上坐下來休息。
誌華剛想打開汽水,立馬驚呼一聲:“醫生不讓你喝汽水,飲料也要少喝...”說著從背包裡掏出水杯:“來,喝點水...”
在蘇可喝水的時候,他言語略顯遲緩的問:“寶貝,我想...你想...第一誌願...嗯...報哪個學校...”
蘇可擰上杯蓋,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還沒估分呢,現在決定不了啊...”
誌華拉過她的手放在嘴邊,垂下眼簾沉靜片刻,抬起頭說話的時候,幽暗的眼眸裡滿是渴求的欲望:“我的意思是...我想,我想讓你報上海的大學...以你的成績,上海的哪個都可以...文龍的複旦就很好,學校很漂亮...我想,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蘇可抿了抿嘴巴,沒有立馬回應,但被他追逐的目光看的無處躲避,隻好深呼一口氣,露出調皮乖滑的表情給他。
誌華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賣萌:“去上海好不好...好不好嘛...我們在外麵租個房子,我要天天抱著你睡...寶貝...答應我...好不好...好不好嗎...”
蘇可被他的頭發蹭的很癢,笑咯咯的向他妥協:“好好...估完分好嗎...估完分我們再好好商量...”
誌華聽她這麼說才停下動作:“那...說好了啊...不準騙我啊...”
暗色中,蘇可的臉上閃過短暫的陰沉,緩慢而無聲的吐出長長的呼氣,望著天空裡那顆最亮的星星,萬分惆悵的閉上眼睛,隨著心緒越來越繁亂,眉頭也越來越緊蹙。
當她重重的沉下一口氣,好似鼓起勇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但看到誌華那真摯而熱烈的眼眸,她最終還是做出另外一個選擇,隻是采用開玩笑的方式說出口:
“誌華...如果...我說如果啊...以後我們,我們因為什麼原因而做不成戀人,你會傷心多久...”
誌華聽完她的話後,那醉意朦朧的麵容一下子暗沉下來,他一言不發的靜默許久,深呼一口氣後,滿臉陰鬱的坐起身。
他用剛勁有力的手指托起蘇可的下巴,把她的臉轉過來麵向自己,眼睛裡流露出來的愛意與期待,像電光火石一般,不斷刺痛著蘇可的靈魂,而下一秒,他說出了讓她更加為難和愧疚的回答:
“我會傷心一輩子...不...我隻會傷心一天,因為第二天我就心痛的死掉了...”
蘇可被他的話驚得呆住了,百感交集的淚水瞬間滑落而下,急忙捂住他的嘴巴,話音裡夾雜著濃重的哭腔:“呸呸...彆瞎說...不要說那個字,永遠不要說…我們都好好的...我要你好好的...”
她那快要撐破的胸膛積鬱了萬般情緒,已非她這個淩弱殘破的身體所能承受,如排山倒海般的無可奈何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而此刻,對誌華疼惜和保護的意念,狠狠的揪扯著她的心,一種深深的負罪感席卷全身,忍不住的顫抖抽泣,不敢再多看這個男孩一眼。
雖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對誌華傾注的感情是友情大於愛情的,但她也能真切的感受得到誌華對她的愛,是完全深陷在愛情裡麵的,自己又怎麼能忍下心去傷害一個如此在乎的人呢...
她痛徹心扉的經曆過離開最愛之人的那種酸楚無助的感覺,所以她不想誌華也經曆一遍,雖然她能明明白白的看得到這段感情的結局,但她希望能在事情發展並不是很壞的情況下,讓誌華主動提出離開,這樣才會把對他的傷害降到最小。
她想儘自己最大的力氣,去守護這個純情真摯的大男孩...
誌華以為蘇可被自己的話感動到了,緊緊的抱她入懷:“怎麼了,感動了...這才哪到哪啊…以後你的幸福我全都包了,我就是你的守護神...”
聽到他如此說,蘇可哭的更凶了,嗚嗚咽咽的躲在他的臂彎裡,久久的發泄著失控的情緒。
誌華也意識到自己的話給了她太大的壓力,撫摸著她的肩背輕聲安撫:“傻瓜,是不是被我剛才的話嚇到了?我心裡是那麼想的,但我是不會那樣做的...我答應過你永遠陪著你,永遠不離開你...真要有那麼一天,我也會好好的守在你身邊…不管我們是什麼關係,你都是住在我心尖上的那個人...”
蘇可把腦袋埋的更深了,停不下來的抽泣越來越急促,好似下一秒就要背過氣一樣。
誌華怕她哭壞了,撫摸著她的淩亂的長發挑逗她:“你鼻涕都蹭我身上了啊...”
這一句果然奏效,蘇可又羞又急的蹭著他的肩膀,在他的愛撫下,漸漸安定下來。
誌華寵愛的哄她開心:“寶貝,剛走過去好幾個人都朝我們這邊看呢,還以為我欺負你呢...你是我永遠的寶貝,是我一個人的寶貝,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啊...走,我帶你去逛百貨大樓,現在是最熱鬨的時候...”
他用杯裡的水浸濕了紙巾,幫她擦拭梨花帶雨的小臉蛋。
兩人迎著升起的月亮挽手依偎,朝百貨大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