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碰就疼的回憶,此刻正在腦海裡不停的翻滾掙紮,那一幕幕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往事,一陣陣無人傾訴的心酸痛楚,令她止不住的發冷打顫。
她把拳頭放在嘴邊,用力的嗆咳兩聲,強忍情緒抬起額頭,一雙恍然似夢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說話的男孩,如同十八歲的童維近在遲尺的端坐在對麵,溫柔似水的向自己訴說著好久不見。
童維這個兩個字,她太久太久沒有聽到過了,就算獨自一個人,也從來沒有喊出過一次。
心臟痙攣的疼痛感把她拉回現實,胸口用力的抵在餐桌上,深深的垂下腦袋,再也回應不了任何表情。
丁維察覺到蘇可的異常,急忙收了話音,伸長脖子,滿麵擔憂的問:“姐...你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陳玥咽掉嘴裡的東西,放下筷子,撥著她的頭發問:“大可...怎麼了你...我看看...”
喬亞寧也停止說話,歪著頭詢問:“你臉色不對啊...怎麼了...沒事吧...”
蘇可伸了伸僵硬的肩膀,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在孟可家吃了好多冰激淩...可能…這會鬨肚子呢吧...”
喬亞寧站起身繞道他身邊,扶住她的胳膊:“我吃飽了...咱們先撤吧...陳玥呢...”
見陳玥點頭後,她又對丁維說:“丁維,我們先回去了...你和室友同學熟識熟識...有事就打電話...”
蘇可也找不出什麼更好的借口,隻能任由兩個姐妹把自己拖到到宿舍。
正宇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雖然左邊手臂留下一道長長的傷疤,還時不時的隱隱作痛,但身體的其他地方恢複的還算可以,就是在最近一年裡要堅持吃藥,加強心肺功能...
十一國慶期間,蘇可帶了一個華東的旅遊團,也隻在經過上海時和誌華匆匆見了一麵。
由於是旅遊最擁擠的那幾天,五天的團帶下來,她疲憊的連話也不想說,在宿舍裡睡了一個下午,直到傍晚,室友喊醒她,她才懶洋洋的坐起身來。
翻開手機蓋,有幾個短信和三個未接電話,她解除手機靜音,一一回複了信息。
盯著手機屏幕上秋明的名字,她扶著額頭陷入深深的優思,陳玥來找她吃飯,她實在沒了主意,慵懶無力的閉上眼睛:“玥...你來決定吧...你說回我就回,你說不回我就不回...”
起先,陳玥還振振有詞的分析,秋明這麼久都不打電話,一定是有了新歡…但看著蘇可遞來的手機,她的腦袋又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你這個人啊...什麼都懂,又什麼都難為自己...隻有你自己才能做決定...彆人又看不到你肚子裡想什麼...你不想讓人家在國外孤單寂寞,那是剛開始...人家現在...哼哼...快活瀟灑的很呢...有彆人陪,就不需要你了唄...”
見蘇可雙手捂臉,不停地長籲短歎,陳玥又看的心疼,用力拍了拍她的屁股,歎著氣勸說:“大可...彆把自己搞得那麼累...你當時怎麼勸我來著...我那個時候也感覺世紀末日一樣,現在不也活好好的嗎...你的事還得由你自己來決定...這個電話不管你打與不打...我都...唉...我都不說什麼...好姐們,支持就完了...沒事...天塌下來,我幫你托底...”
蘇可放開雙手,滿是感激的眼泛淚花:“謝謝...”
吃過飯,兩人來到操場,陳玥一邊散步一邊玩手機,蘇可走到看台的最高處,打開手機,按下了秋明的號碼。
她先是嫻靜而溫婉的回答秋明關心,然後向他解釋自己沒有及時接到電話的原因。
秋明語氣平靜而溫和的向她描述一些印象深刻的景色和風土人情,沒有思念的話語,也沒有曖昧的氣息,雲淡風輕的像兩個普通的朋友,互相分享各自的生活和學習...
掛了電話後,蘇可注視著天邊那一片黝黑如山巒的雲層,一點點飄向視線的最遠處,心中泛起了陣陣波瀾,隻是沒有浪花,輕悠悠的起伏蕩漾。
那是一份迎風而立的悵然若失,那是一種怕自己忘記又怕自己糾纏的無可奈何,隻能拖著沉重僵硬的身體,在難以言喻的落寞中尋找釋然。
她撿起一片卷了邊的樹葉,放在掌心裡仔仔細細,小心翼翼的展平,鋪放在座位上,又在一堆石子裡挑出兩顆稍大的,壓在樹葉上,
當丁維完全融入大學生活,他就不再三天兩頭的打電話找蘇可了,這也讓每次都不敢開口喊他名字的人,一下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