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裡麵穿的是黑色的翻領毛衣,外麵套著一件深灰色的長款毛呢大衣,深藍色的牛仔褲裡特意加了秋褲,腳上是黑色的平跟短靴,紅黃藍拚色的背包是馮雪兒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到清華大學已經中午十一點多了,蘇可吃完飯,在附近賓館定了兩天的房。
來到房間裡,她先衝了一個澡,調好鬨鐘又睡了一會,睡醒後洗漱一番,帶上一頂灰黑色的薄線帽,和黑色的口罩,背上輕巧的背包就出門了。
她一路走到清華,先是根據陳老師告訴自己的信息,在校園裡一直找到天色暗淡,令她本就複雜矛盾的內心更加焦躁慌亂起來。
去過衛生間後,她決定問人了,但還是不敢直接詢問童維的名字,隻能小心翼翼的向彆人打聽童維所在的專科,她斷斷續續的問了十幾個人,才在路燈和月光交融的時候,得知童維的宿舍根本就沒有變。
她還是站在那棵叫不上名字的花樹旁邊,一直等到腿腳冰冷木麻,咕咕直叫的肚子出現疼痛感,還沒有任何童維的影子。
她咬牙跺腳的又堅持半個多小時,實在支撐不下去了,就用變成陰天的夜色做掩飾,一歪一扭的走到一個稍顯明亮的地方。
天空越來越陰沉,還刮起冷風,蘇可喝了太多保溫杯裡的熱水,又冷又餓又想上廁所,就準備先回賓館。
在她剛穿過樓棟路口往大路上拐的時候,隱約聽到一個令她心跳加速的聲音:“明早可能下雨...”聲音的主人正是童維,他騎著自行車,聲音消失的很快,但沒蹬幾步,他又下車了。
蘇可急忙跟上去,又聽到後麵的聲音:“就不去跑了...”另一個聲音:“林子定的上午的還是下午的...”又是童維的聲音:“他說是下午的...”隨後就看見他和同伴放好車子,走進宿舍樓。
蘇可知道這個點,童維應該不會再出來了,而且她還不能完全確定童維是否真如陳老師說的那樣。
萬一他放下了,釋然了,不在乎了,自己的出現就會給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和麻煩,想到這,她後退幾步,就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剛蒙蒙亮,蘇可就來到學校門口,本來計劃先去天安門看升國旗,但她不知道童維下午定的是什麼活動,萬一是看電影或是校外,那她可能會等一天。
校園裡隨處都能看到學生的身影,或是抱著書本默念思考,或是戴著耳機輕聲跟讀,而周六的這個時間點,更多的是三三兩兩結伴散步的學生。
蘇可還是站在那棵花樹後麵,嘴巴裡含著奶糖,在黑色的口罩裡麵悄悄的鼓動,她沒有多年前那一次的倉皇不安,而是沉心靜氣的觀察著進進出出的男生。
不一會,天空中飄起冰涼涼的雨絲,她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握著手機,透過潮濕朦朧的霧氣,緊緊盯著宿舍樓的大門。
當雨絲漸漸變成雨珠的時候,進出樓棟的人越來越少,濺起的水花落在蘇可得鞋麵上,打濕了褲腿,十個腳趾頭凍的沒有知覺了,抬起腿再放下的時候,感覺踩在棉花上,腳底傳來滋滋啦啦的刺痛感。
直到十一點,雨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蘇可肚子不太餓,但很想去廁所,見從宿舍樓裡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她也隻好憋著。
也許身體不適造成的精神不集中,她等到十二點半也沒有看到期盼的身影,而冰冷的雨點卻更加密集急促起來,她幾度表情痛苦的彎下腰,在心底暗暗的臭罵自己:“傻子...怎麼不穿羽絨服來呀...”
在基本上都是回宿舍,隻有寥寥幾人往外出時候,她終於忍不住的跑走了,隻是每跑一步,腳下的路麵好似裂開了一樣,把腿上的骨頭都震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