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轉身時還嗤笑一聲:“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倒追你啊...嗬嗬...”
童維再次禮貌的道謝,男生識趣的走開了。他並沒有在意信的事情,隨手壓在衣服下麵,又去打了一場。
當他和夥伴們擦汗穿衣服的時候,長發男發現了信,一臉興奮的起哄大嚷:“嗨...又有人給和尚送情書了哈...”
剛把套頭衫穿上的林子一把搶過來,喜眉笑眼的點著頭:“嗯...嗯...嘿嘿...看這個字,應該長得不錯...”
向盛光也湊過身來,推推鼻梁上的眼鏡,認真的看著上麵的字,連連讚歎:“喲...字不錯哎...清秀中帶著剛勁...來...和尚...念念...”
童維擦了汗,剛放下手中的毛巾想要去拿衣服,在男生們的推搡下,不情不願的接過信。
當他的眼睛落在信封上時,不由得緊縮一下瞳孔,繼而神色越發凝重起來。
似曾相識的字體,令他瞬間呼吸急促,胸口壓迫的如一座大山,緊蹙的眉頭快要擰斷,轟轟隆隆的耳鳴震的他頭暈目眩。
他強迫自己鎮定再鎮定,在七嘴八舌的戲謔聲中,手忙腳亂的抽出信紙,而視線剛掃過一片文字,他就呼吸困難的冷汗直流,渾身打顫,眼神裡充滿了不敢置信和震驚。
信紙上的字體在他腦海裡浮現過千遍萬遍,早已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尖,藏進他的眼底,含在他的唇齒。
一句承載了整個青春年華的“先生”,瞬間爆發出壓抑多年的心酸與不甘,而接下來的文字,更讓他痛苦絕望到崩潰窒息。
他臉色煞白肌肉抽搐,額角上的青筋凸起,整個人猶如電擊一般僵硬麻木的在立原地,無聲的眼淚像瀑布一樣奔湧而出,心跳停止了,思維凝固成冰,堅硬得無法流動。
林子推了他一下,才把他從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裡拉出來,當他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龐時,林子嚇得驚叫起來:“我去...和尚,怎麼哭了...”
長發男和向盛光急忙圍過來問這問那,回過神來的童維顧不上回答他們的問話,哆哆嗦嗦的捧著信紙,眼睛裡卻是渾濁一片。
急切而粗重的喘息,狠狠撕扯著緊繃如弦的神經,令他不受控製的哽咽抽泣,半癡半呆的捂住顫抖不止的嘴巴,想要看清楚每一個字。
他來不及思考什麼,不顧形象的胡亂抹擦臉上的淚水,焦急萬分的尋找那個魂牽夢繞的身影。
同伴們見狀都緊張不已的追問什麼事,林子扯開童維手中的信紙,念出第一節話:“六年多未見,先生更是豐神俊朗,英姿勃發,我真為先生高興。今天能觀賞到先生精妙優美的球技,讓我很是欣喜...”
話音一落,三個男生麵麵相覷間,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都著急忙慌的散開在球場裡,問詢熟悉的同學,仔細觀察每一位女生。
童維紅著眼眶找了一圈球場,幾個女生的身形明顯與蘇可不同,他突然想到什麼,又急匆匆看了一眼落款,壓著一顆橫衝直撞的心臟,戰戰兢兢的收好信紙,邁開虛軟的腳步快速跑了出去,沿著正大門的方向,邊跑邊尋望蘇可的身影。
他身穿短衣短褲穿梭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心急如焚的查看每一個與蘇可身形相似的女生,就算招來異樣的眼光和斥責,他也毫不在意。
為了觀察一個身邊有男生的女孩,童維急急慌慌的退著走,差點撞到彆人身上,他甚至忘記說對不起,就迫不及待的尋找下一個。
可是,當他滿頭大汗的跑出校門,始終沒有看到他日思夜盼的人兒。
他在校門外不停地轉圈徘徊,在乾冷潮濕的寒風裡不停的呢喃懊悔,心裡的痛苦與焦灼快要把他彎曲的身體壓垮撕碎。汩汩而出的眼淚怎麼止都止不住,淒涼的冷風吹在糊滿淚水的臉上,像刀割一樣,痛的刺骨。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冷氣,不停地吞咽嗆咳,顫抖著通紅的雙手打開手機蓋,哆哆嗦嗦的翻找通訊錄上的名字。
一個高大挺拔的男孩,此刻卻像一個佝僂孱弱的老人,深深的曲著背彎著腰,緊緊的壓迫著他劇烈跳動的胸膛,沉重如山的無力感快要把他埋進土裡。
他的喉嚨又刺又癢,仿佛要裂開了一樣,捂著嘴巴使勁的咳嗽幾聲,才從胸膛裡發出沙啞的嘶鳴:“林子...你知道那個...那個男生...就是...有次打球...他磕破鼻子的...你記得...還記得嗎...”
林子擰著眉頭努力思索,在一旁同學的提醒下突然想起來:“哦...記得...記得...他...他叫啥...我不知道他叫啥...三...你知道不...唉...你那次不在...和尚...你彆著急...你冷靜一下...你先回來...回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童維掛了電話又在校外轉了好久,直到林子打來電話說找到那個男生了,他才一路飛奔來到宿舍。